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慶宗每逢電影開機前都會先組織一場大團建,讓組裡的主要演員碰個面,先熟悉一下對方。這次的《墜落》也沒有意外。
飯局定在北城二環的一家私人酒樓,老板是謝慶宗的朋友,也是北城圈子裡明星聚會的老地方。
謝慶宗訂的是包間,岑蓁和莫湘到的時候他還沒來,但副導和助理都到了,熱情地招呼岑蓁坐下,電影裡的兩位主要男演員也陸續到來,和岑蓁打招呼,互相寒暄。
一位是岑蓁不認識的新人,另一位演繼父的也是圈裡很有實力的前輩老師。
又過了會,電影的制片人和謝慶宗一起出現,岑蓁和兩個演員立刻站起來頷首,“謝導。”
謝慶宗在圈裡地位高,拍一部紅一部,年輕演員對他是尊重,同輩演員也是敬佩的,聽說在籌備《墜落》時,因為太過沉重的現實倫理題材可能無法在國內上映,談好的投資人突然撤資,導致電影開局就差點崩盤,謝慶宗更是一度要賣房子來籌拍。
提起這件事,謝慶宗不無感慨地看著自己選的兩個新人,“當時有其他投資人帶著指定的演員找到我,說是能投資五千萬,條件就是用他的人。”
岑蓁聽到眼皮一跳,心虛地以為是自己,可下一秒又聽到謝慶宗說:“誰不想要投資?可他的人戲不行啊,不行我怎麼能要?這又不是菜市場買菜。”
“我看了蓁蓁的戲第一眼就覺得李桃必須是她。”
岑蓁忽然聽糊塗了。
李桃的角色不是孟梵川幫她要的嗎?
謝慶宗是在故意演戲嗎?可他不是這樣的人。
岑蓁隱隱覺得可能有什麼誤會,試探地問:“謝導,您最初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選?”
“沒有。”謝慶宗搖頭,手指著她,“你是我當場在心裡拍板就定下來的。”
岑蓁更茫然,“那您當時說暫時不能給我角色……”
謝慶宗和副導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爽朗笑出來,“第一個投資人突然撤資,當時情況不太穩定,換句話說咱都不知道電影還能不能拍上,我怎麼給你?”
Advertisement
岑蓁:“……”
“還好後來有新的投資方入場,這才順利把你們都定了下來。”
時間好像靜止了幾秒,旁邊人又聊起其他的話題,岑蓁思緒卻亂成一片,腦子裡不斷想著謝慶宗的話——
也就是說,她的電影主角和孟梵川沒有關系?
她是完全靠自己的實力贏得了謝慶宗的選擇?
這件早就被自己認定的事突然浮出另外的真相,岑蓁一時陷入混亂,一幕幕回憶在腦中閃現,她努力拼湊過去——
那孟梵川當時答應她,又答應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不知又是誰進來,謝慶宗和副導,制片人都站起身,熱情道:“來了,咱們的投資出品方,大家認識一下,孟梵川先生,孟家的二公子,亞灣集團的執行副總裁,著名的F1車隊Mution的老板。”
岑蓁心跳一提,抬眸朝謝慶宗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孟梵川出現在門外,身後還跟著溫蕙。
或許是為了符合投資方的身份,他今晚難得換上了正式的西裝,和在滬城見面的那次一樣,穿上西裝的他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氣質,雖然一襲黑色依然讓人覺得乖張鋒銳,但舉手投足間的遊刃有餘終究難掩豪門公子的矜貴。
謝慶宗說話一板一眼,跟提前做了背調似的,把能掛在孟梵川頭上的頭銜都報了一遍,“感謝孟公子,在《墜落》資金鏈斷掉的時候雪中送炭,我們的項目才可以順利啟動。”
岑蓁:“……”
明白了。
他的幫忙,的確是幫了,但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幫。
岑蓁從沒想過是這樣的真相,垂下眸,心跳不知所措地加快。
集團的執行副總裁是孟松年安在孟梵川身上的,原本想跟緊箍咒一樣安個頭銜職務給他,指望他能收收心,別再發展國外的車隊,玩什麼刺激驚險的項目,誰想到這緊箍咒一點用都沒有。
執行副總也就是個虛名,孟梵川平時連集團大門都少有進去。
這些虛頭巴腦的稱呼都不重要,在場所有人隻需要聽到是孟家的人,誰又敢輕視半分?
