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邊說邊走,領著陸清澤來到了劇組拍攝的地方。
這是X大的教職工宿舍,總共五樓,建造於上世紀70年代。如今入住率不高。
劇組租了其中一層樓,將其中的幾間房間改造成了90年代大學生宿舍的風格。
當兩人到那裡的時候,劇組正在拍一場男大學生在宿舍打麻將聊天的戲份。
劇本圍讀的那幾天,尤念已經和劇組的工作人員混熟了,還能得到他們尊敬的一聲“挽白老師”。
眼下工作人員見她來了,紛紛和她打招呼。
尤念笑著一一應了。
她走進房間,裡面是裝修簡單的八人間宿舍。
4張鐵質的上下鋪床,床邊斑駁的白牆上貼著幾張港臺女星的海報,床單是學校統一發放的藍白格圖案。床架上零星掛著幾件衣服和雨傘等物品。
宿舍正中間是一張長方形的木頭桌子,桌面鋪的布上擺好了綠色的麻將。四個男生圍著桌子而坐,身前是用來算“錢”的撲克牌。
旁邊的另一張桌子則擺放著老式錄音機、熱水瓶、搪瓷缸、不鏽鋼杯等物品。床下還有幾個印著X大名字和校徽的白色搪瓷盆。盆被磕壞了幾處,露出黑色的鐵質。
小小的一間宿舍,完全沒有現代化的事物,處處都彌漫著濃厚的年代氣息。
“挽白編劇,這是誰啊?”一個嬌俏張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尤念聞聲回頭,對上林琳年輕漂亮的臉。
林琳穿的是戲服。一身純白色的棉布長裙,頭發在脖子處扎成了兩束長至胸口的辮子,碎花發帶打成了漂亮的蝴蝶結落在發尾。裙子的薄布映出裡面內衣的形狀,腰肢纖細,細直的小腿下,是一雙珍珠白的涼鞋。
清純中帶著點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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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的眼睛眯了眯:“我助理啊。”
林琳“哦”了一聲,主動向陸清澤伸出了手,眉眼彎彎:“你好。”
陸清澤禮貌地握了下,沉聲道:“你好。”
“挽白老師,導演讓你過去一下。”有工作人員過來小聲道。
尤念向陸清澤示意了下,走到湯旭導演面前。
“湯導你找我。”
湯旭“嗯”了一聲,眼睛盯著面前的機器,手往旁邊一指:“你先坐,我拍完這個和你說。”
“好。”尤念順勢坐下,手撐在下巴看四個男生打麻將。
隨著湯導的一聲“卡”,這場戲結束了。
“過了啊,過了。”湯導說完,轉頭看向尤念。
“你中午發給我的劇本我看了,還有幾個地方要改……”
十幾分鍾後。
尤念從湯導那領完任務回來,門口已經不見陸清澤了。
她走到門外,在走廊的另一頭看見了陸清澤的身影。
他站得筆直,面朝欄杆外。午後陽光灑在他身上,光圈把他的臉氤氲成模糊,看不清神色。
他旁邊,還站在一個窈窕的女人。
——正是林琳。
尤念抿了下唇,大步走過去。
“你會一直跟組嗎?應該要一直跟著挽白編劇在劇組吧?”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林琳的聲音也傳入耳朵。
年輕女生的聲音清脆,講話也直白。
陸清澤皺了下眉,正要回答,一個聲音已經先他一步回答了。
“他不跟組。”尤念走上來,伸手挽住了陸清澤的胳膊。
陸清澤低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唇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林琳愣愣地看著兩人親昵的動作,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你,你們……”
尤念揚起下巴,露出一個笑容:“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小妹妹。”
林琳看看尤念,又看了看陸清澤。
剛剛對自己態度冷淡的男人,此刻正低頭看著身邊的女人,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溫柔。
林琳頓時有些尷尬。
她第一眼看到陸清澤,就覺得他身上有股特別的氣質。白色襯衫斯文禁欲,姿態沉穩內斂,一點都不像編劇助理。雖然她看出來兩人的姿態有些親昵,還是在陸清澤走出房間的時候跟過去了。
抱著僥幸的心態想要他的聯系方式。
長這麼大,她在這方面還沒有失敗過。
沒想到,這個男人一口拒絕了她,還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就是編劇挽白……
作為同性,林琳也不得不承認挽白的漂亮。
和自己的長相不同,挽白的漂亮是張揚明媚的。如果是自己清新淡雅的雛菊,那她就像嬌豔濃鬱的玫瑰。
明明不是娛樂圈的人,每次到劇組都是盛裝打扮,一副風情大美人的模樣。
挽白對於男人的吸引力確實不小,不說漂亮精致的五官,光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白皙細膩的皮膚就已經贏了大部分的女人了。
如果是挽白,那她除了年紀小點確實沒什麼勝算。
林琳抿了抿唇,聳聳肩,“OK,我去拍戲了。”
尤念看著林琳清瘦的背影,掐了陸清澤的胳膊一下。
“好啦,小助理,我們回去吧。”
陸清澤低聲:“這就回去了?”
