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閉了嘴,“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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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蓁今天太忙了。
作為電影女主角,身上又貼著頂豪準兒媳的標籤,媒體採訪的時候除了問電影問拍攝,總避免不了要問和孟梵川之間的戀情,原定的一小時全劇組專訪,到最後拉長到兩個小時不說,那些演員都回內場等著吃飯了,她還被記者拉著追問孟梵川是怎麼追她的。
離開席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岑蓁好不容易擺脫媒體,匆匆換好衣服正要回內場,莫湘接到了肖雲綺來找她,母女見面又寒暄了片刻,肖雲綺直說一陣子沒見,女兒的氣色明顯好了得多。
“一看小孟就會疼人。”
肖雲綺這句話岑蓁本來沒多想,可一旁的莫湘莫名彎了彎唇,岑蓁從她的笑容裡讀出幾分意味深長,一瞬反應過來什麼,臉跟著變紅,忙催母親去內場坐,“你和湘姐坐一桌,待會飯吃完等我。”
“好好好。”肖雲綺第一次參加女兒的活動,人也高興,都走出去幾步了又回頭,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岑蓁,“之前過年小孟讓我給你的新年禮物,你後來沒看就走了,吶,拿著,別搞丟了。”
岑蓁微微怔住,看著母親遞到手裡的禮物,小小一個盒子,看不出裡面裝著什麼。
肖雲綺悄悄側到耳邊,“該不會是求婚戒指吧?”
這個詞讓岑蓁的心跳沒來由跳亂兩拍,“別亂說。”
肖雲綺笑呵呵地跟著莫湘走了,岑蓁看著手裡的小盒子,本想馬上拆開,可想到肖雲綺那句“求婚戒指”,又覺得……
萬一真的是戒指呢。
她要在這樣喧鬧的場合下拆開它嗎?
岑蓁久久看著手裡的小盒子,頓了頓,還是把它暫時放到了自己手包裡,打算吃完飯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認認真真地拆開它。
回到內場時,演職人員幾乎都已經到場,隻剩導演和出品方還沒到,現場鬧哄哄的,岑蓁沒看到孟梵川的身影,想出去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剛走到宴會廳門口時便看到他和謝慶宗一同出現,身後還跟著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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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多少次看孟梵川穿正裝,岑蓁都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圈子裡男明星見得多,也沒有誰會像他這樣,將西裝穿出獨一份的恣意少年感,貴氣又不羈。
和謝慶宗走在一起,孟梵川視線率先落到岑蓁身上,岑蓁沒想到會半路遇上,正要往回走,那人卻漫不經心地當眾朝她伸出手。
早在孟梵川走進來的那一刻,場內人的目光就都已經齊齊朝這位身份尊貴的少爺身上落了過去。
現在他朝岑蓁伸出了手——
眾人吃瓜視線轉到岑蓁身上,隻見他們的女主角短暫地愣了半秒後就也低笑著回應了他,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牽住。
兩人的關系在劇組早已不是秘密,隨著兩人牽手入場,內場裡一聲接一聲的起哄,岑蓁抿著唇,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當下卻也坦然接受大家注視的目光。
“我的媽呀,二公子手伸過去要牽的那個表情也太寵了吧,我磕傻了。”
“現在是公開來捧老婆的場了。”
“好甜好甜好甜啊啊啊啊啊啊!”
“他果然好愛的樣子哈哈哈。”
“待會高低得敬二公子一杯,感謝他請我喝188一杯的奶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謝導旁邊的那個大叔不就是投資方代表嗎?”
“都殺青了投資大佬還沒現身。”
“……派代表來,還安排這麼高規格的殺青宴就不錯了,大佬很忙的。”
在一片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裡,岑蓁和孟梵川在主桌坐下,按理說孟梵川應該坐在出品方那一桌,但未免引起猜測,他還是以岑蓁男朋友的身份坐在了女主角身邊。
外面熱鬧,小情侶也在說悄悄話。
“不是要去見那個女孩嗎?”
