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臺下的所有來賓都意識到了什麼,掌聲不斷。、
尤念朝臺下的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工作人員會意動作,兩人身側的大屏幕上開始放映由尤念提供的視頻。
視頻裡是從高中起,尤念拍攝的所有照片。
從她偷拍陸清澤的單人照到兩人的合影,數不勝數。
高中時的陸清澤連手機都沒有,更不要說相機了。他僅有的合照還是高一(3)班的集體照。直到高考後買了手機,他才擁有一些現在看起來非常粗糙的合照。
那時候,他曾經找尤念要過以前的照片,可尤念手機換得勤,隻說懶得找便打發了他。
他一直以為,他們高中時的那些照片被尤念和舊手機一起隨手扔到角落了。
沒想到,此時在婚禮的現場看到了。
一時之間,陸清澤的眼睛有些發漲。
伴隨著舒緩的背景樂,尤念緩緩開口:“陸清澤。”
陸清澤的目光從屏幕移到尤念精致的臉上,眸光沉沉地注視著她。
“第一,我想謝謝你。”
“謝謝你從我15歲到現在一直包容我的缺點,縱容我的脾氣。我理所當然地享受你的溫柔和照顧,從來沒考慮過你再成熟懂事,在當時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陸清澤的臉部肌肉發酸,微微搖了搖頭。
尤念笑了笑,“道歉的話你不要,我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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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了清嗓子,鄭重道:“第二,我在網上看到說,人生最幸福的十個瞬間分別是大病初愈,久別重逢,虛驚一場,失而復得,怦然心動,不期而遇,不言而喻,不藥而愈,如約而至和未來可期。”
“這十個瞬間很適合我們。但是我想和你說,對於我來說,和你在一起的瞬間都很幸福。”
陸清澤喉頭滾動,啞聲道:“我也是。”
尤念彎唇:“嗯,我這個人缺點一堆。好在優點是做事坦蕩,說話算數。我想和一句從來沒對你說過的話。”
她抿了抿唇,眼睛漂亮得像最上等的琉璃:“我愛你。現在當著我們所有朋友同學親屬老師的面向你承諾——隻要你愛我,我就會一直愛你,直到我死。”
陸清澤的眼眶一紅,再也控制不住,向前一步將笑著的新娘緊緊擁入懷裡。
“我也愛你,永遠愛你。”
他俯身,迫不及待地親吻她。
剛剛尤念每說一個幸福的瞬間,他的心髒就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是他年少時的怦然心動,也是他大病初愈後的久別重逢;她的離開是虛驚一場,到來是失而復得;因為她的如約而至,使得他的未來可期。
從開始到現在,她構成了他所有的幸福時刻。
能和自己第一個喜歡並且是唯一喜歡過的人結婚,是一件多麼幸運又幸福的事。
謝謝你愛我,讓我擁有這幸運。
第69章
中午放學的下課鈴聲一響, 新中寂靜的校園頓時變得喧鬧起來。
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們說說笑笑地從教室魚貫而出。
“尤念, 走啊,去吃飯。”季藍招呼尤念。
中午休息的時間不長,尤念懶得回家, 最近一直呆在學校。
“等一下。”尤念在作業本上勾勾畫畫, 低著頭回答。
季藍往她的作業本一看,笑得不行。
她湊過去, 小聲說:“你還沒放棄呢?我看班長他對你的甜言蜜語根本就不感冒嘛!”
尤念不管她, “呲啦”一聲將剛剛寫好的那頁紙撕下來,熟練地疊成一個心形。
同學們大都離開了,教室裡隻剩寥寥數人。
尤念抬起頭,朝季藍飛了個眼色。
“追人的大忌就是半途而廢。懂不懂?”
季藍:……
她不懂。
尤念站起身來,大方地走到陸清澤空著的位置,將心形紙塞進他的桌肚。
“走,吃飯去。”尤念招呼季藍,兩人一同出了教室。
新中的食堂菜色好吃又不貴, 兩人各點了一份牛肉米線,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正吃著米線,季藍突然向尤念開口:“別回頭別回頭。你後面是一班的孫末。他正看你呢。”
季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尤念偷偷打小報告。
尤念滿不在乎:“隨他。”
季藍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尤念,她好像從來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看法。
尤念剛進校沒多久, “美女”的名號就開始在年級流傳開了。誰都知道,高一(3)班有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大美女。
教學樓一排有6個班,下課之後,走廊的欄杆處總是倚著一群男生朝經過的女生行注目禮。
季藍每次和尤念一起去衛生間, 都免不了收到男生們目不轉睛的注視,偶爾還會聽到男生們互相打趣慫恿的聲音。
季藍知道,那些似真似假的玩笑話和目光都是針對尤念的。
可尤念從來不會像其他小女生一樣臉紅害羞,從來都是面色平靜目不斜視地穿過走廊。
甚至,她還學會了像男生一樣,下了課也懶懶倚在欄杆,目光大膽地盯著來往男生。
季藍被她帶的一起,反倒是將幾個男生盯得紅了臉。
想到此,季藍不禁好奇:“你準備追班長追到什麼時候?我看班長像個無情無欲的學習機器。”
尤念挑起一筷子米線又放了下去,“不知道,追到不想追就不追了。”
她做事向來沒什麼計劃,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哪天就放棄了。
季藍沉思著:“其實我覺得高二的厲子陽也挺好的,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厲子陽在學校也是小有名氣的高富帥,來班裡找過幾次尤念。當時好多人還以為他們是情侶,後來看尤念一直大張旗鼓地在追陸清澤,才打消了這個看法。
尤念皺眉:“我顏控啊,厲子陽不是我喜歡的那種臉,你懂吧?”
