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湿氣的寒意率先籠罩在周圍,池靄條件反射後退一步。
“方知悟, 你不要用這種含糊的借口來搪塞我。”
“沒有我,你們會活不下去嗎?為什麼總是要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行為!”
見證過親人的生離死別,池靄很清楚那是一種滋味如何的痛苦。
擔心兩人的念頭壓過理智佔據了上風,使得她不復往日的平靜,冷起面孔呵斥。
擁抱的渴望落空,方知悟望著池靄怒意鮮明的面孔沉默一瞬,身側的祁言禮立刻搶過他的話鋒用更誠懇的語氣說道:“靄靄,你聽我解釋。我們原本沒想著來打擾你,隻是看報道說你所在的山區大雨不停可能會發生自然災害,我們很擔心你的危險,才會進來找你。”
“就算真的遇到危險,你們進來又有什麼用?”池靄反問,“陪我一起死嗎?”
“靄靄……”
捕捉到他們爭執的話語,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的老板娘忍不住道:“不會死的……”
下一瞬,她瞥見池靄眼底冰封的情緒,沒敢繼續說下去。
祁言禮接著道歉:“對不起,靄靄,我們真的不是想給你添麻煩,可我們在外也不清楚你這裡的情況到底如何……關心則亂,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請你原諒我們,好嗎?”
聽著祁言禮情真意切的剖白,池靄逐漸沉默下來。
怒意稍稍消解,她不得不承認,哪怕這是祁言禮和方知悟為了將她綁在自己身邊而使出的苦肉計,可這份願意賠上性命,不顧自身安危的決絕,到底震顫了她很少動搖的心。
過了片刻,她的氣息回歸平緩。
那頭一瞬不瞬關注著她的方知悟隱約察覺到了氣氛緩和的信號,立即趁熱打鐵道:“靄靄,我們以後不會再衝動了,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你就行行好,收留一下我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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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靄冷冷道:“我說不收留你們,難道你們還能自己再走回去?”
答案當然是不能。
於是在遇見出手闊綽的池靄之後,老板娘又迎來了出生到現在最幸運的日子。
她原本還在心裡埋怨這兩個不懂事的年輕男人,將自己招待所的地板弄得一塌糊塗,誰知池靄堪堪默許他們留下,緊接著他們就從那個黑漆漆的登山包裡取出一厚疊百元大鈔。
將現金拍在收銀臺上,方知悟沒了面對池靄時的好脾氣,半仰著下巴吩咐老板娘道:“我們要靄靄旁邊的兩個房間,你再去弄點新鮮幹淨的飯菜來,等會兒一起送上來。”
池靄受不了他的搞不清楚狀況:“方知悟,你以為這是哪裡,這是東倉鎮,又不在濱市,外面還下著大雨,有的住有的吃就不錯了,別那麼多挑三揀四。”
她讓兩人從老板娘那裡領了號碼牌趕緊上去,自己則留下來負責處理後續的事宜。
待青年們的身影從樓梯的轉角處消失,滿臉八卦的老板娘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對她說道:“妹子,你是為了躲這兩個帥哥,才來到我們這個鎮的,對不對哦?”
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
更重要的是,池靄從老板娘的語氣裡聽出來,對方的腦子已然徹底想歪。
她忍著扶住額頭的衝動,委婉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來到這裡散散心。”
老板娘不清楚池靄和東倉鎮的淵源,忍不住腦補起她是玩弄帥哥感情的高段位渣女,在腳踩兩條船翻車被兩個男朋友發現後,逃難來到了這裡。
結果痴心不改的兩人又追了過來。
她身處山區小鎮,哪裡見過這種比電視劇還刺激的劇情?
真想再套點故事聽聽,陡然聽見這種敷衍的借口,老板娘的表情就帶上了幾分不滿意、但看在很多鈔票的面子上,她還是伸手拍了拍池靄的肩膀,擠著眼睛熱情洋溢地說道:“好的好的,我懂得,妹子,你還真是有本事啊!”
池靄:“……”
她按捺下如鲠在喉的不適,在招待所有限的商品裡選擇了泡面、礦泉水和滷蛋,又要到了數量有限,不是每個房間都配備的吹風機,這才把一大堆東西放在塑料袋裡拿了上去。
池靄旁邊的兩間房都沒有關緊大門,她聽到其中一間傳出交談的聲音,便在外面咚咚敲起門來:“方知悟,祁言禮,你們方便讓我進來嗎?”
