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聽到同事們打趣的方知悟克制住上翹的唇角,用盡量一本正經的語氣對她說道:“你喝了酒啊?那打車是不安全,靄靄,你把地址給我,我待會兒過來接你吧?”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拒絕也是麻煩,池靄隻好把位置共享給了方知悟。
對方也算識相,得到地址後沒有再問東為西,隻說了句“那等下見”後就掛斷了電話。
池靄放下手機,面上不顯地望著臉上充斥著八卦之情的同事,內心頓時頭大如鬥。
她抽動唇角強笑了幾下,轉動目光躲避其他人锃亮如燈泡的眼神時,不經意掃過林希諾的所在,卻發現最愛熱鬧的她仍在低頭吃著東西,神色間有種微不可察的慌張轉瞬即逝。
第84章
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 林希諾起身去上廁所。
池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借口自己的手上沾到了烤肉蘸料也要洗洗。
高級自助店的衛生間僅設置了男女兩個廁所。
此時無人,池靄站在公用的洗手臺前慢悠悠地清洗著雙手。
洗完手後, 她又用烘幹機將手上的水分蒸幹, 塗了點店鋪供應的橙花護手霜。
待到橙花的香氣侵入鼻尖時,才聽見女士廁所的房間響起馬桶抽水的聲音。
解決完生理問題的林希諾毫無知覺地推門往外走。
繞過門框的剎那,她看見半米外透過半身鏡望向自己的池靄。
池靄的眼神清冷明晰,仿佛一捧透涼的冰雪, 隻一個照面便叫林希諾停在原地。
好不容易平息的忐忑感二次在心中攀升, 林希諾意識到自己的些許失態, 連忙控制著表情擠出一個笑容,走過去站在池靄旁邊,借著擰開水龍頭的動作俯身避開對方的視線,嘴裡客氣地說道:“小池,你也來上廁所呀,我好了,你趕緊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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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諾姐, 我不去廁所,隻是感覺手上有點油膩膩的, 過來洗個手。”
盡管有心試探, 但池靄向來是個耐性絕佳的獵人, 她假裝沒有看見林希諾因為心不在焉, 而放在水流中遲遲不見動作的雙手,隻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她闲聊漫談。
聊著聊著, 林希諾終於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她抬手擠了點洗手液出來, 手指交疊摩擦著指縫,裝作無意地問道:“小池, 那份文件準時送去總經理辦公室了吧?”
見池靄點頭,她抬起眼睛,借著鏡面的反射對池靄揚起笑容:“真是麻煩你了。”
“你太客氣了,希諾姐,舉手之勞而已。”
池靄的聲音平淡樸實,仿佛自己拿到手的不過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文件。
聽了她的回答,林希諾欲言又止,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安靜地關上了出水的籠頭。
池靄等待林希諾洗完手,兩個人並肩朝向走廊盡頭的包廂走去。
幾百米的路,她們懷揣著各自的想法,心有靈犀地走得很慢。
池靄欣賞著走廊兩旁懸掛在牆壁上的,模仿江戶時代的和風浮世繪,又聽見林希諾問道:“小池,你畢業以後有什麼計劃嗎?打不打算正式進入卓際公司工作?”
“還沒想過呢,現在實習期結束,最重要的還是先把論文和答辯做好。”
林希諾多問了兩句,見池靄的態度依舊毫無變化,對於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做出的布置這件事更是沒底。她心中有些著急,正思考著該如何把話題引向文件的署名,身畔的池靄又半開玩笑似地問道:“那希諾姐呢?打算在卓際幹到退休嗎?”
林希諾不由得沉默了下來,過了幾秒,才打定主意,同池靄推心置腹道:“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想和老公要個孩子,無奈一直以來大家的工作實在都太忙。今年他的事業算是有了很大的起色,我也放心不少,就在考慮要不要過段時間辭職回家備孕。”
池靄聽著林希諾剖白的心跡,暗想這難道就是整件事情背後的主要原因?
因為不需要繼續在祁言禮手底下工作,所以遇到合適的籌碼,幹脆背叛了他。
可會是誰讓她這麼做的呢?
陳詩蔚?祁柏庭?還是祁家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姐妹?
……不,都不對。
思來想去,池靄陡然猜到了一個荒謬又合理的答案。
會不會是,認為祁言禮害得自己顏面掃地,所以想要報復的方知悟?
畢竟方知悟清楚她和祁言禮之間的所有經過。
且除了所在的上流圈子外,方知悟這些年往來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很多。
砸錢或是找到把柄逼得祁言禮得力的心腹倒戈,再找人把層層遮掩的公司信息挖出來,隻要引起了他的注意,且他願意花費時間下功夫,那對方知悟而言,根本不難辦到。
池靄沒有證據,也不好直接詢問林希諾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在抽絲剝繭出一些朦朧的線索之後,便笑著祝願林希諾和她的丈夫如願以償。
兩人重新回到包間,聚餐結束,同事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散場。
章妍喝了不少酒,仍然精神奕奕,她拉著池靄的手略顯不舍地說道:“池靄,那咱們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期待有一天你正式加入卓際,繼續和我一起並肩戰鬥。”
無論揣測的念頭是真是假,這些日子以來,池靄從章妍那裡學到的經驗確實實打實的。
於是她也真心實意地回應道:“謝謝章組長對我的幫助和教導。”
章妍買完單,同事們三三兩兩朝著樓下走去。
有車的找車,沒車的街邊攔輛出租,或是去馬路對面趕最後一班地鐵。
池靄墜在倒數的位置,掏出手機想給方知悟打個電話問他把車停在哪裡。
前方下樓出店的人群裡卻爆發出小小的驚呼和談論聲。
“我去,外面那個是明星嗎?”
