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陳添給她看了陳鶴齡女士的照片,照片上的陳鶴齡女士已然很是美麗,不料本人更美,幾十載的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陳鶴齡女士的氣質長相與黎艾見過的許多闊太和女企業家都不一樣,她身上有種遺世獨立的清冷,絲毫看不出是一位每日與金錢打交道的女商人,也不像決策施令且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她的雙眸並不犀利,卻深邃,像乘坐潛艇進入深海才能看到的景致——
無盡的幽暗與深藍、沉斂、平靜……
沉靜之下,是看不見也感受不到的強壓,卻又能讓人清楚的明白,一旦打開艙門,離開安全地帶踏入禁區,會頃刻被千萬噸水壓的海水吞噬、碾碎。
對上那雙眼,黎艾感覺心髒驟然間停了一瞬。
隻一瞬,分明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神,但黎艾就是能感覺到,陳鶴齡女士並不歡迎她,但似乎對她卻又沒有一絲厭惡感,隻是非常單純的排斥,像身體裡被注入他人血液的生理性排異反應。
下車,陳添摟著她來到陳鶴齡女士面前。
“伯母您好。”黎艾不卑不亢地向她問好。
未等陳鶴齡女士開口,她身邊的一個小女孩先開了嗓,“姐姐真漂亮,比電視上還漂亮!”
黎艾微微一驚,垂眸看向她們,溫柔地衝她們笑了笑。
陳添彎腰,“你倆怎麼跑來了?”
“來看姐姐!”兩個女孩兒齊聲道。
陳鶴齡女士摸摸她們的頭,笑著對黎艾說:“外面曬,我們進去吧。”
裡屋也是清一色的古式裝潢,凡是現代化的家具都做了改造,整個空間的格調十分統一。
進人家門不隨意亂看是基本的禮貌,這黎艾當然知道,但房間的布置真的太有古意的藝術性,很難讓人控制目光。
“看你對這宅子還挺感興趣,我帶你逛逛吧。”陳鶴齡女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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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艾不好拒絕,遂道:“麻煩您了。”
“帶我也逛逛唄。”陳添摟著黎艾不放手,笑得一臉混不吝的樣子。
“怎麼?怕我刁難你女朋友?”陳鶴齡女士輕輕睨他一眼,“你把我當什麼人?”
“當然是好人,最豁達大度,寬以待人的好人。”
“少給我扣帽子。”
陳添繼續笑。
“嘭——”
身後傳來物件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轉頭,三人看見倆小孩正追逐著在屋子裡瘋跑。
“管管她們去。”
陳添嘆了口氣,知道他親媽這是要把他支走,不過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這倆人他都了解,一個沒那麼狹隘,一個沒那麼容易被人拿捏,頂多就是讓黎艾知道那件事,那件事,她不知道更好,但知道了也沒什麼。
黎艾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心,陳添會意,這才松開了摟著她的手。
“走吧,帶你去看看我的收藏。”
陳鶴齡女士帶黎艾去了自己的收藏室。
偌大的一個收藏室,目測直徑不低於50米,藏品種類繁多,從古時的金銀玉器到現代的珠寶工藝品,應有盡有,件件都精美得足以成為一個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陳鶴齡女士仿佛真的是帶黎艾來參觀,娓娓道來地和她介紹著一件件藏品。
十多分鍾後,兩人來到一個瓷瓶前,陳鶴齡女士繼續向黎艾介紹:“這個北宋時期的影青釉裡紅瓷瓶是去年我生日時家族裡一位後輩送的。”
黎艾吃驚地微微睜大了下眼睛,眼前這個瓷瓶漂亮得像是用世間所有春色上的釉,如此成色,即便是現代產物想必都價值高昂,更遑論是北宋的文物,而這樣一件文物中的珍品竟隻是陳鶴齡女士的生日禮物。
“這裡面很多藏品都是別人送我的,”陳鶴齡女士轉頭,看著黎艾輕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人送我這麼昂貴的藏品?”
黎艾的確好奇,這裡面自然是有利益互惠,否則即便是一個家族的人也不會送這麼昂貴的禮物,但這個瓷瓶價值起碼數億往上,什麼樣的項目合作能讓一個人的淨收入高於這個數目?
