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個奇怪的場景,視頻裡能明顯看到遠處的雪山,每個人幾乎都凍得發抖,一個接一個影子從火焰前走過,唯獨有幾個小孩子興奮地叫著,往火堆裡扔著東西,之後咯咯笑了起來。
顧西穗截圖,標出那幾個小孩子扔東西的瞬間,問:這些是小孩子嗎?他們在幹什麼?
權西森很快回復:在烤土豆。
又補充:還有紅薯、玉米、餅。
顧西穗就笑了起來。
不久後他就發來了一段新的視頻,是關於那群小孩子的,應該是好久之前的視頻了,大約十來個五六歲到十二三歲不等的小朋友,臉上掛著特有的高原紅,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跟打了發蠟似的,你甚至能根據他們的劉海判斷當天的風向。
那個視頻裡,他們正在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房間玩鬧著,大約是被問到了理想之類的,一個接一個說:“我想去太空!”
“我想去北京,想看天安門。”
“我想養好多好多羊,我喜歡羊——我看電視裡有個地方的人是開著飛機放羊的,我也想開著飛機放羊!”
其他人就都笑了。
還有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女孩一臉高興地說:“我想當明星!”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那小女孩一開始還莫名其妙的,之後才發現她還在換牙,一說話,門牙處就黑洞洞一片,隻剩下其他的牙齒硬撐著。
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即捂住嘴巴。
顧西穗本來還以為她會生氣或者哭泣的,誰知道她左右看了半天,跟著他們一起,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顧西穗跟笑,接著就忽然就有點明白了他喜歡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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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類人。
她隔了很久才截圖,把那個想當明星的小女孩圈出來,說:你就不能給人家買點漂亮的頭花嗎?
她拍完這段視頻,頭發就被剃光頭了。權西森發了個嘆氣的表情,道:她滿頭都是虱子,弄也弄不掉。
你一個資本家,怎麼可以讓一個小女孩滿頭都是虱子!
顧西穗都怒了,權西森則回復:……資本家又不是萬能的……
那就是你這個資本家沒當好!一個合格的資本家怎麼能讓別人長虱子?
OK,我的錯。
他說。
顧西穗頓時就大笑起來。
真要命,隔了也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他居然依然能逗她笑。
在忙的時候,翻一下聊天記錄能帶來短暫的愉悅,在闲的時候,翻聊天記錄就太折磨人了。
顧西穗託著腮、轉著筆、抖著腳、漫無目的地點著鼠標,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五點,看到下班時間一到,抓起包就走。
闲的無聊,隻好組團吃吃喝喝了。
顧西穗把好久不見的女孩們都約了出來,大吃了一頓,之後去傀。玩著鬧著,Candy突然問:“對了,顧姐,前幾天總是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怎麼不見了?”
等一下……
怎麼就“總是跟你在一起”了?
顧西穗一臉心虛,誰不知道在閨蜜面前提起一個男人,就宣告了一段緋聞?
但她還沒準備好跟別人提起權西森。
而錢閃閃正好推門進來,問:“男人?什麼男人?”
“有一個穿衣服很好看的,他好像特別懂咖啡,來店裡消費過好幾次,我昨天店裡拿到了一包重發酵的瑰夏,風味非常特別,店長說不適合拿來賣,但我覺得他可能會喜歡。”
Candy慢吞吞地說,顧西穗則在心裡感慨:你們倆真不愧是好朋友,見不著面,還惦記著對方喜歡喝什麼。
錢閃閃卻突然興奮起來,說:“啊對!我也想問這個來著!我覺得他好會穿!
“就……普通客戶而已。”顧西穗猶如被抓住作弊的學生一般,淡淡地說。
錢閃閃卻問:“單身嗎?叫什麼?皮衣什麼牌子的?”
“我跟他也不熟……”顧西穗本想裝傻,腦袋裡閃過“皮衣”兩個字,才皺眉:“等會兒?皮衣?你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個子高高的,總是戴著帽子的男人!”錢閃閃皺眉:“你們說的又是誰?”
顧西穗根本不給Candy回答的時間,直接把話題推到錢閃閃身上,吃驚地問:“你怎麼會對戴尚那種人有興趣?”
“戴尚?那是他的名字?”錢閃閃突然就託起了腮,眼睫毛眨巴眨巴的,甜美一笑,問:“他是做什麼的?”
