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彼得看向賀雲欽道:“原來這人之前是道士?如果王美萍的案子真系他所為,也就能夠解釋他為什麼懂得那麼奇怪的詭術了,可是照這人的家庭情況來看,有妻有子,日子過得也算安穩,為何突然想要犯案?”
賀雲欽不語,陸敬恆此人一貫目中無人,未必會注意到一個車夫的異常,便問虞崇毅:“可問過陸家其他下人,陳金生家裡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虞崇毅腦筋遠不如賀雲欽幾個轉得快,然而勝在有份細心和耐心,忙道:“問過了,陳金生的妻子李桂花似是有些身體上的不足,先後懷了兩個孩子都未保下,到了最後這一個才算穩住了,可惜這孩子年初得了怪病,低燒數月不退,飲食也少進,先去御仁堂看了不見效,又去了幾家本埠有名的西洋診所去探視,都說得了什麼骨髓裡頭的怪毛病,最多能拖幾個月,想要治好是斷無可能了。為了給兒子治病,陳金生兩口子花光了積蓄又欠下了外債,陳金生還動輒跟東家告假。到了近一兩個月,兩口子可能已死了心,總算消停了不少,陸家其他下人都勸他們,這個孩子跟他們兩口子算是沒緣分,夫妻年齡都不算頂大,前頭雖說子嗣艱難些,未必往後就懷不上了,都勸他們想開些。”
“這跟他殺人有關?”紅豆呆了一呆問。
“尚不知道。”虞崇毅手扶著車窗,焦灼地回頭看向警察局門口,“陸家的洋車後尾箱已檢查過,早已被陳金生清掃過了,一點痕跡都無,現在我就等著去陳金生家的同僚的消息,陳金生有妻有子,就算要逃,怎麼也會回家一趟,何況他兒子還病弱不堪。到了眼下,唯有希冀我同僚能在半路將他一舉逮住了。”
賀雲欽道:“關鍵是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另外兩名失蹤者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陳金生抵死不松口,我們根本無從找尋,就算兇手落網,也等於白忙一場。”
“這跟那古裡古怪的邪術有關系麼?”王彼得跟紅豆討了那本玄宗野錄翻看,“會不會那兩名失蹤者的藏身之處跟這有些關系。賀雲欽,我們稍後要不要去流雲觀走一趟。”
四個人完全不懂玄術,對著那本天書一樣的怪圖看了許久,半點頭緒也沒有。
紅豆憂心地蹙緊眉頭,玉淇表姐失蹤已有六天了,如果找回來的是一具屍體,抑或者連屍體都找不回來,舅舅舅媽怕是會瘋。
等了大半宿,直到天亮,虞崇毅那邊仍未有消息。
再等下去不合適了,不說天色漸漸明亮,洋車無從匿跡,若是叫白廳長等人看見,怕是會給虞崇毅惹來麻煩。
而且紅豆也需回學校上課。
又等了一會,不見虞崇毅出來,賀雲欽決定將洋車開走,問紅豆:“我要回家換衣服,王探長回富華巷一趟,虞小姐是回家還是徑直去學校。”
紅豆琢磨了一下:“今天第一堂是我們國文系的嚴夫子講課,不能遲到更不能缺席,煩請賀先生先送我去學校吧,等上完第一堂課,我再回家換衣服。對了賀先生,你們什麼時候去流雲觀,等我下了課,可不可以捎我一起?”
賀雲欽剛要回答,餘光瞥見王彼得眸子精亮的望著他,臉色旋即轉淡道:“恐怕不得空,虞小姐還是早些回家歇息吧。”
紅豆見他拒絕得極痛快,想是極不願意她跟著他們,在鏡子裡看他一眼,哦了一聲,不再纏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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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聖約翰門口,陸陸續續已有學生進校了。
紅豆下了車,還來得及跟賀雲欽和王彼得告別,就看見了賀家的洋車。
賀竹筠和段明漪一道從車上下來。
因紅豆避得及時,未叫賀家人看見。
不一會,賀竹筠一回頭,果然才看見賀雲欽的洋車,一臉欣喜地走近道:“咦,二哥,你怎麼一大早來了。”段明漪也下了車,卻隻靜靜停在車旁,並不跟著一齊過來。
賀雲欽之前想起紅豆未用早膳,出於紳士風度,本來正打算找個點心攤子給她買點東西,不料遇到了妹妹,隻得作罷,笑道:“我路過辦點事。”說話時漫不經心往窗外頭看過去,就見紅豆早已不動聲色走到另一邊了。
賀竹筠向來極關注二哥,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這才發現了後頭的紅豆。
紅豆尚未來得及假裝出剛看到賀竹筠的模樣,就覺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臉上,迎過去才發現是段明漪,便要擠出笑容打招呼,忽然被人擋住視線。
秦學锴道:“紅豆。”
紅豆笑容微滯:“秦學長。”暗忖,這一早上遇到的人可不少。
