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陪伴他。
不再是過去那種高高在上如同頒布法令的態度。
方知悟問出這句話的結尾, 甚至裹纏著一點自己不曾發現的祈使與忐忑。
池靄習慣了他發號施令的模樣,因此這縷微妙的變化發生時,她亦難以避免地捕捉到。
是巧合嗎?
還是經過上次的談話, 方知悟真的做出了改變?
池靄探究的心緒躲藏在頗具迷惑性質的溫情眸光之後, 她沒有立刻回答方知悟是否能夠完成他的願望,隻是握住專門用來切蛋糕的長鋸齒刀,繼續著方知悟未完的動作。
“吃蛋糕吧,吃完蛋糕才可以知道願望會不會實現。”
她把並排坐在裱花面上的兩個卡通小人切分開來。
男孩落在方知悟的蛋糕上, 另一半則落在自己的這塊。
“給。”
她端起分量十足的一塊, 遞給方知悟。
可看著自己蛋糕上形單影隻的男孩, 以及即將被池靄叉起送入口中的小女孩,方知悟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股衝動,反手橫起手上的叉子,在對方來不及品嘗蛋糕的間隔,將小女孩從裱花奶油上挑了出來,指尖靈巧一轉一放,又令得兩個翻糖小人重新坐到了一起。
裱花的頂端被方知悟挖走, 隻剩下空蕩蕩的凹陷,隱約可見奶油下方的淡黃海綿糕體。
盡管方知悟使用的叉子並未進入任何人的口中, 但陡然遭逢這一出, 池靄頓時失去了吃蛋糕的心情:“……你在幹什麼呀, 阿悟?”
“你沒聽過一種說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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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悟望著手裡的蛋糕, 心滿意足眯著眼睛,又將人物下擺被奶油弄花的邊緣小心撥弄幹淨, “有些食物是不可以分享的, 比如梨,也比如這兩個翻糖小人。”
“它們隻能被一個人吃進去。”
“今天我是壽星, 所以我來吃。”
池靄聽著他的歪理,突然覺得他還是那麼任性——隻是這層任性外裹上了一層薄脆剔透的糖衣,由於內裡太過一覽無餘,反倒模糊了令人討厭的部分,變成了可愛和可憐。
她順從地接受了方知悟的說法,將蛋糕挖下一小塊送入口中緩慢地咀嚼。
“很好吃,很甜。”
於是方知悟也跟著變得高興,一點一點吃掉了於他而言過於甜膩的翻糖部分。
他懷揣著等待願望降臨的期待和忐忑,故意把蛋糕吃得一慢再慢。
等到池靄的那塊消失無蹤時,他手裡的託盤上還剩下大半。
池靄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要不,我還是把願望的結果告訴你吧?”
畢竟按照方知悟這個速度進行下去,今晚怕是無論她答應與否都得在海上過夜。
吃完了蛋糕,也送出了禮物。
她已經完成了江晗青拜託的部分。
再留在遊艇上,大概又會給方知悟帶來誤會的解讀。
她決意劃清曖昧渾濁的界線,因而今晚對方向她許出的願望唯有一個結果。
方知悟在池靄迫不及待的話音中提前預知到了冰冷的結局。
也對,倘若這麼容易撼動,池靄早應該彼此相處的十數年中將心一動再動。
短暫氣餒過後,他垂落眉眼,以一種甘願接受的態度低聲道:“好,你說吧。”
“我——”
池靄堪堪吐出一個音節,放在包裡的手機發出來電未接的聲音。
她隻好收住話頭,對方知悟表示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嗯。”
方知悟平生第一次感謝起願意在這種時刻煞風景的那個人。
他繼續品嘗經由翻糖的高度甜膩之後,綻放在舌尖的滋味逐漸變得寡淡的生日蛋糕,那頭池靄按下接聽鍵禮貌問道:“你好,希諾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小池,放假了還要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加班到現在核對你負責的那部分文案時發現了幾個問題,這個項目明天就要交給甲方,你看看能不能辛苦下改好今天發過來呢?”
池靄有些奇怪。
林希諾指出的地方,她早在下班前就已經修改好,並發送到了章妍的工作微信上。
現在她又拿著未修改前的版本來讓自己重新改一次,這是什麼緣故?
