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取其辱。
衛聽春撇嘴回了自己院子,早早燻香睡下。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無所事事在自己寒酸的小院裡面待著。
沒有興致出去逛,連吃東西都越吃越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兒,反正做什麼都覺得沒有意思似的。
這天晚上,她又早早睡了,夢裡夢見了那天在山上撫琴的薛盈,衛聽春這才感覺到自己心情蹭地一下,就像燒起來的火,迅速好了起來。
薛盈在夢中和那天在山裡一樣不說話,表情淡淡,一副目下無塵塵世無掛的模樣。
但是衛聽春忘了自己和他都說了什麼,反正夢境的最後,薛盈抬起眼,鳳眸盯著衛聽春說:“你想我,怎麼不找我?”
衛聽春早上起來坐在床上就開始笑。
她總算明白了她怎麼回事兒。
她是不跟薛盈在一塊,就覺得沒有意思,她是想他了啊。
她覺得這很正常,和薛盈在一起就是很舒服,他們兩個總有說不完的話,有些話甚至沒有意義,甚至是不說話的時候,待一塊也比一個人有意思。
衛聽春兩輩子都沒有交過什麼朋友,她不知道朋友在一起是什麼樣,但是她看過別人交朋友,那可不就是沒事兒就混在一起,什麼都不需要做什嗎?
反正她在家裡待著沒事兒,這徵南將軍府也沒有人敢管她,她為什麼不去找薛盈?
衛聽春想通了就開始開心,不過她也沒有急著大白天的去,畢竟薛盈可是個太子殿下,要上朝,要處理很多事情。
她白天帶著劉嬤嬤他們上街去逛了一圈,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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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街面上看著稀奇的小吃,又提了二斤果酒,琢磨著到了薛盈那兒,讓婢子們煮了,她和薛盈喝點,反正度數很淺,她嘗了,隻是清甜。
她身上的佩戴穿著都是從太子府出去的東西,她連通信都不需要,人就是活的通行牌,於是她直接進了太子府。
不過進去後劉嬤嬤打聽了一圈,得知太子此刻不在府中,去赴宴了。
衛聽春無所謂揮手道:“沒事兒,我今天不回去了,我等他。”
衛聽春在薛盈屋子裡等,太子府伺候的人都習以為常。
不過這一等實在是太久了,薛盈很少赴宴,他根本不屑去應付任何官員,但是今天也不知道赴誰的宴,反正好晚都沒有回來。
衛聽春等著等著,把衣服脫了。
等著等著,洗漱後上床了。
等著等著,睡著了。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臉痒痒的。
一睜眼,就看到燈火通明的室內,薛盈玉冠蟒服,坐在床邊上,手指才從她臉上挪開。
“這麼晚回來?”衛聽春揉了揉眼睛說,“我本來找你喝酒來的。”
“你這一身的酒氣……喝了多少啊?”
薛盈沒有回答,而是非常嫻熟地拉著衛聽春坐起來,照顧病人一樣,在她身後墊上了軟枕。
一湊近,薛盈身上酒氣更重。
衛聽春皺眉習慣性說他:“你胃口不行,身體也差,怎麼喝這麼多酒?”
薛盈這才開口,聲音有點低啞:“沒喝多少,有些酒液灑在了身上。”
確實是有酒灑在了身上,薛盈閉了下眼睛,想到今晚那個被授意後一直試圖坐到他懷裡的花魁。
他若非反應快,將她推開,還真的讓她得逞了。
幸好隻是酒灑了,若真是被坐了一下,他怕自己忍不住殺人。
“我去洗漱下,去去酒氣。”
薛盈去洗漱,衛聽春披上外衣,穿鞋子下地找水喝。
薛盈洗漱很快,頭發都沒有擦幹,就湿漉漉回來了。
一身純白中衣襯得他身高腿長,潮湿的頭發貼在他幾乎慘白的臉上,唯有眉心一點豔色。
“頭發怎麼不擦幹?”
“婢女呢?”衛聽春倒了杯水遞給薛盈,湊近一看道,“還說沒喝多少?你臉白得和吊死鬼一樣。”
酒氣是去了不少,但是薛盈喝酒越多,面色越白。
薛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垂眸,被訓得心服口服,抬手接了水,一飲而盡。
衛聽春說:“給你買了一些小吃呢,你喝酒吃飯了沒有?吃一點吧。”
薛盈想到今天的酒局,就真的沒有絲毫胃口。
他此刻心口還泛著燒灼之氣,什麼也不想吃。
轉移話題道:“我正好想派人接你,定好了明日的,你今日來正好。”
薛盈把水杯放下,拉著衛聽春坐在床邊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衛聽春嗯了聲,“你說。”
薛盈將床頭櫃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些書信,都拆開放在衛聽春的面前。
然後說:“我讓人仔細查過,周禮此人不宜託付終身。”
衛聽春垂眸看信,但是看了兩眼就扔下,靠在床頭問薛盈:“為什麼?”
