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杏隻好硬著頭皮,迂回委婉的問出了口:“你們怎麼沒叫剛剛那個姐姐過來一起吃啊?”
“我跟那個姐姐又不熟。”杭嘉澍漫不經心說。
穗杏順著他的話又問:“那沈司嵐哥哥跟她很熟嗎?”
“熟啊,他們是同班同學,又一起在學團分會工作,當然熟了。”
穗杏哦了聲,說:“我去對面拿東西了。”
她心裡想著事,連自己最喜歡吃的炸雞塊都忘了夾,渾渾噩噩端著盤子走回座位。
沈司嵐看了眼她盤子裡的東西。
“喜歡吃蛤蜊?”
穗杏這才發現她竟然夾了一盤子蛤蜊。
她不喜歡吃這個,肉很韌,而且就算是吃熟的也覺得有股腥味。
“不小心拿錯了。”
可是拿了的又不能再放回去,她幹脆說:“沒關系,給哥哥吃。”
沈司嵐勾了下嘴角,“真是好妹妹。”
穗杏聽出他在埋汰她。
杭嘉澍也並沒有因為穗杏特意為他夾了一盤子蛤蜊而感到開心,或是覺得有個妹妹真好。
“再拿錯你這輩子都別指望我會帶你來吃自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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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杏理虧,夾了塊剛烤好的肥牛卷,蘸上醬料,又裹上生菜遞給哥哥,用作示好。
杭嘉澍冷哼,但還是接受了妹妹的伺候。
吃了沒幾分鍾,杭嘉澍又來電話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交給了沈司嵐。
沈司嵐皺眉:“幹什麼?”
“王總的,替我接,隨你怎麼說,”杭嘉澍說,“實在是懶得伺候了。”
沈司嵐替他接了電話。
也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麼,沈司嵐先開始還聽得好好地,到最後來了句:“就這種簡單的要求?”
杭嘉澍無語:“你他媽別吹牛逼了行嗎?還簡單呢。”
沈司嵐睨他一眼,接著慢條斯理的對電話裡的人說:“想要實現這種網頁端功能很簡單,我建議王總你現在就啟程到中東去找神燈,擦三下就能替你完成任何想法,而且還能節省下不少預算和時間成本。”
杭嘉澍:“……”
通話結束,沈司嵐將手機扔還給了杭嘉澍。
“王總那邊怎麼說?”
“他讓我把具體地址和那個叫神燈的聯系方式發給他。”
杭嘉澍覺得荒唐:“然後呢?”
沈司嵐慢吞吞說:“然後就交給你了。”
“我他媽去哪兒找神燈?去童話書裡找?”
“或者你可以送他一本童話書。”
等王總知道神燈到底是什麼,這單項目算是徹底黃了。
不過杭嘉澍也懶得再應付這種錢包跟事兒逼程度成反比的甲方。
這事兒解決了,杭嘉澍又想起另一件:“那個汪學妹,你真的沒興趣?”
正在專心吃肉的穗杏腦袋上的天線突然就伸直了。
沈司嵐一聽這名字就皺眉:“提她幹什麼?”
“提一句怎麼了,她不挺好的嗎?長得不錯成績也好,工作能力也沒話說。對你又專情,你如果沒有喜歡的人,或許可以考慮給她個機會,跟她談談看看?”
穗杏咬著筷子不說話,耳朵豎得老高,一個字也不想錯過。
沈司嵐並不領情,語氣冰冷:“你既然覺得她不錯,那你去跟她談吧。”
杭嘉澍不以為然:“我?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對你的桃花沒興趣。”
“呵。”
“你要真不喜歡她,直接拒絕了不就行了,吊著人算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沈司嵐反問。
杭嘉澍有些沒想到:“你已經拒絕過了?”
沈司嵐像是被戳到了煩躁的點,眼眸裡漸漸失了溫度,低著嗓音,語氣不耐:“不知道她這麼做有什麼意思。”
他一貫對這種事沒有什麼耐心,喜歡幹淨利落的處事方式。
穗杏啊嗚吃了一大口肉。
“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他話鋒一轉,“但這頓還是你來請。”
沈司嵐覺得好笑,“杭總真是勤儉持家。”
杭嘉澍眨眨眼,順著他的話嘆氣,“現在賺錢難啊,沒看我還養著個絞肉機呢。”
然後指著穗杏。
穗杏此時正在吃肉,雙頰鼓得腫腫的,見對面的兩個人看了過來,腮幫子動作的頻率越來越慢,從咔嚓咔嚓的小松鼠變成了牙口不好的老太太。
“……”
杭嘉澍嘖嘖稱奇:“我來採訪一下,請問我在家是沒給你飯吃嗎?”
穗杏艱難的咽下嘴裡的肉。
然後十分嫌棄的皺起眉:“就你做的那也叫飯?”
她聽見有人笑了。
杭嘉澍也聽見了,轉頭瞪那人,“你笑個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有本事下個廚,我看你能做出什麼滿漢全席來。”
沈司嵐勾著唇角,神色似笑非笑,拖著尾音說:“你妹妹嫌棄你做飯難吃,關我什麼事?”
杭嘉澍斜他一眼,一副你懂個屁的樣子看著他:“換你來養你就知道她有多難養了。”
“行啊,”沈司嵐闲闲說,“要不我養養看?”
