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聲音裡面都帶著笑意,卻故意壓低湊在白榆耳邊嚇唬她:“你說……是不是更應該凌遲處死!”
白榆的心都涼透了。
耳朵縮了縮,不敢抬頭,甚至不敢再聽。
她一時間滿心愴然,都沒仔細去分辨謝玉弓此刻話中的笑意。
她隻覺得手腳冰涼,仿佛身上的皮肉都開始一層層地泛著被凌遲的疼痛。
她……她還是早點跑吧!
謝玉弓見白榆蜷縮,又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頭頂,放軟了語調說:“但若能真的欺騙,及時認錯改過就好,夫妻之間,哪裡有隔夜的仇呢?”
他在循循善誘,但是白榆已經被嚇得四肢發麻。
她現在怕的甚至不是謊言被戳穿之後,她會面臨的“凌遲”,她怕的是如從前一樣的,她的父母,她的每一任男朋友……他們不可置信,失望控訴的眼神。
若是謝玉弓……若是謝玉弓知道了,白榆不敢想象他會氣成什麼樣,又會有多麼……難過。
他前半生在宮中遭受親生父親的厭棄,母妃早死也不曾給予他幾分真愛。
他娶了個妻子容顏盡毀,卻因為她編造的謊言,竟然接受了“摧毀他”之人。
若是他知道了一切都是假的……那何異於凌遲?
白榆心痛不已。
謝玉弓見沒能“引誘”她坦白,倒也不怎麼介意。歲月悠遠,他們總有坦誠相待的一天,他等著她就是。
他還記得她有心癲之症,其他是假的,那心癲之症卻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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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為何而癲,楊老太醫都說了要好生溫養,切忌情緒大起大落。
最近楊老太醫說將調養心神的藥物混入了避子湯之中開給她,倒是頗見成效,她夜裡至少不會頻繁驚夢。
謝玉弓抱著白榆,像是抱著一個易碎的珍寶。
“嗯……”他說,“其實不坦白也沒什麼,但若騙人之人能騙上一世,也不失為白頭永偕的美談。”
她不想說,一直不說也沒關系。
白榆卻已經雙耳嗡鳴,越想越崩潰,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謝玉弓也沒有再說什麼,抱著她安撫她的背脊,一直到她的脊背重新柔軟下來,謝玉弓這才和白榆一起起床。
兩人如常吃早飯,白榆對謝玉弓簡直“無微不至”,一頓早飯把謝玉弓給喂撐了。
謝玉弓想到她被自己嚇成這樣,隻當情趣受用了。
殊不知白榆是想著盡可能在離開之前,對謝玉弓好一點。
而且早飯後,謝玉弓被召入了宮中,白榆在家直接發作了一通婁娘,吵得很厲害。
多年看顧的情誼一夕之間“破碎”,白榆給了婁娘一些養老的銀子,直接把她趕走了。
而謝玉弓進宮後,才到皇帝的宮殿前,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的摔砸之聲。
安和帝向來自詡穩如山巒,如今卻氣到摔東西,可見此番發生的事情,就連君王也無能為力。
謝玉弓一臉慎重等在門外,實則不用安和帝傳喚,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正是他昨夜一手安排下去的,所有涉及西嶺鐵礦的人,無論是查案的官員,還是有所牽連的氏族,一夜之間,全都被殺了個幹幹淨淨。
皇後母族的一個旁支家中有人在西嶺做個小官,直接被屠了滿門。
樁樁血案今日一早呈上御前,安和帝驚怒瞠目,這可是在惠都皇城,天子腳下!
他這個皇帝仿佛被當成了一個笑話,這已經不是行事猖狂,這分明是挑釁皇權!
可是偏偏出動了護城衛數百人,刑部大理寺也跟著協查了一整個上午,案發現場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留下,對方殺人手段十分幹脆,目標明確。
分明是有組織有規劃地殺人,絕非什麼江湖草莽,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誰的人。
這群人就像一群幽冥惡鬼,來去無蹤。
安和帝雷霆震怒,卻也隻能如晴天轟隆,下不得雨來,無處發作,除了砸東西,還能做什麼?
半晌,等到殿內打砸的聲音終於沒有了。
安和帝才讓鴻雁把謝玉弓給叫進去。
謝玉弓進屋後忽視一地的狼藉碎片,徑直跪在地上:“兒臣見過父皇。”
安和帝氣得嘴唇發紫,他自登基後數年開始親政,安內亂,定邊防,雖然未有開疆拓土的建樹,卻也自問對得起年號“安和”二字。
山河泰固,百姓安居,四方來朝,隻差垂拱而治!
可經昨夜一事,安和帝竟有種眼前多年的太平盛世均是假象的愴然。
他的朝臣子民,於這天下巡邏最頻繁,守衛最堅固的城池之中,遭人在睡夢中殺死,其中還有兩個二品大員!
竟然無任何跡象可尋,這同臥榻之側刀刃直指命門有何區別!
昨夜是殘殺朝臣百姓,今夜是不是就要入宮弑君!
安和帝嘴唇青紫,面容肅厲,盯著下方恭敬跪著的謝玉弓——他唯一個因為厭棄多年,未曾出宮建府,也無法在朝野內外建立個人勢力的九皇兒……也是他目前唯一不曾懷疑的人。
“昨夜朝臣和氏族的人被殘殺,此事你可知道?”