“臨時被我叫過來救場的裝置藝術家,我們在倫敦時住同一幢學生公寓。”顧西穗正襟危坐,瞪大眼睛道:“他絕對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他就是個……”
顧西穗拼命地在腦海裡想著她知道的包。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們這群人聊起男人時,都會比做包包。
若非要溯源的話,應該是一年前,錢閃閃針對那句“女人如衣服,男人如手足”不滿地說:那麼男人憑什麼不能是包包?
群裡就都開始樂了,七嘴八舌地開始刷屏:那我男朋友就是個購物袋,就幾十塊錢,印個圖案就往外賣的那種,除了便宜找不到任何優點了……
這麼一說,我在單戀的男人好像笑臉包,渾身都充滿了過時的感覺……
媽的,我老公就是垃圾袋,連個包都不算!
……完蛋了,我沒有包……
沒有包+1
沒有包+1
沒有包+1
……
顧西穗記得那個晚上,群裡空前的熱鬧,顧西穗刷著手機看著她們瞎聊,又轉頭看了看宋子揚——
其實是到了那一天,她才發現他是個挺乏味的男人的。
一旦找到了合適的喻體,男人似乎就真的不再重要了,好像沒有誰是不可取代的,也沒有誰能完美到找不到缺點。
至於包,缺點就更多了。
再名貴的包也是有著不盡人意的地方的,細帶勒肩,真皮難伺候,幾萬塊買來,兩千塊賣出,抑或五位數的價格,卻連個拉鏈都做不好……
當然也有人戀愛腦得不行,說自己的男朋友是浪漫糯糯的雲朵包,錢閃閃立即問:真的不是因為軟嗎?
眾人狂笑。
聊到最後,所有人都清心寡欲起來,包也不想買了,男人也不想要了。
不過那天的素材足夠顧西穗用很久了。
她想了半天,才說:“戴尚就是個功能性箱包!”
“喲!”錢閃閃吹了聲口哨,Candy則問:“功能型箱包是什麼意思?”
“就是在特定的時候很有用,但是一旦脫離了那種環境就毫無必要了,比如戶外包、文具包。”
一提起戴尚,顧西穗的表情就變了,說:“他就是那種沒有藝術家的命,先有了藝術家的清高的人,看什麼都不順眼,逮誰批判誰,尤其喜歡抨擊衣服和時尚,覺得女人都膚淺不可理喻……”
“那功能性是什麼意思?”小鹿居然也跟著津津有味地聊了起來。
“他做飯特別好吃,而且,修燈泡通馬桶之類的也很擅長。”
顧西穗一臉吃人嘴短的愧疚,想起她剛到英國的時候,既不習慣那裡的食物,也不習慣那裡的氣候,從廣東到倫敦,在她心裡近乎於從天堂到地獄。
有那麼一段時間天冷得不行,冬天,還下雨,每天從學校回來,顧西穗都很想喝一碗豬腳姜。她找遍了全倫敦的中餐館,也沒找到有賣這個的,隻好自己去菜市場採購,什麼豬蹄啦醬油啦一股腦地背回家。
“然後呢?”
然後顧西穗就開始搖頭嘆氣了。坦白說,她當年真的很弱,自理能力非常差,還缺乏常識,根本不知道生豬腳需要去血水,也不知道上面全是毛,回到家打開袋子一看,冰粒化開之後,那隻豬腳就變成了兇殺案現場:血泊中伸出慘白的生肉。顧西穗當時就被嚇到了,再加上特別想家,委屈得不行,就坐在廚房哭了起來。
這時候,廚房門被推開,戴尚進來——
第32章 愛情這種事,三分靠眼瞎,兩分靠運氣,剩下的就全靠腦補了
總的說來,那是個特別像小言情的時刻。
戴尚問顧西穗為什麼哭,顧西穗就說想吃豬腳姜,想家,想媽媽,他就皺了皺眉,說,這有什麼好哭的?你上去等著吧,我做好了叫你。
所有人都是一臉吃瓜的表情,顧西穗故意賣著關子,等眾人問:“那他真的給你做了啊?好吃嗎?”
“真的。而且特別好吃,比我媽做的都好。”顧西穗點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接到那晚豬腳姜的時候都快愛上他了——”
“然後呢然後呢?”
顧西穗見到大家的期待值達到了最高峰,才冷冰冰地說:“然後我就被他罵了整整三個月,從當代獨生子女的教育問題,到中華美食固步自封,批判唐人街的華人餐館不爭氣,最後罵全球化導致了人類的口味越來越單一,難怪英國要脫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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