秦學锴正色對紅豆道:“你昨天不是打聽那本玄宗野錄嗎,我問了許多人,都不知道這書的來歷,後來查了一下團契裡的收錄名冊,才發現這書是當年那位創建團契的鄧學長收錄的,所以我又輾轉託人打聽鄧學長如今在何處,結果巧了,昨天下午我去系裡一位先生家,他碰巧認識鄧學長,說鄧學長近日從北平回了上海,就住在聖約翰附近,還把鄧學長的地址告訴了我。上午我打算去拜謁鄧學長,一來準備給他舉辦個歡迎例會,二來向他打聽一下這本書的來歷,他本是研究數學的,但是對玄宗似乎也頗有心得,這書當年又是他收錄的,他能解釋這怪陣法也未可知。”
他聲音洪亮,離得又近,說一句,賀雲欽隻覺得車裡空氣氣悶一分,等秦學锴一番話說話,幾乎在車裡坐不住,心裡深以為異,於是下了車,望著賀竹筠不知要做什麼,隻得皺了皺眉道:“你今日什麼課?哥哥若得空就來接你。”
那邊紅豆仍在發呆,誰想到不過隨口一說,秦學锴竟如此慎重其事,愣了好一會才腆然道:“太謝謝秦學長了,鄧學長在何處,我的確有緊要得不得了的事向他打聽。”
第27章
王彼得聽了他二人的對話, 忙往賀雲欽那邊看過去。
他急於弄明白那陣法的奧妙,等了半晌不見賀雲欽接茬,隻得自顧自推門下來,對秦學锴道:“實不相瞞,虞小姐之所以問這異術,乃是鄙人有一樁待解之懸案特託她打聽,既找到了現成能解陣法的人, 還請秦同學帶我們一同前往。”
秦學锴愣住, 求證似的看向紅豆。
紅豆腦筋轉得奇快,當即順著王彼得的話, 對秦學锴笑道:“的確是這樣沒錯, 王探長手裡有樁懸案跟這書上異術有關,可惜我們都看不懂這陣法, 所以才四處打聽。”
秦學锴恍悟地點點頭:“破案要緊, 那我這就帶你們去找鄧學長。”
事已談妥,紅豆和王彼得四道目光齊刷刷看向賀雲欽。
賀雲欽仍在跟賀竹筠說話, 明知此時就該採納王彼得的建議, 用洋車載著這幾人一道去找那位所謂鄧學長, 可一想起這人是秦學锴找來, 又有種難以捕捉的淡淡不舒服的滋味。
說了一會, 就連妹妹今日那幾堂的先生叫什麼名字都一一弄明白了,實在聊無可聊,這才一臉淡然往後頭看去。
王彼得意味深長地望著他:“走吧。”
賀雲欽看一眼跟紅豆並肩而立的秦學锴,摸摸下巴, 走到車前,開了車門道:“那位學長現在何處?”
秦學锴跟在王彼得後頭上了車:“就在邊上的尼新路香杉弄。”
這時紅豆也跟著要上車,因王彼得坐在前頭,這一下若是上了車,便是跟秦學锴並排而座。
賀雲欽忽然提醒她道:“虞小姐,你第一堂課是國文課,‘不能遲到更不能缺席’,那邊自有我和王探長去了解,虞小姐還是別耽誤功課的好。”
這話一語驚醒夢中人,紅豆扭頭一看,邊上的賀竹筠正滿臉不解地望著她,想是礙於教養,一時未將疑問宣之於口。
後腦勺上尚有另一道打量的目光,不用猜也知源自賀家大少奶奶。
她不露痕跡縮回已摸向車門把上的手,故作恍然笑道:“瞧我,為了幫王探長查案,都忘了自己有課了,既然秦學長能帶路,那我就不跟著摻和了。”
不說有嚴夫子的課,單是叫賀家少奶奶和賀四看見她跟著賀雲欽的洋車到處亂跑,怕是也大大的不妥。
說罷,以極爽朗的姿態對賀雲欽等人揮手作別,轉過身來,對賀竹筠道:“賀學妹,你第一堂什麼課。”
賀竹筠疑慮頓消,莞爾道:“也是國文課,怕嚴夫子提前點名,所以我才來得這麼早。”
***
車啟動,秦學锴跟王彼得說了幾句話,忽生出幾分茫然,剛才明明是要同紅豆一起去找鄧學長的,怎麼一下子變成了三個大男人同車了。
想起昨天在紅豆舅舅家潘公館門口也曾碰到過紅豆和賀雲欽王彼得在一處,便重新正色打量賀雲欽。
這人雖是副教授,年齡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上回茶話會聽幾名同系學生議論賀雲欽,其中有個素喜舊詩的女學生,說隻消對著賀雲欽看上幾眼,便會生出種“玉山琪樹”之感,可見在女孩子眼中,賀雲欽生得有多倜儻瀟灑。無怪當時賀雲欽講課時,底下座無虛席。
而紅豆自從上回茶話會破了王彼得的橋牌遊戲,如今儼然以王彼得的助手自居,若是接下來跟著王彼得四處查案,難免會常跟賀雲欽打交道,就不知紅豆對此人印象如何。
轉念一想,紅豆一貫不喜受拘束,就算眼下做了王彼得的助手,未必能長久做下去,何況賀雲欽回國近一年了,以這人的家世品貌,早該有了女朋友。念頭浮起,又松了口氣。
正胡思亂想,就聽賀雲欽道:“已到了香杉弄了,不知這位鄧先生住在幾號。”
秦學锴探身往外一瞧,忙開了車門道:“就在弄口第一家。”
到了那家,秦學锴敲開門,託下人傳話:“早前跟鄧學長約好了,還請幫忙通傳,就說在下是聖約翰的秦學锴。”
下人領著幾人進去,有位三十出頭的男子聞聲出來,濃眉懸鼻,目光銳利如星,穿件頗體面的青色絲光棉長袍,頭發卻亂蓬蓬的好似雞窩。正是鄧歸莊。
鄧歸莊見了諸人,訝問秦學锴:“這二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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