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下了直升機,黎艾問陳添。
“一個酒店。”
“你帶我來酒店幹嘛?”黎艾沒覺得陳添是帶她來開房的,語氣並不緊張,隻是疑惑。
“Antares想見你。”
“Antares是誰?”
“陳柏西。”
一聽這個姓,黎艾覺得自己不用多問這人的背景了,隻問道:“他見我幹嘛?”
說起這事兒,陳添嗤了聲,他吊起眼尾看向黎艾,眼底笑意不明,“他說,他想親眼看看球花長什麼樣。”
“球花?”黎艾一臉懵,“什麼鬼?”
陳添笑笑沒說話。
球花這個名詞,黎艾感覺自己不是第一次聽見,想了想,她那破記性竟然還真想起來在哪兒聽過——
去年全球最美面孔排名出來時,她排在第九,當時秦依依在那兒看評論,突然很激動地跟她說:“哇!艾姐!他們都說你應該排第一,連你的黑粉頭子都說你是球花诶!”
是這個球花的意思?
她也沒排過第一啊,陳柏西為什麼說她是球花?
“陳祁生也來了。”
陳添的話打斷了黎艾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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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帶了他初戀。”
“啊?”黎艾猛地睜大了眼。
陳添看著她睜大的雙眼,唇角往上揚了揚。
他就知道她對這事兒感興趣。
“想去看看他初戀長什麼樣嗎?”
黎艾猛點頭。
“走吧。”
陳添握住她手腕,牽著她往前走。
黎艾垂眸看著他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呼吸亂了亂,沒掙開。
這棟大樓是島上為數不多的高樓之一,陳添帶著黎艾進電梯後,電梯隻下降了一層便停了。
電梯門打開,門口站著兩排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黎艾見怪不怪,跟著陳添往前走。這裡應該是酒店的餐廳,她看到了吧臺和整整一面牆的酒櫃,那上面擺放的酒她大多都熟悉,價格不是一般的昂貴。
陳添他們應該是包了場,外面的餐桌都沒有人用餐,也沒有任何聲音,隻有外面的露臺傳出了陣陣笑聲。
露臺四面臨空,卻設有可封閉的玻璃牆,如遇大風與雨天,露臺照常可開放。
此時,露臺上僅正中央的卡座亮著燈,兩男兩女對坐。
侍應生為陳添和黎艾拉開玻璃門。
坐在正對著門口位置的一對男女齊齊抬頭朝這邊看過來。
混血,二十多歲,浪蕩二世祖,很帥,五官帶著一絲陰冷的漂亮。
這是黎艾對陳柏西的第一印象。
他旁邊的那名女性,黎艾認識,一線超模,Violet。
“yo~”
陳柏西抬起三根指頭在空中晃了晃,臉上笑容痞渾。
他這一招呼,對面的兩個人也回過頭來,陳祁生,和他的初戀。
在陳祁生的初戀還沒回頭時,黎艾的目光就已經早早落在了那名女生的身上,眼裡透著隱隱的興奮。
轉過來的那張臉,清極,美極,冷白的皮膚被燈光照出白玉的質感,細膩,溫潤,一雙烏瞳像浸了水般清透,眉眼線條柔和,目光卻帶著淡淡的鋒芒感,即便她輕笑著,也能感受到她骨子裡透出的遺世獨立,是完美符合小說裡白月光女主的存在。
看到她那一瞬間,黎艾眼睛都亮了。
難怪陳祁生一直忘不掉她,這誰忘得掉!
黎艾本來走在陳添身後,看到她後步子都加快了,兩步超過陳添,主動坐到了女生身邊。
女生看她坐過來,也主動向她伸出手,笑容大方,“黎小姐你好,我叫冉染,久仰。”
黎艾立馬跟她握了握手,“你好啊,久仰久仰。”
她是真的慕名已久了!
想到在場還有位女生,黎艾本想著既然跟冉染打了招呼,也不該冷落另一個才是,轉頭正欲和那女孩招手,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張不斷放大的臉,嚇得她下意識就要去摸槍,但下一秒,那張臉被人用力推開。
“你找打?”
陳添沉冷的聲音落下。
“球花诶,我想看仔細一點嘛。”陳柏西笑得一臉無賴樣。
“滾遠點。”陳添丟過去一句。
陳柏西偏不,伸手在黎艾跟前打了個響指,“球花,你比電視上漂亮好多,漂亮成這樣,就算我是添,為了你,我也死都願意。”
他這話,換來陳祁生一個蔑視,在見到冉染的時候,他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冉小姐,你好漂亮,如果我是生,我也願意等你九年。
“你還不知道吧,”陳柏西又對黎艾說,“添真的差點兒就死了。”
黎艾頓時面色一凜。
愣了半秒,她猛地轉頭看向坐到他旁邊的陳添。
陳添沒什麼表情。
靜靜對視半晌,黎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顧忌在場還有其他人,把話憋回了肚子,準備回去再問他怎麼一回事。
不過其實,沒什麼好顧忌的,陳祁生瞥過來一眼,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替她開了口:“你是不是想問他,他為什麼放你走?”