“你不要太自信了,”杭嘉澍冷笑,隨即轉頭看向穗杏,“也不問我們家飯桶答不答應,我們家飯桶認米,隻吃自家的飯,是不?”
穗杏:“……”
第9章 暗著呢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穗杏。
穗杏嘆了口氣,含糊其辭:“我隻要一個哥哥就夠了。”
但她再含糊,這兩個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意思就是她隻認杭嘉澍這一個哥哥。
杭嘉澍挑眉,敷衍的對沈司嵐道了個歉,“不好意思了。兄妹之間容不得第三者。”
沈司嵐:“……”
穗杏的表情也很一言難盡。
杭嘉澍真的很欠社會毒打,上變形計都沒用,得去非洲接受勞動改造才能洗刷他那滿身的罪孽。
“作業也教你寫了,司機也給你當了,奶茶也給你買了。”
沈司嵐不急不慢的跟這對兄妹算舊賬,平靜控訴。
男人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揚著眼尾,情緒顯山不露水,隻外放了一點點做作又蔫兒壞的抱怨。
“轉眼就不認我這個哥哥。”
穗杏低頭用筷子扒拉著碗裡的調味料。
她心想,你懂什麼。
杭嘉澍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沈司嵐的肩,“兄弟沒事,現在叫你爸媽給你生一個也不晚。”
沈司嵐皮笑肉不笑,“現在生一個給我當女兒養?”
杭嘉澍又說:“怎麼能是女兒,你二十歲都還沒滿,正是豆蔻枝頭,含苞待放的大好年華啊。”
沈司嵐:“……”
穗杏忍不住插嘴:“哥哥你學過語文嗎?”
“我高考語文120你說呢,你要跟我比嗎?”杭嘉澍轉念又說,笑得賤兮兮的:“忘了你這小東西已經沒高中上了。”
沈司嵐問:“沒高中上是什麼意思?”
穗杏心跳驟快,生怕杭嘉澍說漏嘴,那她那點小心思就從第一天暴露的幹幹淨淨。
杭嘉澍慢悠悠的哦了一聲,語氣不怎麼正經的說:“闖禍了,學校不要她了。”
“……”
沈司嵐當然不會相信,這個話題到此打住。
-
吃完已經是八點多鍾,沈司嵐付的錢。
杭嘉澍突然覺得和學弟吃飯其實並不那麼糟糕。
付完錢,拿好餐廳贈送的停車券,三個人乘坐著往下的電梯準備回家。
杭嘉澍問沈司嵐:“你回哪兒?”
“宿舍。”
“那我送你?”
“不用。”
杭嘉澍換了個問法:“那你送我?”
沈司嵐睨他,語氣冷淡:“這頓飯我出的錢,還想讓我給你當司機?”
沒套路上,杭嘉澍作罷:“那你自己回吧。停車券給我,我跟我妹在負一樓下。”
穗杏猶豫片刻,說:“我直接去一樓門口等你吧,你先去開車。”
也行。
“那你別磨磨蹭蹭的。”
穗杏跟著沈司嵐在一樓下了電梯。
四月晚上的風有點涼,穗杏頭簾兒被吹得往兩邊撇,露出秀氣的額頭。
單獨相處時,手上不做點別的總覺得尷尬,她埋頭,幹脆理起了頭簾兒。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廣場門口,沈司嵐手插在兜裡,轉頭看她。
她個子不高,低著頭時,就隻能看見她圓潤的腦袋頂。
也不知道頭發怎麼惹她了,擺弄了好半天也沒見她有弄好的意思。
沈司嵐在沒見穗杏前,就經常聽杭嘉澍提起過他這個妹妹。
蜜罐裡泡大的小女孩,無憂無慮長大,所以沒有早熟的必要,她不需要懂得世故,隻需要好好學習,好好地長成一個健康的大人。
穗杏身上有高知家庭教出來的懂事乖巧,也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頑皮和天真。
所以杭嘉澍一提她就頭疼,伶牙俐齒,偏偏話還多,兄妹倆經常吵架。
可沈司嵐覺得她很安靜。
至少在他面前是這樣。
應該是認生。
看她恨不得把自己頭發給拔下來,沈司嵐收回目光,突然想起家裡那隻最近好像也該修毛了。
“我先走了。”沈司嵐說。
穗杏手裡的動作停了,叫住他:“哥哥。”
沈司嵐垂眸看她,示意她說。
“我沒在學校闖禍,學校也沒有不要我。”
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剛剛杭嘉澍的話放在心上,可她並不想讓他誤會她是個愛闖禍的孩子。
末了,她又為自己正名:“其實我成績很好的。”
“成績好是應該的,”沈司嵐目光平靜,“不是說想去清大嗎?”
“你會在清大看到我的。”她說。
很快,就在這個九月。
不需要再等一年。
之前朋友們都羨慕她不用讀高三,可穗杏想,不用讀高三有什麼好羨慕的呢。
上了大學也還是要繼續念書的。
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意識到,不用讀高三真的很幸福。
雖然從小她玩耍的時間比別人的短,參加奧賽班培訓的時候很辛苦,之後去比賽的時候每天都睡眠不足,各種大大小小的筆試和面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很聰明,其實不用這麼努力,也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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