“見。”孟梵川懶懶回她,“待會就見。”
岑蓁隻當他還在跟自己嘴硬,笑了笑,輕輕撓他掌心,卻被他反扣住握緊,“我真的會去見。”
“好好,你去。”
殺青宴開始,岑蓁不再跟他鬥嘴,抽出手輕輕鼓掌看舞臺。
開始吃飯之前總要說幾句,自家劇組就沒請主持人,先是謝慶宗發言,講述這幾個月來各位演員的不易,中間提到岑蓁——
“大家都知道我的要求高,有不少演員聽到謝慶宗的戲,想接又不敢接,為什麼?”謝慶宗說:“我的苛刻是出了名的,這幾個月大家也應該都看到了,被我罵哭的不少,很感謝大家,感謝每一個演職人員,也要特別感謝蓁蓁。”
“李桃這個角色很難演,除了身體上大家看到的踢打折磨,我認為對精神上是有摧殘的,演這個角色之前我甚至幫她預約好了心理老師,但還好,蓁蓁的完成度非常高,過程中情緒可能有過那麼一兩次沒穩住,但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
“她很棒。”謝慶宗說罷咳了聲,很幽默地不忘提一嘴孟梵川,“估計少不了男朋友的支持。”
臺下轟然大笑,又一輪的起哄尖叫。
岑蓁坐在臺下,被起哄得臉又熱又紅,旁邊那個人倒是自始至終都淡定,偶爾微揚唇鼓兩下掌,一副“沒錯就是我”的自信感。
謝慶宗這時邀請岑蓁上臺,“那就請我們的女主角也說兩句。”
岑蓁知道殺青宴自己肯定會被拉上去說幾句,所以心中也早有準備,她從側面上舞臺,站在謝慶宗身邊,原本以為上來背一遍熟練的腹稿就好,卻不想當真的站到這個臺上,看著臺下和自己生活共處了幾個月的同事朋友後,所有的稿子都失去了意義。
演員的情感是豐富澎湃的,所以在這一刻,岑蓁忽然也無限動容,順著內心說:
“其實在接謝導這部戲之前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谷期,我也曾經以為自己的演員夢可能無法實現,所以我無比感激謝導給我這樣一個機會,是他對我的堅定選擇,讓我可以重拾對理想的追逐。”
“感謝制片老師,服化老師,後勤老師等等所有伙伴給了我這幾個月的溫馨回憶,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電影,我相信也會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起點,真的感謝這一段路程有在座的大家陪我度過。”
說到這裡時,岑蓁已經有些哽咽了,那些處處碰壁的灰暗日子還歷歷在目,想起這一路堅持下來的不易,她眼淚實在忍不住掉了些下來,卻是開心的。
臺下有聲音說:“給蓁蓁遞張紙呀。”
可就在說話的人手忙腳亂翻出一包紙時,已經有人走過去朝她遞出一張紙。
岑蓁看著忽然走過來給自己遞紙巾的孟梵川,喉嚨裡的哽咽感卻更酸澀,因為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接過紙巾,繼續說:“謝導剛剛說這部戲對情緒的摧殘很嚴重,是,李桃這個人物的確有太多復雜的心理轉變,我必ῳ*Ɩ 須去感同身受她的絕望陰鬱扭曲,也的確覺得壓抑,但……”
岑蓁擦了擦滑落到唇角的眼淚,“但因為有個人一直在身邊無條件地陪著我,支持我,給我最好的情緒——”
話說到這裡,岑蓁莫名停了下來。
她神經忽然被什麼敏感地釘住,記憶深處那個久遠的,卻刻骨銘心的味道,剛剛竟然那樣清晰地鑽入了自己的鼻息。
思緒被打亂,岑蓁心跳加快,愣怔看指間捏著的白色紙巾,微頓,仿佛明白了什麼,不敢相信地看向臺下的孟梵川。
第55章
雖然已經過去了快一年的時間, 那個曾經在記憶裡留下深刻印象的味道岑蓁從未忘記。仿佛已經在腦中形成獨特的一份印記,平時不會想起,但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它再次出現的時候, 岑蓁都能第一時間捕捉。
正如當下, 她用手裡那張紙巾擦過眼淚後的須臾,敏銳地發現了那個熟悉的味道, 神經瞬間發出提醒, 她怔住去看, 那不到兩秒的時間裡,腦子裡閃過萬千畫面,交織著難以置信, 驚喜, 懷疑等太多復雜情緒, 讓她在臺上竟然短暫地停頓。
紙巾是孟梵川遞給她的。
岑蓁怔然地看向孟梵川, 臺下的男人也在看她。岑蓁看不清這一刻他的眼神, 心髒的神經好像瞬間都跳動起來,酒店大廳的燈火在彼此眼裡晃動, 他們的瞳孔和眼眸連在一起,似乎在追憶那份曾經有過的共同回憶。
大腦無限制地在這一刻停在孟梵川的眼眸中, 可岑蓁知道自己在臺上,正在發言,不過短暫兩三秒, 她接上了自己的話:
“他給我最好的情緒陪伴……讓我沒有任何壓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的確如謝導所說, 能順利殺青也要感謝他。”岑蓁說完,朝孟梵川的方向抬了下手,“感謝我的男朋友。”