“長得也太帥了!”
“一直站在那裡,是在等誰啊?”
池靄隱約感覺到不妥,加快腳步走下樓梯,抬頭望見透明的玻璃門外有道颀長身影。
濱市的夜晚,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方知悟穿著看起來有些單薄的長款風衣站在路燈底下,脖子上圍著一條跟著裝配色格格不入的淺粉羊絨圍巾,他像是等了很久,整張俊美的面孔泛出些蒼白的失真感。
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是人群裡最亮眼的那道標識。
無論男女老少,當視線掃過的一瞬,人們都會情不自禁為之停駐目光。
池靄連聲說著抱歉,擠開想要掏出手機偷拍的同事,小跑到方知悟面前。
她挨著他的手臂,壓低嗓音說道:“方知悟,你怎麼會等在這裡?”
從看到她開始,方知悟縈繞在臉上的輕快色彩就不再變化。
他順勢將脖頸上的圍巾解了下來戴到池靄的脖子上,細心地一圈一圈圍好,唇畔洋溢著半彎的弧度:“鐺鐺!這條圍巾是不是很暖和?我用體溫暖了好久,你現在戴上正好。”
池靄從前何時妄想過能得到來自方知悟如此體貼的服務,視線不覺顯出幾分復雜。
她凝視著方知悟神態專注的面容正要說話,青年卻又放開圍巾轉而挽住她的小臂,笑意不改,側臉朝著聚攏過來的幾人,用氣聲對她道:“靄靄,記得微笑,你的同事過來了。”
演戲的本能镌刻在血脈之中,聞言,池靄立刻反手攬著方知悟的手腕,隨他站在一起。
“小池,這就是你電話裡的那個男朋友嗎?!”
平時最喜歡翻看俊男美女雜志的胡悅然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盯著方知悟大呼小叫。
池靄想點頭,方知悟搶在她前面向胡悅然伸出手:“初次見面,你好啊——你是靄靄的同事嗎?我常聽靄靄說起她的同事上司人都特別nice,我是方知悟,你叫我小悟就好。”
……小悟?
“小”這個字眼放在方知悟的名字前面,讓池靄倏忽生出一種正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這麼和顏悅色,這麼寬和謙遜,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方知悟嗎?
胡悅然三言兩語就被方知悟哄得眉開眼笑。
她立刻示意打算離開的同事們過來一起打個招呼。
眼見和池靄一個部門的男男女女都極其賞臉地圍了過來,方知悟越發滿意,抬高聲音說道:“請大家在這裡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他小跑向路邊,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打開了停在一旁的跑車前備箱。
十來個成人手掌大小、外包裝分成紅黑兩色的禮品袋被方知悟一一拎了出來。
他快步返回,將黑色禮袋遞給男同事,紅色禮袋遞給女同事,言語之間亦將自身的姿態放得很低:“感謝各位同事這半年來對靄靄的照顧,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禮袋上沒有具體的品牌logo,池靄不清楚方知悟究竟送了些什麼,但接收到他轉頭看向自己的眼神暗示,也隻好順著他對其他人道:“請大家收下吧,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池靄一直在小組中十分低調,平時身上的穿著打扮也沒什麼大牌。
今晚橫空而生、閃閃發亮的男朋友,砸得同事們看向她的目光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他們握著手裡的禮品袋,幾秒後,有人率先識趣地收下並祝福道:
“謝謝你啊,小池!”
“改天你和你男朋友結婚的時候一定叫我們去喝酒!”
……
又在路邊客氣了十分鍾,池靄才終於得以上車。
方知悟在駕駛位發動跑車,沒走的幾個同事還在隔著車窗喜氣洋洋地跟她揮手告別。
踩下油門,跑車瞬間開出一段距離。
操控著方向盤的方知悟,唇角略翹,並不開口。
眉眼間卻仿佛抬起尾巴的貓咪暗示著快來誇我。
池靄放松肩膀,靠在座椅之上,酒意使得她的情緒和血液微熱。
她扶住太陽穴揉了揉,問道:“你怎麼會想起要送我的同事和領導禮物?”
“你實習期結束,部門不是要給你下發實習證明嗎?”
“我想著給他們送點禮物,讓你領導在證明上面多寫點關於你的好話。”
方知悟語義微頓,又怕池靄猜想禮物太貴重心有負擔,補充道,“你放心,我買的隻是領帶夾和女士香水,沒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上升不到收受賄賂的地步。”
方知悟散漫隨意的語氣,仿佛挑選送給整個小組的禮物並非出自自己之手。
但也隻有他知曉,在立在路燈下等待池靄的兩個小時裡,他發了多少微信、打了多少電話,徵求了無數朋友的意見,才定下這兩款禮物,又聯系品牌方馬不停蹄地送過來。
池靄聽了他的話,卻不明白他對自己這麼好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過去那個傲慢自大、惡劣驕矜的方知悟,與此刻眼前脫胎換骨、面面俱到的青年形象交織在一起,叫她忍不住疑惑,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方知悟?
她下意思抿住了嘴唇。
念頭如無聲的河流遠遠淌去,才問道:“你今天電話裡,要找我說的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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