“來,孟公子這邊坐。”謝慶宗直接讓出主位,孟梵川不講究這些,抬手讓他坐下,自己則坐在他身旁。
溫蕙許久沒見到岑蓁,主動坐到岑蓁旁邊,順便也和莫湘寒暄,“你們最近怎麼樣?”
包廂裡的氣氛看似無比和諧,隻有岑蓁在一片寒暄中茫然無措,接受著孟梵川突然變成自己電影的投資方這件事。
怎麼就是和他糾纏不清……
人到齊了,飯局也正式開席,一桌人圍繞著電影聊天,時不時也會聊到當下娛樂圈的一些亂狀,話題天南地北,什麼都聊了個遍,就連溫蕙也在旁邊跟莫湘交流著什麼。
整個席間,似乎就隻有岑蓁在沉默地吃飯。
又或者,還有孟梵川。
他看上去興致缺缺,原本也不是對這行感興趣的人,當初為了岑蓁踏進來,沒想到會有相見無言的一天。
這樣的飯局孟梵川平日裡根本不會出席,通常都是溫蕙代為出面。
但因為有她在。
想好了要陪她走的這條路,卻越走越遠了。
圓桌很大,兩人稍微隔了些距離,偶爾在導演吆喝舉杯時,彼此的視線才會在熱鬧的人群中淺淺地,無意地對上,可也隻是很短暫的一瞬,岑蓁會主動避開。
席間正熱鬧時,包廂門再次被敲開,人未到聲音卻已經落到眾人耳中,“喲,謝導在這吃飯呢,孟少爺也在?”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以至於岑蓁差點以為是錯覺,可當抬眸真實地看到對方,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下來。
是沈澤生。
曾夢魘一般困擾著她的人,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他手裡拿著酒杯,似乎是從隔壁哪個包廂過來,明面兒上是來敬謝慶宗一杯,可他身家上億,哪需要買謝慶宗一個導演的賬?不過是聽酒樓老板說孟家的人來了,借著名由想過來攀附孟梵川罷了。
北城有錢人太多了,他沈澤生的確有錢,在娛樂圈也的確說得上幾句話,但離開這個圈他什麼都不是。
可孟梵川不一樣,錢對孟家來說是最低級的權力,在北城,身份上的極致尊貴也從來不是靠錢來定義。
沈澤生常年遊走在上流階層,很清楚如果能和孟家的人攀上哪怕一句交情,他的人脈網上便又多了一段值得吹噓的履歷。
謝慶宗知世故卻不世故,當然懂沈澤生的心思,微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配合過去。
沈澤生這才轉向孟梵川,一副熟稔語氣,“孟公子不仗義,半年前我朋友做東您就賞面兒,我後面請了您好幾次都說沒空。”
沈澤生在社交場上慣於先主動拉近關系,他這套也的確有用,被捧的一方大多情況下會礙於面子受了他那份情。
可孟梵川不會。
孟家的地位從來不需要孟梵川做任何“礙於面子”的事,與他打交道從來全憑二少爺心意。
“所以啊,今兒特地過來跟您碰一杯。”沈澤生給自己滿上酒,老練又自如地做出敬酒姿勢。
按理說今天謝慶宗做東,看在岑蓁的份上,孟梵川不會為難誰。
可這個人是沈澤生。
半年前灌岑蓁酒,後面又一直打壓她的人,孟梵川記得一清二楚。
孟梵川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輕視,他甚至都懶得開口說什麼,任由沈澤生將酒杯遞在空中不上不下。
氣氛一時尷尬,溫蕙不清楚那些內情,以為孟梵川隻是傲慢,出聲打圓場,“抱歉沈總,孟少爺不喝酒。”
沈澤生這才算是有了一丁點兒的臺階下去,可孟梵川是不喝酒還是根本看不上他,在場人心裡門兒清。
他手裡那杯酒沒敬出去,自然是憋屈難堪的,視線落到岑蓁身上,便好像瞬間找到了出氣桶,正好坐在岑蓁旁邊的新人男演員出去上廁所,他便徑直坐了下來,甚至一隻手搭到了岑蓁肩上。
“蓁蓁,好久不見了。”
岑蓁:“……”
溫蕙和莫湘均是一愣,溫蕙甚至是瞬間感覺到了孟梵川方向冷下去的氣場,抬眸看去,果然,年輕的男人微微向後靠坐,冷冷看著沈澤生,像是看他要玩什麼花樣。
莫湘想開口說話,可沈澤生在娛樂圈到底是有地位的,他為人如何莫湘也很清楚,岑蓁沒有任何背景,眼下如果立刻出聲制止反而可能會加深他的不滿。
莫湘深吸了口氣,選擇暫時忍耐。
沈澤生把孟梵川沒喝的那杯酒給了岑蓁,狀似親昵地擠著她,“小妮子出息了,謝導的戲都能上,來,我敬你,祝你再接再厲,一炮而紅。”
莫湘立刻端起面前的酒杯,“沈總,蓁蓁不能喝酒,我陪您喝。”
“喲,紅了是不一樣。”沈澤生輕蔑地笑了,“酒都不喝了?之前沒拍戲的時候可是跟我一杯又一杯呢?”