謝玉弓微微抬頭,確保皇帝能看到他的表情,用恰到好處痛惜和慎重之色,迷惑安和帝。
說道:“兒臣也是今晨入宮之前,在坊間聽聞,護城衛和刑部大理寺聯合出動,在惠都之中鬧出來的動靜不小。”
“哼,天子腳下……”安和帝氣到氣息不濟。
謝玉弓立刻道:“父皇,保重龍體。”
安和帝稍稍舒心一些,看著謝玉弓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放緩一些聲音說:“朕一直在思索你的封地,皇子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再留在皇城不合適。”
他終於肯承認,長成的蛟龍不能放在一個池塘裡面,否則一定會自相殘殺。
這是他自傲子嗣和睦的代價。
“你可有什麼屬意的地方?”安和帝眸光深暗地看著自己的九皇兒。
皇帝自然是窮極天下之精華供養一人,他本身有些發胖,這把年紀尚算保養得宜。
可是自萬壽宴之後,他的面容似乎就蒼老了許多。
自矜自傲之人這些驟然之間失去了對一切的掌控能力,心力交瘁惶然悽愴,他沒有直接倒下,已經是自控力超群加上身體還算硬朗了。
但這段時間的事情,不僅未能擊垮安和帝的心中壁壘,反倒在他的心中豎起萬千城牆。
他近乎刻毒地看著他向來不喜歡的九皇兒,如今要用他,卻又在心中殘忍地想:若他敢提半個字的啟南,提他的母族段氏和如今鎮守啟南邊陲的段洪亮,他絕不允許他活著抵達封地。
疑心生暗鬼,暗鬼能殺人。
正是謝玉弓昨夜大肆屠殺,想要逼迫安和帝對所有人都不再信任的目的。
他不是想要護著太子,想要抹去太子汙點,想要隨便關一關太子,就將其放出來,繼續做朗月清風獨一無二的儲君嗎?
那就護著吧。
謝玉弓幫他護著。
從今往後,朝野上下,氏族之間,有誰膽敢說一句太子的不是,立刻便會人頭落地!
皇帝想要按下西嶺鐵礦的事情,幫太子擦幹淨汙點,謝玉弓就助他一臂之力,讓所有涉事人員都死個幹幹淨淨。
太子在安和帝心中太重,太令人滿意了。
直接將太子的“罪證”舉到安和帝的面前,安和帝一點都不會懷疑有人要害他的好皇兒,好儲君。
那若他一個皇帝,都半點碰不得西嶺,若到最後無人敢接徹查西嶺的事情,唯恐睡夢中丟了性命,安和帝又當如何?
他還會對他的好太子一心護持,不惜親自下手為他掃清障礙嗎?
謝玉弓要看安和帝親手毀了他一手扶植的儲君。
“父皇,兒臣……沒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謝玉弓猶豫著說。
安和帝眉目陡然一沉,卻掩藏得很好,溫聲道:“朕虧欠你良多,你母妃當年的事情,也是朕一時不查。”
“小月牙,朕始終是你的父親,你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想要什麼,都可以同父親直接說。”
安和帝這一刻真的像個溺愛孩子的好父親,隻可惜他一臉愁皺的褶子,像是層層堆砌的城牆,隻消謝玉弓一個不慎,就會被垮塌的牆壁砸個死無全屍。
但謝玉弓還是裝出很感動的樣子,看著安和帝,眸光盈動地說:“父親……兒臣想要去北地看看。”
“去哪?”
“兒臣一生未曾出過惠都,看雜記中北地經年飄雪。雜記上說‘天地蒼茫,如雲墜人間,飄然漫漫,經年圍爐烤薯,滿室甜香。’兒臣很想去見識一番。”
謝玉弓說完之後,安和帝眼中疑雲未盡,謝玉弓又說了一句:“九皇子妃也想去北地看看……”
安和帝微微蹙眉,但是很快釋然。
他猶記得當年的德妃,也是情痴入骨,對他……向來炙熱如火,無不應允。
想來他這九皇兒,是同他母妃一般的情痴難移。
安和帝其實很看不上男子沉溺情愛,但是正因為謝玉弓暴露出來的這個“致命”弱點,安和帝對他的疑慮才盡數消弭。
他嘆息一聲道:“那品行有瑕的庶女,不是你的良配,當時工部尚書也未料到他的女兒大膽包天,竟然毒昏嫡女,取而代之,本是要將其抓回下獄。”
“朕當時阻攔了工部尚書,是想著尚書嫡女性情清冷,心高氣傲,若當真與你成婚,恐怕冷待了你。庶女配你雖是委屈你,卻到底出身微賤,待你總會好些……”
謝玉弓快吐了。
他如何不知道安和帝那時的想法,正是因為他這失心毀容的皇兒丟盡臉面,竟然還強逼他承認當年冤殺了德妃,巴不得有個惡毒女子趁著他失智將他磋磨致死。
旁人看在眼中的帝王愧疚,不過是催命的死毒。
否則一個工部尚書,如何膽敢調換皇子的婚配對象,如何膽敢用一個大齡庶女羞辱皇子?
這麼多年,也就隻有謝玉弓看清了安和帝的真面目。
而安和帝沒有治工部尚書的罪,無非是安和帝知道了太子喜愛工部尚書的嫡女罷了。
無論是民間還是皇庭,父母的偏心總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現在還來說什麼“皆是為他”。
謝玉弓悄悄搓了兩下手指。
是學他的九皇子妃。
這確實利於思考,也能壓制心中沸騰的怒意。
“罷了……朕原本已經著令賢妃為你尋覓閨秀良緣,既然你如此喜愛那九皇子,便帶著吧。”
謝玉弓才削了賢妃親兒子的腦袋,皇帝就讓賢妃給他尋覓良緣,殺人誅心不過如此,這件事……總要讓賢妃知道知道。
“謝父皇!”謝玉弓因為皇帝終於“放過”自己的九皇子妃而叩頭謝恩。
安和帝滿意謝玉弓的表現,這才要他起身,說了正事:“內務府已經為諸位皇子擇選好了封號,隻是你的是朕親自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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