陳鶴齡回答道:“因為我是議庭成員。”
“議庭?”黎艾從未聽說過這個名詞。
“你可以理解為我們家族集團的董事會,”陳鶴齡女士走到一旁的黃花梨木桌旁,提起放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盞茶,推向黎艾那邊,伸手示意,“坐,我們邊喝茶邊說。”
黎艾知道,接下來的談話,才是陳鶴齡女士帶她來這裡參觀的原因。
她坐下,靜候。
陳鶴齡女士給自己也倒了一盞茶,而後開口:“我們陳家的產業有多龐大,是你無法想象的,我也不便透露,今天我會把能告訴你的一些事都告訴你。”
聽陳鶴齡女士這樣說,黎艾心跳忽的有些加快。
“因為過於龐大且復雜的產業鏈,我們家族內部設立了八人議庭,每個人負責一部分產業,我負責文娛和礦業,所以陳添可以讓你在娛樂圈的地位一夜之間從十八線躋身超一線,可以隨手送你價值不菲的珠寶,但即便邁出這兩個產業,他也可以繼續像現在這樣狂得沒邊,為所欲為。”
“隻要我還在議庭一天,他在哪兒都能讓人恭恭敬敬的叫聲爺。”陳鶴齡女士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狂妄與自滿,她不是在自誇,隻是在敘述事實。
“但如果,”陳鶴齡女士語調一轉,咬字稍稍加重了些,“有一天我退下來了,他卻沒進議庭,你猜他的下場會是什麼樣?”
黎艾一怔。
她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陳鶴齡女士告訴她這些的緣由。
“如果他娶了我,就沒辦法進入議庭,是嗎?”她問。
陳鶴齡女士笑起來,似乎很滿意她的悟性。
“是,”陳鶴齡女士回道,“議庭成員不可與公眾人物成婚、生育。”
明明知道是這個答案,黎艾的心髒還是猛地一縮。
陳添作為陳鶴齡女士的接班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他知道,卻還是想娶她。
“大好的前程他不要,執意要娶你,”陳鶴齡女士又笑又嘆,“你說,他是有多愛你?”
黎艾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
就在幾個月前,她甚至還覺得,陳添隻是在包養她,把她當一個沒了新鮮感就會隨手丟掉的玩物。
一滴淚猝然滑落,她低著眸,卻未察覺。
“別哭,”陳鶴齡女士給她遞來紙巾,“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拆散你們。”
黎艾是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哭了。
她深呼吸,調整了下情緒,抬頭看向陳鶴齡女士。
陳鶴齡女士這才繼續往下說:“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都重要,我想拆也拆不了,但既然他不準備進議庭,我也沒必要再那麼拼,這兩年就會退下來,屆時,一定會有人煽動輿論攻擊你,你不可能再從事演繹工作。”
這黎艾倒是不在意,她本來就要退圈,但陳鶴齡女士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
“甚至,你和陳添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連門都出不了,也不能出國想著去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一旦出了國,會死,”陳鶴齡女士表情嚴肅,絲毫不像存有誇大成分,“在國內也沒那麼安全,你們的結局,有可能會是一死一瘋。”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或許憑陳添的本事,他可以護住你,可以給你一個很好的未來,但即便他能做到,過程一定也很難。”
最後,她聲明:“我不是在嚇唬你。”
“我知道。”黎艾說。
陳鶴齡女士平靜地注視了她片刻,“我給你講這些,是把選擇權交給你,你應該有知情的選擇權,我來告訴你這些,和陳添告訴你,會是兩碼事,他來告訴你,你很可能會被感情衝昏頭腦,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謝謝您。”黎艾由衷地感謝她,不管她說這些是誇大其詞來讓她知難而退,還是真的為她考慮,知道這些,她會更堅決。
人都是會變的,倘若往後有一天,她想要孩子了,或許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但如今知道這些,她如何都不會再後悔。
她與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橫在她與他之間的,不是階級,是命運。
階級可跨越,命運不可逆。
“我已經想好了,”她告訴陳鶴齡女士,“我不會嫁給他的。”
“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目前和我掛鉤的所有商務我都已經處理完了,這兩天就會發布退圈的消息,”說到這兒,她低眸,苦笑,“原本打算退圈的時候就一並退出陳添的世界,但舍不得啊,就想著,再和他過完最後一個夏天,但我怕他最近就會和我求婚,還是算了。”
陳鶴齡女士似乎完全未料到她會這樣說,眼神裡有些許吃驚,也有不解,但她沒有問黎艾為什麼,她尊重黎艾的決定,也尊重她的隱私。
“他確實打算最近就和你求婚,就在我這裡。”
黎艾倏地一怔。
“他準備在下次帶你來的時候跟你求婚,覺得在這裡求婚你絕對意想不到,能給你最大的驚喜,地方都布置好了,”陳鶴齡女士遲疑片刻,問,“要去看看嗎?”
