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心中充滿希望,她孤獨生,孤獨死,孤獨行走在異世多年,驟然和人約定好了後面的生活,期待和溫暖填滿了她的胸膛和心髒。
她怎麼能不快樂?
薛盈亦是如此。
衛聽春笑了幾聲,企圖清嗓子壓制,覺得自己被薛盈傳染了神經病。
薛盈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長發無人專門侍候,全都散在了枕頭上,隨著他的動作顫動,像一張收緊的蛛網。
他們笑了一會兒,衛聽春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嘆道:“天呢,我真是跟你在一起再待一陣子……”就得進空間心理治療室了。
“起來吧,”衛聽春捏住薛盈的臉蛋,擰了半圈,很快爬起來了。
她因為身體是個男人,還是個無比精壯的習武之人,還剛醒不久,因此爬起來的時候,某些部位頗為壯觀。
她皺著眉穿上衣服,看到薛盈正在看她。
衛聽春覺得有點怪異,伸手撓了下眉心,粗聲粗氣道:“看什麼?沒見過男人?”
薛盈昨晚上還和這個“男人”討論怎麼嫁給一個男人。
他表情也是有些奇怪,總感覺他們這樣,有種錯位的詭異。
他忍不住道:“下次見面……你會是以自己的模樣嗎?”
衛聽春穿好衣服頓了下。
聞言挑眉看向薛盈,忍俊不禁道:“當然啊,我難道用這樣一個壯漢的身體,讓你幫我嫁給周禮?”
“那估計他要帶頭反對你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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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個又是一頓笑。
衛聽春突然腦抽一樣想起什麼,看向被子裡的薛盈道:“你味覺很快沒有了,那不舉呢,有好轉嗎?”
衛聽春還是有點惋惜那四十萬積分,期盼那兩瓶營養液,能帶來其他的神奇效果。
於是她自然伸手拉了下薛盈的被子說,“你有和我這身體一樣的正常反應嗎?”
薛盈的臉頰眨眼之間便已經宛如燒紅的烙鐵,他死死抱住了被子,眼神驚恐地看著衛聽春。
第40章 四穿
“你還不好意思了?你哪我沒看過?你之前……哎, 算了。”
衛聽春看著薛盈趴在那裡死活不肯讓她看的樣子,忍俊不禁。
見他實在是臉紅得要滴血了,這才“大發慈悲”放過了他, 洗漱好了回來之後, 薛盈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和鞋子。
正在嘗試束發, 但是他這種被伺候長大的祖宗,不太可能把自己收拾利索。
因此衛聽春手腳利落地給他束好了發, 又給他把穿得不怎麼好的衣服正了正。
最後垂頭看著他說, “我其實比你長得矮不少。”要是真在這個世界定居一段時間,這樣居高臨下看著薛盈的機會就沒有了呢。
她雖然在女孩子裡面算高的, 不過薛盈雖然身姿清癯, 卻應該也有一米八多。
二十三還竄一竄, 他輪廓才開始脫離少年範圍,說不定還能長一些。
薛盈聞言抬起頭,看著她勾了下唇, 竟然難得說了一句玩笑, “你若是個如我這般高的女子,周禮怕是不肯娶的, 他沒我高。”
衛聽春聞言笑起來,薛盈也笑了。
兩個人發病一樣對著笑了一會兒, 一起出去吃東西。
衛聽春都啃完一個雞翅了, 也沒有想明白剛才薛盈那話可樂的地方在哪裡。
哎。
吃過飯,衛聽春和薛盈幹待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既然薛盈決定後發制人, 先讓皇城的風浪掀起來, 他們就還能按照劇情, 在這個小山村裡面待個十來天。
衛聽春索性按照原計劃,和薛盈隱姓埋名喬裝打扮, 到附近的城鎮去玩。
年節剛過,各處城鎮的市集都很熱鬧,賣東西的多,唱戲的多,各類稀奇玩意也比較多。
雖然古代世界的東西和現代商場的繁華根本沒得比,不過對於一對基本上沒有什麼玩樂經驗的“土包子”來說,已經是眼花繚亂了。
他們一起遊了湖,坐了花船聽了曲兒,打賞了琴師和舞女,甚至還在花樓裡面留宿了一夜。
不過倒也沒有幹什麼胡事兒,隻是單純留宿,還是如兄弟一般抵足而眠。
而薛盈的幾個屬下,這些天都扮作各路人,跟在衛聽春和薛盈身邊保護。
當然主要是保護薛盈。
而在他們一起逛了花樓,卻一個女子都沒有找,兩個人還睡了一間屋子之後……薛盈的屬下看著“齊輝”的眼神就不大一樣了。
他們本來就一直都納悶,為什麼齊輝能那麼輕而易舉取得太子的信任甚至是歡心。
猜測的範圍甚至包括了齊輝從一開始就是太子的人,是被安置到二皇子那邊去的。
更離譜的還有齊輝是個文武奇才,不光能保護太子,還能作為軍師為太子出謀劃策。
兩個人天天窩在一個農舍,是為了籌謀天下大事。
但是在農舍他們住一起,屬下們可以認為是地方足夠隱秘卻不夠大,委屈太子了。
但是出來到處闲逛,都逛到花樓了,還住在一起,這就不對了吧?
