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的時候,也不太懂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傻逼的事情。
但是……她那麼精明的腦子,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
謝玉弓低頭看到她在自己傷口上吸血,而後又吐掉,站在那裡微微皺眉。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他流了一部分血,毒素清除了一些,總算覺得有些不對了。
他從前和死士一起訓練,做過各類藥物的極限承受。他對抗毒素比尋常人厲害數倍,否則他也不會在中了曼陀羅之後,還力壯如牛。
他現在清醒了一點,已經意識到了面前的這一幕……不是夢。
而白榆趴在他胸膛上,直到兩個傷口都再吸不出毒血。
白榆也覺得差不多了。
七皇子隻是擴大一些傷口就沒事,謝玉弓雖然放血有些遲,應該也沒事……
白榆停下,額頭還抵著謝玉弓的肩頭,滿口都是血腥味道。
她覺得自己四肢更加綿軟無力,而且……好像桌子在自己轉?
操。
她好像中毒了。
徹底軟倒之前,白榆滿心隻有一個“操”。
人和人的差距為什麼就這麼大?
謝玉弓中了兩箭還有一身的牛勁兒!她就是吸血的時候混合了一點口水不小心吞咽了,怎麼就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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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失去意識前,白榆還在分析,這點劑量她肯定死不了。
曼陀羅是慢性毒素,而且最大的作用是致幻。
劑量足會死在自己的幻覺幻想之中,劑量不足,頂多……睡一睡做噩夢吧?
白榆倒下,但是頭磕在桌子上的時候,被一隻大掌穩穩兜住。
白榆果然做夢了,或者說不像是做夢,簡直像是人臨死前的跑馬燈,用非常迅速的時間,跑完了她這一生所有能記住的場景。
白榆在真的死前都沒有閃過這些畫面。
她看到自己從小很懂事、優秀、讓人省心。
她的爸爸媽媽逢人就誇她,她變得更加省事,聽話。
但是她那時候太小了,不懂得“會哭的小孩有糖吃”這句話。
她家中最開始是開福利院的,她是院長和副院長最聽話,也是最懂事有愛心的女兒。
她會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分享給那些可憐的小孩,她是心甘情願地這樣做的,爸爸媽媽也因此高興。
然後漸漸地,爸爸媽媽出名了,福利院也開始增多,越來越忙。
因為那幾句偶爾的誇贊,她需要在爸爸媽媽不在的時候,做一個懂事的孩子。
她和那些孤兒生活在一起,她沒有埋怨過,也不覺得難過。
但是某次因為她穿了漂亮的小裙子,被小孩子索要不成,將她關進了一個雜物房,整整一天一夜。
她嚇壞了,但是被找到救出來的時候,卻沒有得到媽媽的溫柔懷抱和安撫。
媽媽在抱著那個做了壞事,但是會哭會虛情假意地道歉,還對著她眨眼睛的小孩。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善心都有回報,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天使。
白榆父母雙全,優秀懂事,但是她活得像個孤兒。
她的媽媽甚至要求她和那個關了她的小孩握手言和。
白榆那是第一次勾起嘴唇,卻不是真的在笑。
她嘗到了謊言的甜頭,開始變本加厲。
小孩子就是這樣單純,又這樣聰明。
他們天生就懂得,哭鬧能得到“糖果”。
白榆得到的“糖果”越來越多,她漸漸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甜”了。
她和媽媽爸爸的相處模式,也變成了撒謊,被揭穿,再升級謊言,再被揭穿。
她的人際交往,甚至是長大之後交男朋友,她都用這種辦法。
她喜歡誰,就能夠為他“量身定制”一個自己。
她很容易就能拿下旁人得不到的高嶺之花。
她懂得拘謹克制的人最奢望放縱,在底線的範圍內放縱,他們往往會被看上去有些“腐爛”的將要敗落的花朵吸引。
而性格外放的人,卻總喜歡文靜安穩,性格內向的人更喜歡熱情似火。
這些都有一個不變的公式,和她的謊言融合得得心應手。
但是“得到”的愉悅很短暫,“量身定制”的那些角色都不是她自己。
就像她的媽媽說的,沒有人會因為謊言生出愛。
沒人愛她真實的一面,無論是朋友還是男朋友,都不能接受一個演技絕佳,但不知道哪一句是真話的瘋子。
說來可笑,白榆長大之後,唯一交過的幾個朋友,都是在當時的心理咨詢所認識的。
她們都有不同程度的病症,病友之間不需要偽裝,竟然有難得的交心愉悅。
隻可惜沒多久,幾個人聚在一起吃火鍋,就發生了煤氣爆炸。
而後便是穿越,來到了這個書中世界。
白榆喜歡這樣生死邊緣的刺激,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謊。
她喜歡的。
她告訴自己她喜歡。