但不管怎麼樣,至少林希諾的電話避免了她直接對方知悟說出拒絕。
池靄從善如流地答應道:“好,我會再改一次,晚點發送給你。”
掛斷電話,池靄相信方知悟顯然也清楚了願望的落空。
她抬眼望向對方所在的位置,提前掛上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阿悟,你看——”
“我聽到了。”
方知悟打斷她的話,英挺眉眼之間有種強行忍耐的失望。
在池靄以為今晚難免要迎接一頓發作的大少爺脾氣之際,方知悟又緩和了面色,“其實不是整歲的生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估計老媽派出的司機已經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這麼體貼。
這麼諒解?
挫敗感尚未在方知悟灰綠的瞳孔中褪去,準備好安慰說辭的池靄聽見他與表情截然相反的言語,忽而有種失真的感覺——方知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
就在池靄略顯愣怔的間隙裡,青年已經走進駕駛室開啟了全速返航模式。
他望著液晶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據,頭也不抬對池靄說道:“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到達岸邊,我的車就停在那裡,等會兒我直接送你過去——是去你家,還是去公司?”
“池靄?”
見池靄沒有回應,方知悟扭頭喚了聲她的名字。
“啊,直接回我家吧。”
有現成的發過給章妍的文檔在,她也沒必要再跑去公司一趟。
方知悟點頭應承下來,對於池靄的片刻出神,他也隻當做渾然不知。
……
待回到碼頭,充當人形監控攝像頭的司機和豪車已然不在岸邊。
兩人先後從遊艇的甲板上下來,方知悟領著池靄向自己停靠在旁的跑車走去。
路上無話。
方知悟也沒有播放素日愛聽的爵士樂或者國外不知名搖滾。
池靄在他故作平靜的面孔之□□會到了一種罕見的克制和讓步。
老式小區的安保松散。
降下車窗,池靄對著門衛露出自己這張代表住戶的臉,他們的跑車就被允許通行。
方知悟一路暢通無阻地把池靄送到了對應的單元前。
冷不丁瞧見靠近綠化帶的露天停車位旁泊著牌照熟悉的寶馬。
“……”
哪怕不看方知悟表情,池靄的肢體動作也自發僵硬一秒。
祁言禮怎麼也來了?
方知悟整個晚上配合到現在,自己說要回家加班他也選擇相信沒有多問什麼。
可現在家門口停著輛祁言禮的車,這又怎麼說的清楚?
池靄的視線第一時間窺見了緊握在方向盤上緊繃到極致的兩隻手。
手指緣線泛白,骨節嶙峋凸起。
再加上迸出的青筋,顯然是方知悟即將發怒的預兆。
“不是這樣的。”
池靄本能地說出五個字。
可話音出口,就連她自己都認為可笑且無任何說服力。
然而她還是繼續向方知悟解釋道,“言禮他是突然過來的,事先我也不知道。”
“你剛才就在我旁邊,也聽見了和我打電話的那個人的聲音,她是個女人。”
說著,池靄用極快的速度翻出手機,解鎖後點開通話記錄,給他看上面的名字。
在壓抑的怒意快要爆發的時刻,方知悟忽然有種想笑的錯覺。
過去沒有揭開祁言禮挖牆腳這件事之前,池靄從來不屑於解釋什麼。遇到問題任憑自己發怒、詰問、冷戰,她隻會保持著眼瞳中的冷漠,靜靜旁觀著這場他獨自表演的單人戲。
可她現在竟然也開始變得學會了害怕。
害怕自己誤解。
害怕自己衝出去和不知身處何方的祁言禮打起來。
……她就這麼喜歡,這麼在意祁言禮嗎?
方知悟松開被掌心溫度熨到發燙的方向盤,自心頭漫上喉嚨的苦澀讓他幾乎說不出話。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感情上的弱勢方。
什麼叫做錯位的痛楚和求而不得。
“阿悟?”
這下輪到了池靄喚回出神的方知悟。
她猶豫著拉住對方綴著黑曜石袖扣的衣袖輕輕搖晃,“我真的沒有騙你。”
方知悟不由得伸手抹了把臉。
再顯露在池靄眼中時,他已經換下了脆弱的表情:“我知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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