他的聲音斷在那裡,引來祁言禮的追問:“池靄怎麼了?”
“也沒什麼。”
方知悟語氣生硬地說完,替自己找補道,“就是她哥池暘摳摳搜搜的,手上攥著池叔叔打過去的生活費,也不知道給池靄買輛像樣的車,上下班還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被他接送。”
此處沒有池靄,方知悟的綠眼珠轉了轉,情不自禁跟好友吐槽起來,“你說池暘是不是很討厭啊?哪有哥哥妹妹這麼大的人還住在一起的,把自己當成什麼了?難道以後池靄結婚還得經過他批復,他看得入眼了兩個人才能步入婚姻殿堂嗎?”
方知悟像隻進入發/情時期,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彌散著求愛訊息,但偏偏自己一無所知的漂亮孔雀一樣嘰嘰喳喳。
他無意識地把語境中同池靄結婚的對象代入自己,想象著即將和池靄交換戒指之際,被“惡婆婆”池暘陰沉著面孔為難磋磨的場景。
祁言禮瞧著他這副仿佛埋怨,又更像炫耀的模樣,心中頓時打翻了醋壇。
他克制著自己即將冷下去的表情,帶著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溫聲詢問方知悟道:“結婚?阿悟你是打算以後要和池靄結婚嗎?那我可要好好為你們準備一份禮物了。”
“……”
方知悟沉默了下來。
按照往常,他肯定會想也不想地反駁“全都是假的,誰會想要跟池靄結婚啊”,但聽覺神經接收到祁言禮問題的剎那,他的心居然難以掩藏地湧現出一絲狂喜。
“阿悟,你怎麼不說話?”
祁言禮坐在後車廂,見方知悟遲遲不發動汽車,也沒有說出自己想聽的話,溫和的表情在避光的陰影處顯出一絲扭曲,加重了語氣再次問道。
“哎——你別問了,這種事,以後再說吧,她跟誰結婚,我怎麼知道啊……”
沉浸在思緒當中的方知悟,沒有發覺祁言禮的異樣。
他言辭含糊地敷衍著對方,甚至因為心不在焉,差點把油門踩成了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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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視鏡看不到的下方,祁言禮的雙手貼合長褲布料緊握成拳,有一瞬間,他很想抵到方知悟的耳畔,用最惡毒的語氣告訴自己的好友:他根本配不上池靄一根汗毛。
但病態陰暗的情緒隻在眼中存在了一秒。
他偏過頭佯裝欣賞窗外景色,迅速戴上讓人如沐春風的虛偽假面,笑著對方知悟建議道:“我聽你說池靄挺關心你的傷情,既然你恢復得這麼好,要不打個電話跟她說下吧?”
“不好。”
方知悟條件反射脫口而出。
他從後視鏡裡看到祁言禮狹長的丹鳳眼中映出的鮮然疑惑,又沒辦法跟他道明自己因為視頻play得不到滿足,一怒之下把池靄拉黑了的真相,隻能略帶結巴地說道,“不是、不是不好,就是我的手機沒電了,這會兒不方便跟她打電話。”
“噢,我的手機有電,你用我的打吧。”
祁言禮故作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又從褲子口袋裡迅速掏出工作手機遞了過去。
-
接到祁言禮的電話時,池靄正在撰寫第三份形式不同的廣告片中文旁白。
她對待自己的工作向來態度嚴謹,哪怕別人隻交代了五十分,也一定要做到一百分。
自東倉鎮離開後,整個團隊的取景拍攝任務隻剩下城市裡的消防員部分。
如今已經拍了七七八八,她負責的旁白部分也即將進入收尾。
用兩個Emoji狐狸表情為備注的電話在手機屏幕上亮起,池靄見祁言禮沒有用往常的私人號碼聯系自己,而是換成了他說過的這個工作手機,心裡存了幾分疑慮。
按下接聽鍵後,她沒有著急叫祁言禮的名字,隻是謹慎道:“喂?”
“你好,池靄,是我,祁言禮。”
方知悟撥通電話後,把手機開著外放還給了祁言禮,他坐在駕駛座上兀自鬧著別扭不願開口,卻時時刻刻豎著耳朵留神著二人的對話和動靜。
祁言禮避開後視鏡裡方知悟望向這頭的目光,仿佛熟悉的陌生人那樣對池靄說道,“是這樣的,我知道你關心阿悟,今天我陪他做了個復查,醫生說他一切都恢復得很好。”
他刻意在“關心”二字上停頓,好借此提醒池靄,她交代過的話,他都有在認真做到。
而池靄更是與他心有靈犀。
她將手機同樣開了外放擱在手邊,對著反光的電腦屏幕注視著自己若有所思的神情。
並借此去掉了祁言禮的姓,用溫柔而禮貌的態度表示:“言禮,真是太謝謝你了,我還有幾天才回來,阿悟的事就拜託你多費心。”
“不用這麼客氣,阿悟是我的兄弟,你是他的未婚妻,也相當於是我的家人。”
聽見祁言禮的話,方知悟知道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們是好朋友的緣故,但又有一種怪異感油然而生,好像貫徹在祁言禮性格的客氣裡,多了點說不清的東西。
他正想出聲打斷他們的話,電話那頭池靄倏忽問道:“阿悟是在你旁邊嗎?”
聞言,祁言禮看了開車的方知悟一眼。
而被他印在目光裡的後者,像是驟然解除了什麼禁制一樣開口道:“找我幹嘛?”
