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後疫情時代的荒謬。
不過他們還是分開了,一個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個坐在靠走廊的位置,顧西穗講完了,問權西森:“那劉太太一個人在家還OK嗎?”
“她說還好。”
“吃的呢?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以幫忙想想辦法。”顧西穗說。
上海太初有通行證,雖然無法幫助所有人,但終歸是能通融一下的。
權西森卻道:“這個倒不用擔心,她兒女都在上海,總能想到辦法的。”
他招呼空姐,要來了兩罐啤酒——公務艙就是這點好,可以喝酒。
易拉罐拉開的聲音如此愉悅,在高空喝冰啤酒,還是顧西穗第一次體驗。她能感覺到一提起劉先生,他的心情就不大好,不過顧西穗也沒問,他是個成年人了,自己有消化痛苦的能力,用不著她擔心。
她記住的,無非是,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乘坐飛機。
一個毫無意義的第一次,然而在疫情時代,又變得無比珍貴。
那一天的天氣非常糟糕,窗外是沒有盡頭的雲海。顧西穗曾經在飛機上看過各種各樣的雲,但一點起伏都沒有的、恍若末日般的雲層,還是第一次見。那些雲如此平緩,堆積成筆直的橫線,分層清晰,如同另一條地平線。
世界變得如此安靜,卻又漫無目的,長達半個小時都沒有盡頭,讓顧西穗覺得恍惚。
轉過頭來,才發現權西森已經睡著了。
他一臉疲倦,垂著頭,眼睛緊閉,下巴還沾著啤酒的痕跡——顧西穗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抹掉了他唇角的啤酒,猶豫了一下,又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嘴唇,才幫他戴好口罩。
而他卻在她的手指離開的瞬間,拉住了她的手。
顧西穗笑了笑,心裡想,原來戀人在旁邊睡著是這麼個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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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不希望任何人驚擾他,忍不住想要保護他、並照顧好他的感覺。
幾個小時後,飛機落下,顧西穗處在一種快餓瘋了的狀態裡,焦躁不安地經歷這一天也不知道第幾次排隊、核酸、登記……
好不容易走了出來,她就拉著權西森去麥當勞,由於早上出門時以為送完錢閃閃就能回家,她的手機電量嚴重不足,幾次開機關機、出示各種信息,到了這會兒,已經徹底沒電了。
21世紀終極的威脅終於到來,她咬著漢堡道:“我今天就靠你了。”
權西森笑著打量了她一會兒,問:“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哪個家?佛山?”
“對。”
“為什麼?”
“因為沒有廣州的住處的鑰匙。”
“我有啊,你可以先送我回去,我上樓拿下來給你。”
“但我今天又不想住在廣州。”
“為什麼?”
“累。”
“那跟住哪裡有什麼區別?”
“家裡比較舒服。”
顧西穗沉思著。
權西森這才發現問題所在,道:“你爸媽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被姚總拐回去了,你為什麼會抗拒去我家?”
顧西穗這才赫然抬頭,damn it!
是哦,她爹媽認識權西森當天就公然跟著姚總跑了,她在緊張什麼?
不過,去男友家裡,終究是不一樣的吧……
她想起第一次見宋子揚的父母時,完全是準兒媳的模式,在餐桌上扮演著乖巧可靠的“女朋友”。緊接著一對比,想起姚總,頓時就又無所謂了,說:“那就去你家好了。”
權西森這才滿意了,打開手機叫車。
顧西穗則望著他,心裡想,這應該是她跟權西森的第……也不知道幾個節點。
她隻是明確地感覺到,他已經把他人生的一部分放到了她身上,而她則總算有了接納的勇氣,心裡想,他們好像從戀人在逐漸地走向親人。
然而現在她相信他所說過的,即便是將來分手了,他們也依然可以變成一個人類喜歡另一個人類的關系。那是婚姻制或者戀愛關系都不能帶來的,一種更純粹的人間關系。
第84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一路上,權西森都在講著,他家跟麻將廳其實沒什麼區別,千萬不要期待什麼。顧西穗本來也沒當真,到地方了才愣住,她哪兒想得到“麻將廳”根本不是修辭,而是客觀事實。
廣東的居住模式算是去中心化做得最好的地方了,中心商務區的豪宅都又貴又土,反倒是郊區隨處可見那種舒適的聯排小別墅,價格也便宜得多。
姚總就住在廣佛交界處的郊區,一幢至少五室三廳的大別墅,光車庫就有兩個。不過等他們抵達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什麼都看不真切,大門打開後,隻能聽到客廳裡的麻將聲。
還未進門,顧西穗就已經聽到了姚總高亢的聲音:“不是吧?你都打了那麼多年了,居然打了個相公出來?”