這一番話把莫湘也抵了回去,全桌人都看著自己,岑蓁閉了閉眼,不想被莫名傳出一個耍大牌的名聲,想著早喝早送瘟神的心理,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卻站起來從容地對著謝慶宗和一眾團隊說:
“那我就敬謝導,也敬大家一杯,希望電影順利開拍,未來的幾個月請大家多多關照。”
說完就將酒一口悶了下去。
沈澤生酒杯裡是52度的白酒,烈得岑蓁從喉嚨到食道都火辣辣的痛。
但她忍住了,她坐下,不卑不亢地挺直背,沒有因為沈澤生的奚落而出現任何神情波動。
岑蓁不想在孟梵川面前讓自己難堪,他們的距離已經夠遠了,如果自己還要在這樣的場合下淪為被沈澤生揮來喝去的玩物,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孟梵川靜靜地看著岑蓁,幾秒,移開視線,胸前有不易察覺的,極力克制的起伏。
岑蓁將自己視為空氣的行為明顯惹惱了沈澤生,他過去對岑蓁是勢在必得的,她不聽話他就截掉她所有後路,等著她早晚有一天來求他。可沒想到幾個月沒見,她竟不知怎麼悄悄搭上了謝慶宗這條線。
自己得不到,倒不知道是不是讓謝慶宗這個老東西佔了便宜,一想起來沈澤生就有幾分惱羞不爽。
“看報道說你有男朋友了。”沈澤生又給岑蓁倒了一杯,明著嘲諷她,“怎麼沒帶出來讓大家伙認識認識?”
所有人再傻到這裡也看得出,沈澤生是故意在針對岑蓁。
好好的氛圍突然被他破壞,大家有的事不關己低頭裝看手機,有的想幫忙又幫不上,隻能緊張地觀察狀況。
岑蓁知道這個屎一樣的男人踩上就甩不掉,盡管厭惡但還是面色平靜地回他:“今天是謝導請客,謝導好像沒有邀請沈總。”
沈澤生輕嗤一聲,轉過去問謝慶宗,“謝導,加個位置沒問題吧,我正好有個項目想跟你聊。”
謝慶宗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同意,沈澤生又把滿酒的杯子送到岑蓁嘴邊,“喝了這杯,我下部劇的女一就是你的。”
莫湘:“沈總——”
“沒你的事,坐下。”
沈澤生直接呵斥住了莫湘,而後把酒杯送到岑蓁面前,新仇舊恨一並算,姿態強硬地要岑蓁張嘴,“不給面子?”
氣氛一時緊張到所有人都不知該給出什麼反應,謝慶宗厭倦地嘆氣,正要出聲阻止,另一道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他媽沒完了是不是。”
語氣聽似平靜,壓迫感卻是瞬間席卷而來。
所有人詫異地朝主位方向落去目光,溫蕙更是心驚怔住——
孟梵川盡管乖張恣意,但刻在骨子裡的家教從不缺少,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說髒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果不是到一定地步,如果不是真的惹怒了他。
現場突然便噤若寒蟬,無人敢說話。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