狹窄的車廂內,方知悟的話音清晰可聞。
果然。
池靄了然地眯了眯眼睛。
果然祁言禮會用工作手機聯絡自己存在有別的原因。
由於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她面對兩人一同在場的情況也顯得遊刃有餘,和緩地說道:“你在怎麼不自己交代恢復的情況?非要人家言禮開口幫你。”
方知悟拉著臉“哼”了一聲:“我開車呢,哪有闲工夫跟你聊天?”
“你的骨裂不是還沒有徹底好全嗎,怎麼就開上車了?”
方知悟還沒說話,不想被池靄誤解的祁言禮忙不迭苦笑道:“阿悟說他好久沒有開車了,想用我的車練練手,不好意思啊池靄,我實在拗不過阿悟。”
方知悟:“……”
要不是池靄在場,他真的很想問問祁言禮什麼時候這麼聽別人的話了——明明和他狼狽為奸了十年,壞都蔫在骨子裡,還以為自己是溫良恭儉讓的新時代好青年了?
“這當然不怪你。”
“我又不是不知道阿悟的脾氣。”
池靄安慰祁言禮一句,見聽筒那裡又久久不曾響起方知悟的聲音。為免方知悟發脾氣,她秉承一碗水端平的心思,再次跟他搭話道,“阿悟,那晚的事情,你還在生氣?”
千算萬算,等著池靄來想辦法哄好自己的方知悟,怎麼也沒算到沒等來對方的柔聲順毛,反倒等來了這種根本不適合在旁人面前說起的話題。
他大腦宕機一秒,忽然眼睫亂顫起來:“……池靄,你在說什麼啊?阿言還在場呢!”
“我沒說什麼呀,隻是想跟你道個歉,我看你也不回我微信消息,想著還是電話裡說比較有誠意。”池靄言語無辜地說著讓方知悟的臉頰一點一點變紅的話語。
前面一個紅燈,方知悟猛地踩剎車停下,連帶著後座的祁言禮都猝不及防向前俯衝。
不用操作方向盤,方知悟趕緊從祁言禮手裡奪過了手機。
他的嗓音像是赧然又像是威脅:“你閉嘴吧,我要掛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好吧,我也不想的,可你總是拉黑我。”
“要不這樣好了,下次如果我有重要的事聯系不到你,就讓言禮代為傳遞。”
池靄決心治一治方知悟這個發起脾氣亂拉黑人的毛病。
電話裡看不到彼此的面孔,她面無表情,甚至圓潤的杏眼帶著微微的惡意提到這個臨時想到的好辦法時,柔潤的音調更像是情人間時時不願分離的愛語。
祁言禮修剪得當的指甲無聲掐進掌心。
駕駛座上,面孔熱到爆炸的方知悟說著不要,胡亂應下以後不把池靄拉黑的要求。
“呼——”
好不容易,他關斷了這通磨人又要命的電話。
坐在後方,安靜許久的祁言禮,突然抬起黑黢黢的眼睛,微笑著問道:“阿悟,你們在說什麼我不能知道的秘密?那天晚上,池靄和你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第52章
方知悟裹挾著羞恥和說不出的歡喜的心情一頓。
他隱約從祁言禮笑意滿面的言語間捕捉到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待回過頭來想要確認時, 對方的瞳孔和神色又是那樣真誠,真誠到仿佛真的隻是在關心在好友和好友的未婚妻之間的感情問題,並想發揮自己的才能進行勸解。
“怎麼了, 阿悟?”
祁言禮歪了歪頭, “你為什麼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
“沒什麼。”
方知悟同他相望一秒,重新坐直了身體,“隻是覺得你這麼會哄女人的個性,整個高中和大學連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 想想還真有點不可思議。”
“話題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隻消一個對視, 祁言禮就明白方知悟已經不想再把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理智告訴他借著這個臺階走下去, 就能保持住兩人之間的和睦氣氛。
但光憑“那晚”兩個字,祁言禮就立刻聯想到了許多他絕不期待看到的畫面。
他不能拿這件事去質問池靄,便隻能假裝讀不懂空氣中流淌的暗潮。
他堅持問道,“阿悟,你還沒跟我說你們兩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與此同時,方知悟也敏感地體會到了一絲極力克制之下的咄咄逼人。
方知悟臉上的薄紅漸漸消退。
他沉了沉眸光:“我說,阿言,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管闲事了?”
人生字典沒有“忍耐”一詞的方知悟,活到二十六歲, 所擁有的少得可憐的耐心除了給予血脈相連的家人之外, 也就稍稍勻了一點給祁言禮。
但這並不代表, 他在對方今日失去分寸的接連追問下, 還能耐得住性子。
紅燈變黃,方知悟重新握住方向盤。
偏向沉穩低調的寶馬車在他的操控下, 變成了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隨時準備咆哮著衝向前方,又或者惡狠狠地咬上獵物的脖頸。
祁言禮卻在經年的歲月裡, 見慣了他這種磨著牙尖,即將發脾氣的前兆。
見方知悟臉上的赧然被呼之欲出的不快代替,祁言禮那被嫉妒和酸澀腐蝕的內心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呼出口氣,面不改色地說道:“阿悟,我以為作為最要好的朋友,我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從前遇見什麼事情,你也都會毫無保留地跟我分享。”
毫無保留地分享。
祁言禮不經意的話點醒了方知悟。
也許對方對管闲事的緣由,不是出於兩人作為好友、知心相伴多年之類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是對這件闲事中的另一位主人公產生了興趣。
方知悟意識到,就算池靄和祁言禮沒有過多的私下接觸,但這麼多年以來,祁言禮也通過自己言語中透露的點點滴滴,構全了有關池靄的身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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