來開門的是祁言禮,他已經從防水的登山包裡取出了嶄新柔軟的衣服換上,隻是頭發還很湿,遮擋著眉眼,渾身上下散發出令池靄熟悉的木質香氣。
至於方知悟,則反鎖衛生間鏽黃的大門,一邊嫌棄地和祁言禮隔空抱怨著裡面的骯髒,一邊換下不打算再穿的髒衣服,將它們泄憤似地砰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靄靄。”
祁言禮柔情似水地喚著池靄的小名,換來池靄的冷臉:“既然你們都在一間房,也省的我挨個敲門送了,這裡面有吃的東西和吹風機,需要熱水的話,裡面的桌子上有熱水壺。”
塑料袋裡廉價的食物沒有引來青年表情的任何變化,他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拿了過去,憔悴但難掩英俊的面孔上充斥著滿滿感動:“謝謝你關心我們,靄靄。”
池靄仍然不願意跟祁言禮說話。
將該做的事情做完後,不等對方和廁所裡的方知悟做出反應,便快步回到了房間。
折騰一通,時間將近傍晚。
池靄在桌邊坐下,摁亮手機屏幕,看到上面顯示的未讀短信。
是季雨時借了母親唐阿姨的手機發來的。
他說雨勢太大,家裡人實在不放心他出去,所以今天沒辦法送飯了。
池靄正想著有那兩個人在,季雨時來了怕是又會鬧出風波。
便回復說等雨勢收小能安全出山的時候,自己就會離開,今後的幾天季雨時也不用再過來送飯了,自己會看著解決,叫他寒假也不要松懈,待在家裡好好準備文化課的復習。
這次信號出奇的給面子,一下子就發送成功。
不過等了幾分鍾,季雨時也沒回復,池靄猜測這個點估計他們一家都在吃飯。
她也有些餓了。
她慶幸自己剛才順手買了幾桶泡面做儲備糧,不至於晚上餓肚子。
咕嘟咕嘟,燒熱開水。
她就著僅剩的一顆滷蛋吃起面來。
隔壁的方知悟、祁言禮一時沒有過來,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好,她的耳邊縈繞著兩人隱約的討論聲作為下飯的配菜,但具體說了些什麼,卻很難聽得清。
過了會兒,隔壁房門吱嘎一聲打開。
有人離開房間,住到了她的右邊。
池靄為計劃之外的事繃著心弦,同時又覺得好奇,這一次兩個人相處竟然如此和諧。
吃飽喝足,她洗了把臉,再次打開電腦,繼續精修起論文的初稿。
時間到九點多時,一聲十分明顯的吱嘎聲自右側房間傳開。
出來的人估計也沒想到會這麼響亮。
尷尬了一陣子,才放輕力度敲起池靄的房門。
這出在半山莊園裡上演過的戲碼,不用思考就能精確到某兩個人身上。
她走到門前,隔著門板故意問道:“是誰?”
“靄靄,是我。”
這次先下手為強的人是方知悟。
“前幾天,我們去見了池暘——”
他比以前聰明了不少,簡單的一個開頭就勾住了池靄的心。
池靄猛地拉開門:“你們找不到我,還跑去騷擾我哥哥了?”
她看向門外身穿套頭毛衣的青年,見對方不復狼狽姿態,衣領上方露出一抹精致鎖骨。
方知悟忙道:“沒有沒有,隻是問問他你是不是搬了回去,從頭到尾都很客氣。”
他一面說著,一面趁機往房間裡面擠。
池靄仍然不相信,但回憶一番,似乎池暘打電話還是發短信都不曾提及這件事。
她難以確定方知悟的話是真是假,隻能用嘲諷的聲音說道:“又是影響我哥哥的生活,又是冒著大雨地震進山,方知悟,你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方知悟佯裝聽不出她話裡的真正意思,示弱道:“靄靄,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池靄一哂。
然而等到她反應過來對方隻是拿池暘作為借口,好方便自己登堂入室之時,方知悟已然站在了窗臺前,半垂著晶瑩剔透的綠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外面一直在打雷,吵得我休息不好,那間房屋頂還漏水……靄靄,我能不能今晚在你這裡打地鋪?”
池靄瞪著他,剛想說不能,門外又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一個煩人精已然在房間內,外面的是誰,腳指頭思考都能知道。
她再次看了眼方知悟,也沒說讓他找個地方躲一躲,就在青年的視線底下,轉身重復起開門的動作。
“怎麼,你也是因為電閃雷鳴很害怕,所以想來我這裡躲一躲?”
池靄望著門外的祁言禮,面無表情地問道。
第98章
開門的瞬息, 祁言禮與方知悟對上雙眼。
進山之前約定好的達成合作、共同進退,可私下來找池靄,卻是誰也沒有事先說明。此時此刻, 在象徵背叛的場合相遇, 他們的臉上沒有露出半分撬牆角被發現的心虛。
耳畔響起池靄態度不善的質問,祁言禮猜到方知悟用以留下的借口一定找的很爛。
他的念頭在腦海轉過一秒,便迅速調整了原有的計劃,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打招呼道:“晚上好, 靄靄, 我過來是因為聽見了隔壁的隔壁開門的聲音,想著幫你解決問題。”
若祁言禮說他到來的目的和方知悟不一樣,池靄可不願意相信,她默不作聲地審視著表情誠懇的青年,過了一會兒,才態度不明地發問:“你想幫我解決什麼問題?”
祁言禮伸出左手,指了指站在她身後半天沒有吭聲的方知悟, 理直氣壯地說道:“阿悟擺明了想要對你圖謀不軌,隻有我也留下來, 他才不會輕舉妄動。”
池靄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一時之間, 她竟然難以比較祁言禮和方知悟之間, 到底誰的臉皮厚度更勝一籌。
“難道不是你倆都回到各自的房間去我才最安全?”
池靄忍了又忍, 才克制著雙眼沒有向上白起。
她用一句話將祁言禮的回答堵死,而後又趁著思考合適的應對理由之際, 轉頭看向被方知悟佔據的角落, 快步過去想要把可憐兮兮賣慘的青年拉出自己的房間。
窗臺的前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方知悟, 正垂著眼睫,在心中痛罵著祁言禮這個賤/人竟然當面說自己壞話,他聽見漸近的足音,冷不丁感受到手臂上傳來不容忽視的力度。
“我的房間真的在漏水,睡不了人,不信你可以跟我去看看嘛!”
他嚷嚷起來,一手握住窗臺的邊沿,怎麼也不肯挪動腳步。
池靄冷酷無情地回應:“隔壁房間漏水,招待所還有那麼多空房間供你更換。你現在跟我一起下去找老板娘,我讓她務必給你換一間什麼都沒壞的房間。”
“我不想走——”
池靄讓祁言禮離開,僅僅用口頭說的,自己不願意走,她卻是直接上手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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