“嗯。還要回去改劇本。反正這裡也用不上我。”
和掌控全局的導演合作就是這樣,隻要一開始把劇本定好了,後面基本就不用編劇大改。即使有需要改動的地方,也隻用導演在現場調整就可以了。
*
和陸清澤回到酒店,尤念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期間,陸清澤接了好幾個電話。
為了不影響尤念,他都是到門口接打的。
尤念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發布會”,“芯片”等字眼,並沒有在意。
兩人晚飯是在房間吃的外賣。
尤念匆匆吃好,又繼續修改劇本。
等她完成最後的修改工作,將電子版發給湯導,已經是晚上10點了。
尤念關掉郵箱界面,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陸清澤正站在衣櫃前收拾他的衣服。
“卿——”剛說了一個字,她的目光猛然被地上的行李包吸引住了。
黑色的圓筒形行李包拉鏈開著,原本掛在衣櫃裡的襯衫被整齊地疊放在裡面。
尤念抬起頭,怔怔出聲:“你要走了?”
陸清澤走過來摸摸她的後腦勺,“嗯,有點事情要回去處理。”
他原本計劃在這裡多陪尤念兩天的。可下午剛剛接到消息,淮芯公司的新品發布會內容被提前透了出來,好幾項指標和翎宸的“武夷98”相近。
現在好幾個對“武夷98”有意向的客戶都推遲了籤約。高川被氣得不行。
身為副總,他必須要回公司處理一下。
“什麼時候啊?”尤念自己都沒注意,她的聲音裡有淡淡的失落。
“明天六點的飛機,上午可以回公司。”陸清澤的眼神平靜,聲調也平緩。
人家有工作,尤念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噢”了一聲算作回答。
她越過陸清澤的身體,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睡衣。
“我洗澡去了。”
尤念快速丟下一句話,匆匆進了浴室。
浴室裡水流聲哗哗。
尤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竟然會多了幾分舍不得。
她以前不會這樣的。不管陸清澤是要實驗、比賽、還是實習,她都很少有什麼負面情緒,即使有,她也能很快調整過來。
也許是在劇組太孤獨了,身邊沒有了以前那麼多的朋友。
尤念洗著澡,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
*
夜裡,房間的窗簾厚厚拉著,遮擋住外面的清冷月色。
房間裡亮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白色的大床上,不時有曖昧的聲音響起。
隨著時間的流逝,房間裡漸漸安靜下來。
尤念躺在陸清澤懷裡,戳了戳他結實精瘦的肌肉。
餍足過後的聲音慵懶中帶著幾分沙啞:“我怎麼覺得,你過來睡了我兩次就走?”
陸清澤握住她的手,微微蹙眉。
還沒來得及開口,尤念已經一個翻身,手撐在他的兩邊,懸在他的身體上方。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靜靜凝視他的臉。
陸清澤的眼睛漆黑,眼皮是淺淺的內雙,皺褶藏在裡面不甚明顯。因為剛剛的旖旎,他深沉的眼睛裡還氤氲著未散去的欲念。洗過澡的頭發軟軟搭在枕頭,鼻梁高挺,唇色紅潤。臉部輪廓立體深刻,白皙的皮膚隱隱泛著紅。
尤念松開一隻手,摸上他的臉。
軟軟的,熱熱的。
陸清澤的喉頭滾動了下,聲音低啞:“念念。”
女人的黑發披散下來,發尾掃過他的皮膚,很痒。
可是她此刻的眼神太過於專注,專注到好像隻容得下他一個人似的。
這個認知讓陸清澤做不出任何動作。
深怕自己一動,她的眼神就消失了。
尤念的目光從他深邃的眉眼一路下滑到肩膀。
他打著赤膊,露在外面的皮膚白淨,肌肉線條緊實流暢
真是男狐狸精一個。
隻不過來了一次片場,就有小姑娘看上了。
尤念低頭,泄憤般地咬上他的唇。
陸清澤扶住她,揚起下巴要回吻。
尤念卻隻咬了一口就離開,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
“念念?”陸清澤眼神裡有絲不解。
尤念身上套著他今天穿的白色襯衫,寬寬大大,裡面卻是空的。
她趴下來,對著陸清澤的耳朵低語:“還想?”
她感覺到了。
陸清澤氣息驀地不穩。
尤念穿著他的衣服,烏發紅唇,脖頸腰肢不一不細。
他真的很難控制。
感覺到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力度突然加重,尤念輕笑了聲。
她的唇擦過耳朵,移到男人的唇上。
陸清澤悶哼一聲,聽到她的聲音含含混混地從交纏的雙唇中泄露出來:“記住了,現在是我睡你,好嗎?”
*
在疲勞的作用下,尤念很快就睡著了。
陸清澤翻身下床,從行李包裡拿出一個紅色小盒。
將裡面的戒指拿出來,他返回床邊坐著。
尤念睡得香甜,黑色長發散落一枕頭。她的臉頰紅潤,長而密的睫毛乖巧地垂下來,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
陸清澤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攤開自己的手掌。
寬大的手掌正中心,一枚铂金戒指靜靜躺在那裡。
款式素淨的女戒,在黑暗中和他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男戒相互映襯著。
這是他大二暑假,傾盡身上所有的錢買回來的。
也是分手那天,他想送卻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陸清澤微微掀開被子,將尤念的手拉出來,緩緩套進她的中指。
幾秒之後——
陸清澤嘆著氣,將戒指收了回來。
——果然大了。
陸清澤抿唇,看著床上毫無知情的女人,微微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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