她把腿不怎麼雅觀地在床邊盤起來,姿態隨意笑道:“我還挺喜歡他的呢……”
“他那日其實已經發現了你是誰,也知道了我帶你去的意思。”
薛盈說:“我從前隻以為此人心高氣傲,有大才,可堪栽培。”
“但是深入了解之後,發現此人深不可測。”薛盈幾乎不會用這四個字形容旁人,這通常是旁人形容他的。
“周禮同幾位皇子都有往來,並且他能夠在眾多皇子之中找到平衡點。”
“我現在根本無法確定他奉我為主,到底是權宜之計,還是真心實意。”
衛聽春聞言隻問道:“他有能力傷害你嗎?”
薛盈聞言愣了下,搖頭。
衛聽春就又笑了,笑得輕松灑脫。
“那不就結了,他聰明還不好嗎?能為你所用就好,你管他怎麼平衡皇子之間的事情,他若真的敢叛你,放心。”
衛聽春用膝蓋撞了下薛盈的腿,說道:“屆時我替你殺了他。”
她說得雲淡風輕,仿佛無論周禮是做了她的夫君,還是成了她的愛侶,隻要叛了薛盈,便是她的死敵。
薛盈抿住嘴唇,看著衛聽春半晌道:“我再給你重新尋一個人。”
衛聽春還是不解:“……為什麼?他做了什麼可疑的事情?”
“沒有。”薛盈說,“但他被隨意調動降級,卻仍舊八風不動,我並未給他任何解釋,但是他不僅沒有表現出心懷不滿和忐忑,甚至謝我。”
薛盈說:“此人我沒有把握完全控制,已經將他調去了大理寺,頂替少卿之位。”
“聽春。”薛盈說,“他在內閣確實處處被掣肘,生死榮辱系於皇帝一身,而皇帝老了,多疑暴虐,最是陰晴不定。”
“我壓他,確實是為了先抑後揚,可是他即便是猜出來,也不該直接謝我。”
“他謝我,看似無怨無尤,實則是在逼我盡快安置他。”
“他已經去了真正能培植自我實力,又不被皇子權勢裹挾的大理寺,算我送他一個登天的階梯,結他一個善,他以後會為我做事。”
“但是,他不堪為良配。”
衛聽春靠著床邊,撓了撓眉心,說道:“我還是沒聽懂,他聰明心機重,這沒什麼啊,我覺得挺好的,他要是不聰明,也不會選擇你。”
“這不是挺好的,我喜歡聰明人。”
“他長得也符合我的審美,你是怕他太聰明了,要算計我?”
衛聽春說:“可我這做他夫人,又不是政敵,而且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你將我當成了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還是將我當成隻會三從四德的高門大小姐?”
衛聽春喜歡薛盈保護她的樣子,因此好笑道:“你放心吧,周禮這樣的,我鎮得住。”
薛盈緊緊抿著唇,放在身側的手也攥緊。
他看著衛聽春,呼吸之間盡是燒灼的酒氣,他為她思慮了太多,到如今她卻都不在意。
薛盈無法描述他心中的滋味。
“你就那麼喜歡他?”
“他很好啊,”衛聽春說,“我還沒在城中見到比他俊的男子呢。”
薛盈垂下眼,片刻後又抬起,拿起其中一封信道:“他真的不堪為良配,我能為你尋到更好的。”
“你想要什麼樣的,要多少,我都能……”他頓了頓,壓下胃中的翻湧,說,“我都能給你尋來。”
衛聽春正著張口想再說什麼,薛盈站起來,看著她打斷道:“別再為他說話!”
他心中燒得要吐了,聲音有些大,表情也有著不自知的冷。
衛聽春震驚挑眉:“你在跟我發火嗎,小盈盈?”
薛盈的表情卻沒有軟下來,而是松開了攥著的那張紙,冷冷道:“總之他不行,他在北境老家的時候,有過通房。”
第51章 五穿
“什麼?”衛聽春聞言坐直一些。
薛盈站在地上, 指著地上的一張紙說:“他未曾考取探花郎之前,在老家有一個自小帶在身邊伺候的丫鬟,也是他的通房。”
“他同你不合適。”薛盈按了按自己的胃袋, 隻覺得其中燒灼不已。
衛聽春見狀立刻起身, 問薛盈:“你怎麼了?不舒服?”
“晚上是不是光喝了酒, 根本沒有吃東西?”
衛聽春轉身便去吩咐婢女:“給太子端碗粥過來。”
那婢女立刻躬身去辦事,衛聽春這才回轉, 倒了杯熱水給薛盈。
“再喝點水, 暖一暖會好些。”
薛盈喝了水,衛聽春轉身去放杯子, 薛盈抓住衛聽春的手腕說:“你聽到了嗎?他不合適, 我已經將他調去了大理寺, 那裡也是他想去的地方。”
“我再為你重新尋一個身邊幹淨的。”
衛聽春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兒,挑眉看著薛盈,還有闲心逗他:“你就為了這點事兒, 跟我大呼小叫的?”
“出息了你!”衛聽春彈了下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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