她成功騙到了謝玉弓,這一次是真的騙到了,她知道的。
因為動心是掩蓋不住的,就像她渴望媽媽爸爸擁抱那幼小的自己時無法掩蓋的眼淚和慌張。
她能感覺到謝玉弓狂亂的心跳,不僅僅是因為曼陀羅的作用,更多的是為了與她親近而產生。
像從前每一次她交往的男朋友,“愛上量身定制”的時候那樣激動,以為自己找到了完美情人。
但是有些不同的,讓白榆反復在夢境之中重溫的,卻是謝玉弓未曾聽到她的解釋,卻也願意為了“狼來了”相信她。
甚至縱容她傷害他的模樣。
白榆那時候仰著頭,眼睛半睜。
近距離看人不會很好看的。
但是她卻看著謝玉弓的因為被割傷的傷口,微微忍痛又沉溺的表情,他沒有戴著面具,但是白榆卻覺得他性感好看極了。
無論是肢體因為疼痛緊繃的青筋,還是那混合著鮮血味道的親吻,都能激起人本能的戰慄和腎上腺素。
白榆肆無忌憚地在夢境之中回味那一幕,那比她“拿下”任何的高嶺之花,接受旁人羨慕的眼神還要讓她覺得愉悅。
強勢者的縱容和獻祭,永遠比弱勢之人的順從和臣服更令人心動。
謝玉弓一定“很喜歡她”,比她從前交往的那個要偷他爸的錢養她的富二代還喜歡。
白榆盡情地浸泡在自己謊言帶來的“成果”之中,一面體會著久違的“甘甜”,一面又在擔憂謊言如泡沫,被戳穿時的狼狽和對方的厭恨。
一直到白榆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臉,她才不得不從夢境之中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看到了夢境之中那張放大的臉。
謝玉弓已經重新戴好了華麗的半面雕花銀面具,正是在萬壽宴之上戴的那一個。
但是他沒有穿衣服,身上的傷口重新包扎好了,幾道交錯的白布纏繞在他精壯的身上,分外惹眼。
白榆睜開眼的時候,他正把“作亂”的手收回來。
但是看到白榆睜開了眼睛,他又把手伸過來,扳過了白榆的臉。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已經不是方才的那間大殿。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這是他們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對視”。不是一個裝瘋賣傻,一個裝痴賣乖。
謝玉弓單手撐著床,是一個朝著白榆傾身的姿勢。
白榆躺在那裡,看著他隱隱有些呼吸停滯,謝玉弓倒也不愧是大反派,當真氣場全開神志回歸的樣子,壓迫感十足。
白榆緩緩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看著謝玉弓的喉結也緩慢地滑動了一下。
白榆:“……九殿下。”
白榆閉上了眼睛。
她是視線產生了輕微的扭曲,周圍的一切也隨之變成了色彩詭異的線條。
白榆知道,這是她許久沒有吃藥,情緒又大起大落導致的。
但是她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心中告誡自己沒關系,沒關系……
她能撐過來的。
這樣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強烈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還是白榆的自控能力,真的到了不需要藥物輔助,能自行病愈的境界。
總之她再睜開眼,視線已經恢復了正常。
“九殿下……”她再次開口。
喉嚨疼得讓她眼前一黑,之前受的傷當時不覺得如何,現在全都找上來了!
但是本著敬業的精神,她還是勾了勾唇,裝著激動的樣子,說道:“九殿下,你恢復了神志對嗎?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
白榆這是在給謝玉弓和她自己一個臺階下,之前的事情太癲亂瘋狂。白榆確定謝玉弓很喜歡她,但是她不確定謝玉弓完全清醒過來後,會不會找後賬。
隻是她這個臺階才遞了一半,謝玉弓就突然傾身。
白榆的睫毛瘋狂扇動片刻,謝玉弓的唇是溫熱的、柔軟的、熟悉的……但沒有落在她的唇上,而是落在了她的面頰之上。
將白榆那堆積好的情緒和言語,一下子都封印在了喉間。
而後謝玉弓的雙唇,就像是當初白榆上山的“小尼姑”,一點點地攀爬一樣輕微開合,帶著溫熱的呼吸,盤旋逡巡在白榆的面頰、鼻子、額角、眉尾、最終停在了眉心處。
白榆有些急迫地又咽了一口口水,沁潤幹痛的喉嚨。
而後亂嗡嗡的,像是被點燃的腦子艱難地理出了一絲清明。
為自己的行為思路流暢地解釋道:“我得知七皇子要在宴席上自導自演弑君救駕,才會推你出去。”
“那短箭不會致死,但是塗了毒,是二皇子做的,二皇子對太子有異心,想趁機除掉七皇子。這毒當場不會發作,過後會和發炎一樣開始高熱癲夢不易被發覺,但隻要放血就能好的。”
白榆看著謝玉弓毫無波動的臉,說:“我……我隻是想要讓九殿下能重得皇恩。”
“現如今九殿下已經恢復了神志,陛下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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