季藍:“懂!懂!你就喜歡班長那張臉。”
“還有身材。”尤念堅持要補充完整自己的審美。
季藍:……
*
中午,陸清澤照例從家裡回學校。他習慣比高峰返校早一點過來,這個時間段的學校人不多。
從拐角的樓梯上來,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尤念。
陸清澤的腳步一滯,聽出是一班教室裡傳來的聲音。
“呦呦呦,我們孫哥喜歡的可是尤念那種大美女,一般人入不了眼好嗎?”
“我們孫哥學霸又是富二代。”
“尤念家好像也有錢,和她一起玩的那波人都住歐洲城。”
“臥槽,歐洲城?那是有錢。”
……
陸清澤垂下眼睫不想再聽,加快腳步回到教室。
歐洲城是平城有名的高檔住宅小區,與他住的平安巷就隔了一條馬路。
然而這條馬路就像一條泾渭分明的邊界線,將富有和貧窮牢牢分割在了兩邊。短短的距離讓兩邊居民的生活日常像隔了銀河一樣遠。
走到教室門口,陸清澤一眼看到尤念和其他人一樣,趴在桌子上睡得東倒西歪。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下意識將手伸進桌肚,慣例摸到了厚紙張的觸感。
拿出來,一個心形的紙上用黑色水筆寫著:“from you to you”。
字母飄逸得快要飛起來。一看便知是尤念的字跡。
最近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受到一張紙條。
有時候疊成了好看的心形,有時則草草疊成對折便送了過來。
陸清澤的手指一頓,將心形的字條打開。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著我明天再祝。”
陸清澤啞然失笑。
她像是擁有情話百寶箱的哆啦A夢。每天都有一句新鮮的奉上。
可惜這些甜言蜜語並不是她的真心真意,不過是用來追他的武器罷了。
想起那個賭約,陸清澤微微上揚的嘴角霎時又落寞地垂下。
一個隨意的賭約而已,她這樣嬌氣的女孩子能堅持多久?
況且,就算沒有賭約,他也不會答應尤念的。身處在一個負債家庭,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交女朋友。
*
下午,經過了漫長又無趣的幾節課,高一放學了。
目前高一新生還沒有開始上晚自習,5點多就可以回家。
陸清澤收拾好書包,走到校門口的公交站臺等車。
沒一會兒,25路公交車來了。
車上的人不多,直到新中門口這一站,湧上來不少學生。
陸清澤找了個位置坐下,旁邊的空位很快被人佔據。隨後,熟悉的發香味傳來。
“你就不能等等我嗎?”尤念理直氣壯地問。
等?為什麼要等?
陸清澤微微側頭睨她一眼,“你不是在和別人說話麼?”
放學的時候,他親眼看到一班的孫末把她攔下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盒巧克力。
“我沒有和別人說話。”尤念臉不紅氣不喘,“是別人在和我表白。”
陸清澤的喉頭一哽,沉默下來。
“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尤念笑嘻嘻地說,對這些事情渾不在意。
“不過他送的巧克力還挺好吃的,但我更喜歡榛子口味的。下次我帶你給你吃……”她自顧自地說,也不在意旁邊陸清澤的安靜。
他們在公交車上常常是這樣。她嘰嘰喳喳講個不停,他偶爾搭話,大部分時間都默不作聲。
這在旁人眼裡稍顯怪異的一幕竟然不知不覺地堅持了一個多月。
新中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往往尤念的話題還沒結束,車程已經到了。
今天也不例外。
下車後,尤念叫住要過馬路的陸清澤。
“哎班長,我明天可能要被李老師罵了。”
陸清澤微微蹙眉:“為什麼?”
李老師是他們的語文老師,一直很喜歡尤念的。他想不到什麼挨罵的理由。
尤念挑了挑眉,眼神很無辜:“要是我被罵了可以得到一個安慰嗎?”
陸清澤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尤念也不難為他,著揮揮手告別。
“嘻嘻,我走啦,明天見。”
陸清澤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歐洲城的門口,這才邁開腳步過馬路。
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總覺得哪裡不對。
尤念這副歡快的模樣,哪裡像是擔心被罵的樣子?
*
第二天上午的語文課被老師拿來講作文。
接近中午時分,所有人都沒什麼心思聽語文老師講話。
深秋正午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隔壁班是體育課,快要下課的時間,走廊裡不時傳來籃球落地的“砰砰”聲。
李老師講話中途,眼光瞥見尤念又在打瞌睡,氣不打一處來。
“尤念!”他呵斥道。
尤念猛地從昏沉中醒來,下意識舉手:“到。”
“你看看你上次作文寫的什麼?!”李老師卷起她的作文本在講臺上敲,氣急敗壞地問:“你敢寫,你敢讀嗎?!”
上次的作文要求以“人物”為主題,題材不限。題目給的寬泛,發揮範圍也大。
大多數同學寫的都是父母親戚朋友,從而延伸到親情友情。有些新奇點的,會寫偶像或者身邊的外賣員、清潔工這類普通平凡的人,再從中升華主題。
可這位呢?
居然把作文明晃晃地寫成了一封情書。
對象還是同一個班裡的人。
李老師批改的時候,一口氣差點堵在了嗓子口。
他一向是很欣賞尤念的,她在語文上確實有天賦,尤其是寫作這方面,文筆優美,天馬行空,引用經典信手拈來。
他本想私下提醒一下就算了。可一見她今天昏昏欲睡的模樣,心裡原本對愛徒的憐惜一下消失殆盡,隻想好好教育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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