況且太子年及弱冠,因為屢次三番婚事告吹的事情,已經惹得坊間傳聞越發難聽,明白的說皇帝並不想給太子一門好親事,而太子和皇帝較勁兒,偏不肯屈就。
但是不明白的那些可什麼話都有,說太子不舉的、說太子喜好男風的,還說太子曾經親手扼死寵妾,數日抱著死屍不放,根本就是偏好死屍的。
但是直到太子和齊輝宿在一起,這些屬下才隱隱反應過來,太子殿下……可能真的好南風!
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就是齊輝此人雖然也算是濃眉大眼,但實在是個不怎麼能和“姿色”沾邊的莽漢。
太子那等龍鳳之姿,到底圖齊輝什麼?
在屬下心中“哪哪都不行”的齊輝,也就是衛聽春本人,又在伺候太子梳頭。
她打著哈欠說,“你真的,太嬌貴了,你回去自己學學束發!”
衛聽春剛起床,沒什麼耐心,扯著薛盈腦袋一聳一聳的。
這要是讓旁人看見肯定嚇死了,太子是何等金尊玉貴的身子,婢女伺候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的,生怕氣兒喘大了驚著太子。
結果衛聽春就把他當個木頭樁子那麼扯,薛盈雖然也疼,眼皮直抽抽,但是從頭到尾也不吭聲。
隻在衛聽春束好之後,伸手拉了拉頭發,實在是有點緊。
衛聽春見他扯就罵他:“好容易束好的你扯什麼呢!”
然後薛盈一轉過來,她就笑了。
笑得氣壯山河震耳欲聾。
薛盈一雙鳳眼,被頭發扯得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薛盈也被她感染笑個不停。
最後等兩個人好容易收了笑,從屋子裡出來,找到一處地方坐下吃包子的時候,衛聽春還是時不時抽風一樣笑幾聲。
然後她捂住了自己的臉搓了搓,嚴肅對薛盈道:“我可能病了。”
薛盈認真聽著,“怎麼了?”
衛聽春搖頭,“你不懂,是一種很時髦的病。”
精神病。
“你就是那個病引子。”衛聽春嘖了一聲,咬了一大口包子。
“今天回村裡,明天我帶你進山去抓兔子,小鳥和松鼠。”
薛盈聞言十分開心,和衛聽春兩個人吃了十來個拳頭那麼大的包子。
他依舊是吃不出味道的,可是他憑借想象,愣是想出了這包子有多好吃。
兩個人回山,第二天早上又穿了厚厚的熊皮大氅,去山裡玩。
衛聽春拉著薛盈的手,用雲大娘給他們找的獸夾和米糧,抓了兩隻兔子幾隻野雞。
才下完雪,漫山遍野都被雪封著,獵物特別好抓。
他們還遇見了一同進山的村裡的人,一群人圍著一個火堆,烤了一隻兔子一隻雞分食,天南海北的聊著,扯東扯西。
衛聽春隻說她和薛盈都是來皇城走親戚的,暫時在附近落腳等消息。
老鄉們也不刨根問底,一群人喝著一個老鄉帶的水囊裡面的烈酒,兩口下去,薛盈的臉比雪還白。
“你怎麼越喝酒臉越白?”
薛盈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雙手也是白玉一般的色澤。
衛聽春抓了發現不涼,這才笑著小聲說:“老話說,喝酒不上臉的人,不好交,性子陰呢。”
薛盈沒吭聲,眯了一下眼睛,笑著說:“上的,有時候就上臉,酒好的話。”
“嘿,”衛聽春撞了下他的胳膊,“你小點聲,一會兒帶酒的大哥揍你。”
玩到天色徹底黑了,衛聽春才和薛盈艱難跋涉回村子。
當然了,艱難的原因,是兩個人拿了獵物。薛盈拿的比較多,衛聽春主要拉著他的手,免得他摔了。
但是他的屬下不怎麼能看下去,認為這齊輝是恃寵生驕,把太子都當苦力了,太子脖子上掛著一堆死的東西,這像話嗎!
有人自告奮勇現身,要幫薛盈拿。
結果被薛盈一眼就瞪得跪地,再沒敢說話。
“把你能耐的。”
衛聽春拉著薛盈慢慢朝著炊煙嫋嫋燈火幽幽的林子裡走,喘息之間都是白霧,口中還泛著烈酒的熱辣之氣。
她突然就覺得,這樣的人生,也許才是人生吧。
無論路多麼難走,身邊有個一起跋涉的同伴,願意分擔你身上的重擔。
燈火就在前面,哪怕路途漆黑,他們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也依舊會對那片燈火充滿了渴望。
緊握的手像命運相交的那個點,明明永遠不可能回頭的直線,卻因為彼此相似的渴望,重疊在一起,緊緊扣住彼此。
衛聽春不知道他們這段路能走多久,嚴格來說,她是沒有生命盡頭的。
但是她明白人生本來就是漸行漸遠的過程,結局不重要,過程才重要。
她就算是走後門,故意壓男配的前期身份作弊,也想拉著薛盈的手,走這一段。
就這一段。
不需要什麼言語,也不需要什麼目的,她甚至無法定位她和薛盈之間,到底算是哪種感情,她隻想在這樣漆黑的夜裡,風雪覆蓋的原野上,和薛盈並肩而行一段路。
“你什麼時候走?”薛盈快走了兩步,到了衛聽春身側,偏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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