黎艾又轉頭看向陳祁生,用眼神告訴他:你說。
陳柏西坐回去,將黎艾與陳添的每一個表情盡收眼底,眼神玩味,看戲看得很開心。
陳祁生也不是第一次當陳添的嘴替了,很熟練地開口:“島上來了一個很厲害的狙擊手,半個月前,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喊了他一聲,他回了頭,那枚子彈會正中他的眉心。”
最後一句入耳,黎艾清楚的感覺到胸腔下的那顆心髒猛地一縮,像被繩索用力勒緊,痛感劇烈。
“那枚子彈是從一千米外的地方射出來的,你可能不了解這是多恐怖的實力,總之,防不勝防,”陳祁生繼續說,“而且對方準備很充分,有好幾波人保護那個狙擊手,沒抓住他,陳添不放心你繼續留在島上,所以放你走。”
陳祁生將前因後果和過程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你走那天,他沒來送來你,因為他要去引開那名狙擊手,來保證你的安全,後面,他又冒著會死的風險,以身入局,設陷阱把那個人揪了出來,然後才開始找你,他想的是,如果他死了,你不會知道,那你可以心安地好好活下去,如果沒死,再去接你。”
“黎艾,”陳祁生朝她望過來,沉聲道,“作為同盟,我不希望陳添娶你,但作為兄弟,我希望他能娶到他拿命去愛的人。”
雙眸不受控地顫動,黎艾幾乎就要壓不住快要漫上來的淚意。
第39章 第 39 章
陳祁生和陳添一樣, 始終認為黎艾會逃跑,是為了陳添的前程,
“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前程算什麼, 到這種地步, 你還不願意和他回去嗎?”陳祁生問。
“不願意。”黎艾沒有一秒猶豫地說出這三個字。
她和他之間豈止前程之閡,與其活著互相折磨,還不如一起死了幹脆。
“為什麼?”陳祁生不明白。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
這話,是冉染說的。
她不光替黎艾說了話,還用身體擋住了陳祁生望向黎艾的視線。
陳祁生微微眯眼,金屬眼鏡框上折射出一點薄光。
片刻,他輕笑, “好,我不問了。”
身子倚回去,他看了陳添一眼。
陳添一直沒動靜,也始終沒什麼表情, 像知道陳祁生勸不動她。
這會兒, 他終於有了點動靜,他伸手捏住黎艾的臉, 讓她轉頭看向他,偏頭打量著她此時的樣子。
她沒化妝,膚色又白, 皮膚上透出的一點點紅色都特別明顯, 比如她的鼻尖,眼尾。
“你是要哭了嗎?”他輕撫她的臉。
他這一問, 黎艾再也壓不住情緒,眼淚洶湧而出。
人總是這樣,原本可以忍住不哭,可一旦被人關心,就怎麼也忍不住,何況,她就是為了這個人才想哭。
“為什麼哭?”
他用指腹幫她擦拭眼淚,動作溫柔,卻笑著。
看著他唇角的笑意,黎艾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定覺得,她愛他,所以才哭。
他想的沒錯,但她不會承認。
“我還想問你,”她眼底透出一股倔強,“為什麼就是死都不願意放過我?”
“我就是,”陳添笑裡帶著種近乎殘忍的決絕,“死都不放過你。”
陳添本來以為,他向她證明,他能護她周全,她就會願意和她回去,但如她此前所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事百分百能肯定的,他不一定能護住她,也不一定能護住他自己,意外與死亡隨時會降臨。
他現在需要向她證明的是,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無論如何。
等她意識到這一點,他想,她會回到他身邊。
這可能需要很久,但他有足夠的耐心。
“陳祁生。”
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僵局。
冉染盯著陳祁生冷聲道:“怪不得你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原來你們這些人都一個樣。”
“自以為是情聖,”她眼神裡盡是怒意,像忍耐了很久,此刻終於放聲罵了出來,“其實都他媽混蛋!”
罵完,她還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力潑向陳祁生。
陳祁生沒有閃躲,整杯紅酒盡數潑到他臉上,他隻閉了眼,紅色的酒水往下淌,在鏡片上留下薄薄的一層紅。
帶著濃鬱果香的葡萄酒順著他的臉流進他微張的雙唇中,微澀的口感,他用舌尖輕舔了下流入口腔的酒液,睜開眼。
他眼神平靜,冉染情緒激蕩。
對視不足一秒,冉染拿起包轉身便走。
陳祁生摘掉眼鏡丟桌上,起身追了出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黎艾有點懵,本來正哭著,這會兒眼淚沒流了,怔怔望著兩人糾纏著離開的背影。
等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黎艾遲疑地開口:“陳祁生……也是個瘋的?”
陳添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也不知道陳祁生那倆之間發生了什麼,隻能說:“看樣子是。”
“要我說,”一直看戲看得挺歡的陳柏西開口,“添啊,你跟生不愧是小時候穿一條褲子的,喜好都一樣,都喜歡強迫女孩兒,不像我,我從來不強迫女孩兒。”
“Right?”他伸手勾了勾身旁女孩的下巴,“Violet.”
“Yes.”女孩兒笑著撲進陳柏西懷裡。
“Do you understand Chinese?(你聽得懂中文?)”黎艾有些吃驚,遂問了維麗特一句。
維麗特搖頭,“I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but everything Antares says is right(我不懂中文,但Antares說什麼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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