內場第三次爆發出誇張的起哄尖叫,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所有人目光朝孟梵川落過去,隻見那位矜貴的少爺亦很正式地給了女朋友回應——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輕輕鼓掌,帶一點笑。
“最後也祝大家殺青快樂,祝咱們的《墜落》早日上映。”
簡短幾句話後岑蓁下臺,一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還在那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岑蓁紙巾緊捏在手裡,朝孟梵川走近的每一步都好像在走向那個稚嫩遙遠的夜晚。
周圍的起哄聲幾乎成了整齊劃一的口號,孟梵川當然不會因為別人幾句起哄就真的去親岑蓁,這對女士很不尊重,但現場氣氛熱烈,為了不掃興,他換了更紳士的方式,在岑蓁走回來時輕輕抱了抱她的後背,宛如正常的社交禮儀。
岑蓁也是在這時在他懷裡輕聲問:“是你嗎。”
但周圍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她不知道孟梵川聽到了自己的問題沒有,又或者他是不是回答了,淹沒在嘈雜的環境裡。
殺青宴至此開席,辛苦了幾個月的同事們敞開了來嗨,場面比團年那晚還熱鬧,這邊才起筷,服化道組的兩個老師就跑去臺上說給大家獻唱一首熱場。
音響發出的低音炮重重往人耳裡砸,哪怕就是同桌的人說話也得靠吼,加上她和孟梵川坐在謝慶宗旁邊,時不時有人來敬酒,岑蓁根本沒機會開口問孟梵川那張紙巾的事。
身體忽然像被灌入沸騰的水,不斷升溫,燃燒,滾燙,岑蓁低頭吃菜,忽而又在心裡想,會不會是孟梵川上次陪自己去找過調香師,知道自己在找這個紙巾的主人,所以後續幫自己聯系了那位調香師?
可連她自己都描述不清紙巾的模樣,他又怎麼會知道?
岑蓁心跳得太快了,根本沒有心思吃面前任何一道菜,好不容易臺上的歌唱完了,也沒人來敬謝慶宗,她剛要開口問孟梵川,又莫名冒出個人來敬自己。
“岑老師,敬你一杯。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合作。”
岑蓁隻好轉身去拿桌上的飲料,這才看到自己面前倒的是酒,一圈尋出去,才發現同桌幾乎都是白的紅的,隻有她一個人不喝酒,估計也忘了安排飲料。
敬酒的老師都到面前了,再臨時去倒飲料好像有些尷尬,岑蓁想了想,紅酒問題應該不大,要不淺抿一口。正打算這麼做的時候,孟梵川從旁邊淡淡拿走她的酒杯,“我幫她喝。”
岑蓁:“……”
他很隨意地喝了一口,喉結滾動,酒杯朝對方傾了傾,連喝酒的樣子都那麼漫不經心。
對面見男朋友代酒,笑著直接一口幹掉,“好好,多謝孟少爺!”
來敬酒的人反倒說起了謝是什麼道理?也隻有對方知道,孟梵川這杯代喝的酒,足夠他回桌上吹多久。
在場那麼多人,即便心裡躍躍欲試,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敢真的邁過來嘗試,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位少爺即便現在與他們同在一個內場,但也依然隔著遙不可及的壁。
他獨坐一旁,高不可攀的世界裡隻有岑蓁。
敬酒的人走了,孟梵川才看著岑蓁說:“還敢喝?”
這三個字似輕似重,又意味深長,仿佛在提醒岑蓁,他們之間的緣分或許可以追溯到更遠。
怪不得自己在滬城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一直縈繞那種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
……是他嗎,真的是眼前的人嗎?
岑蓁深長地呼吸,一點點去確定,“女孩子要少喝酒,是嗎。”
——“女孩子少喝點酒。”
這是那個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孟梵川也靜靜地回望她的眼神。
其實孟梵川不知道這一刻岑蓁的心情,剛剛遞紙巾是下意識之舉,等遞出後才反應過來,他準備了許多坦白的畫面,就這樣被自己一個無心之舉代替。
他看到了臺上的她明顯愣怔的那兩秒。
他也知道她一定察覺到了紙巾的不對。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曝光了自己。雖然是計劃之外,但未嘗又不是一種自然流露。
所以孟梵川點點頭,淡聲回她:“不是每次喝醉了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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