權西森帶著顧西穗推門進去,但見姚總和幾個同齡人正在麻將桌上爭論著:“你自己數啊!就是少了一張牌!你剛才是不是槓的時候忘記拿牌了?”
見權西森和顧西穗進來,姚總立即“哇”了一聲道:“啊!你來得正好!過來替她!”
姚總終究是姚總,顧西穗有一種任何人見到姚總,都能立即亢奮起來的感覺。
顧西穗還沒來得及浮現一個羞澀的笑容,就聽到權西森說:“我們才剛下飛機,今天她可是一整天都在路上……”
“為什麼?”她不求甚解,但還是說:“哎呀年輕人,坐一天的飛機又怎麼了?累不壞的!”然後一臉興奮地跟其他人介紹道:“這是李月娥的女兒!”
於是整個房間都熱鬧了起來,眾人都敬仰又期待地看著顧西穗,“哇!”
“那靚女你來!”
“你肯定也不差的!”
顧西穗一臉懵逼,不禁感慨她媽當年到底在這裡幹了什麼?居然這麼出名的嗎?
與此同時,陳姨端著餐盤出來,抱怨道:“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都打了兩天了!權西森今天要回來!”
然後看到了顧西穗,頓時又眉開眼笑起來,叫了聲:“顧小姐。”又瞧見了權西森,連忙湊過去說:“哎呀,你總算到了,累不累?我剛才熱了湯,你先吃飯還是先喝湯?”
到底誰是誰兒子?誰是誰的媽?
顧西穗看著陳姨跟權西森噓寒問暖,姚總則趁機把顧西穗拉到了麻將桌上,說:“來來來,你快擲色子。”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顧西穗的手,在自動麻將桌上按了一下,之後道:“剛好,你先!”
“你讓她先吃飯好不好?”權西森不滿地說。
“吃什麼飯嘛!餓不壞的!一個女朋友而已……”
等會兒……什麼叫一個女朋友而已?
顧西穗自己都想起義了,誰知道接起牌一看,就立即問:“廣東麻將還是四川麻將?”
“川麻。”
顧西穗這才放下包,坐正身體,繼續拿牌。
權西森則到她身後看了一眼,嘖了一聲,說:“你媽可是佛山戰神,你要是輸了就完蛋了。”
“啥玩意兒?”
顧西穗吃驚地看向權西森,其他人則紛紛點頭,道:“李月娥打牌真的很厲害!”“她什麼時候再來佛山啊?”
顧西穗皺眉看向姚總,姚總則眯起眼睛,挑釁地看著顧西穗,顧西穗這才放下了包,坐直身體,輕巧地丟了一張牌出去:“一萬!”
“碰!”
顧西穗絕沒有想到,她第一次去男朋友家會是這種畫面:跟對方的母親在戰場上殺個你死我活、天昏地暗,打到熱血沸騰,鬥志昂揚……
她總以為當初李月娥跟姚總的牌局是友好社交而已,親自跟姚總打了一次牌,才發現其實姚總並不算特別會打,但她反應奇快無比,喜歡無形之間給人帶來壓力,讓人措手不及,開始慌亂。
而李月娥打牌的風格更是迷幻,都是逢年過節陪親戚打牌練出來的,一邊要照顧客人,一邊要顧著廚房,一邊還要打牌,逐漸就練出了一個人能猜出四個人牌型的奇門絕技,甚至不看別人的牌都知道對方應該怎麼打,別人打錯了,她還能指出問題所在,每次復盤都讓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想起李月娥打牌時的樣子,顧西穗忍不住微笑,搞不好李月娥還真在這裡大殺四方過。
自小看著李月娥打牌長大的顧西穗怎麼可能會輸?
尤其是反應力上面,她一個社畜要是輸給了姚總,還不如回家種地去。
打了兩輪不到,顧西穗就毫不客氣了,繼承了李月娥的戰神精神,張弛有度,有勇有謀,根本不給姚總面子。
姚總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說:“欺負我沒有個會打牌的女兒。”
顧西穗狂笑不止。
才進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顧西穗的臉就笑疼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姚總這麼可愛的人呢?
權西森則吃完飯就上樓洗澡去了,之後被陳姨差使著出去買水果,於是屋子裡就剩下她們一群女人廝殺。
最後戰局是以陳姨直接拔了插頭為止,她怒氣衝衝地說:“不能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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