原來,當她計劃著要離開他的這段時間裡,他在計劃著向她求婚。
“我……”她有些哽咽難言,“想去看看。”
第16章 第 16 章
陳鶴齡女士帶黎艾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建立在一個巨大湖泊之上的樓閣。
走過長長的走廊,陳鶴齡女士在樓閣的正門前停下,轉身,看向黎艾, “就在這裡面。”
面對僅一門之隔的求婚場地, 黎艾眨眨眼, 深吸一口氣。
明明隻是來看看,又不是要被求婚,她還是莫名緊張。
陳鶴齡女士看出她的緊張, 沉靜的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惋惜。
她對兒媳婦並沒有多少要求,隻要陳添喜歡,對方也真心喜歡陳添就好,她看得出來,黎艾很愛陳添,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讓她想要離開。
陳鶴齡似輕嘆了一聲,“走吧。”
“嗯。”
陳鶴齡女士帶著黎艾推門進去。
閣樓裡光線很暗,四周門窗似乎都被遮蓋了起來,僅天花板四周有一圈燈帶發著光, 環視周圍, 一片漆黑,看不見有任何布置, 倒也不是看不見,光線要是暗到這種程度,黎艾的幽閉恐懼症就該煩了, 這裡壓根就沒什麼布置, 像個空置的黑屋。
黎艾心中疑惑,難道這裡還沒開始布置?
但如果沒有, 陳鶴齡女士何必帶她來看一個空屋子。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屋子裡一時間更黑了,好在頭頂有燈帶,不然在這種環境裡,她會難以呼吸。
“我猜你在想,”陳鶴齡女士說,“這裡是不是還沒開始布置?”
“是有一瞬間這樣想過,但應該不是吧。”
“當然不是。”
陳鶴齡女士語落,整個房間忽然亮了起來,腳下,頭頂,眼前,都泛著極夢幻的、比碎鑽還細閃、似銀河降落般的藍色熒光。
那抹藍色映入黎艾眼底,她雙眸頃刻被淚光淹沒。
她知道這不是燈光效果,是陳添曾帶她去看了許多次的,她最最喜歡的,大海裡的藍眼淚。
被眼淚水模糊的視線裡,藍眼淚的光芒變得微弱,燈帶卻亮了些,她看見前方地面的一塊玻璃緩緩移動起來,露出底下的水池。
一雙透明的防水靴被遞到她跟前,“要下去看看嗎?”
“這裡面是陳添找人為你培育的藍眼淚。”陳鶴齡女士說。
“謝謝。”黎艾接過靴子,快速眨了眨眼將眼淚壓回去。
兩個人都穿上了靴子,還戴了手套,一起下到水池。
伴隨她們每一個動作,水裡都會亮起藍色熒光,黎艾彎腰,捧起池水,近距離看著藍眼淚在掌心呈現出的顏色——
那樣夢幻的藍,美極了。
藍色被視為憂鬱的象徵,這樣美到極致的藍色,似乎也透著極致的憂傷。
心髒像是藍眼淚淹沒,海水腐蝕心脈,很疼。
她沒再壓著情緒,也壓不住,任由鼻尖泛起酸澀,也任由眼眶發紅。
眼淚很快溢滿雙眸,一滴淚落下,砸進手心,濺起一抹藍。
看著手心被眼淚砸出的藍色熒光,黎艾忽然笑了下。
還真是藍眼淚啊……
黎艾不是那種惹人生憐的嬌軟長相,可當她哭起來,會給人一種全世界都虧欠了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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