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懶懶的語調內藏不住調笑之意,他放下了左手換了動作,衣袖隨之垂落,惹得手腕上的銀鈴輕響。
在去年林織就已經將鈴鐺進行了改造,腰上的鈴鐺和苗疆的服飾最適配,然而在中原穿苗疆的衣物太惹眼,幾乎在明晃晃地告訴其他人他的身份,很容易被盯上。
況且這世道從來不缺摩拳擦掌想要懲惡揚善的俠客,殺蠱教之人不需要理由,他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將腰鈴改為了手鏈。
銀鏈上綴著大小不一的鈴鐺,最大的那顆鈴鐺中空,內裡棲息著蠱蟲天星。
在稍小的一個珠子裡,還有一隻林織今年煉成的用來追蹤的小蟲。
聽著師父打趣的話語,戚禾不答,隻是用自己的手心貼著林織的手心,比劃著大小的差距。
總有一天,他的手掌會比師父更寬大,師父的手會被他握在手裡。
戚禾心裡暗自期待著,期待著變得更有力量的那一天。
林織看著小孩低著頭比劃,縱容他的動作,和他說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這次我們會趕路三天,去一趟北方,尋找公子劍霍無雙,我和他做了交易,他答應教你劍術。”
公子劍霍無雙,以一手繁花劍法聞名江湖,位居如今江湖前百排行榜的第六名,但他已經銷聲匿跡很久,早些年就帶著妻子退隱江湖,難尋其蹤。
林織前兩年就打聽到了他的消息,他的妻子病了,他正四處尋醫問藥,直到如今。
兩年過去,他妻子的病還沒好,從林織得到的情報來看,他妻子已經藥石無醫,恐怕時日無多。
林織在半月前和他接觸上,他蠱師的身份,讓霍無雙決定冒險一試。
林織不必細細診脈,霍夫人的脈案堆成小山,到後面所有的醫者都給出了一個答案。
心脈受損,難以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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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可以為她煉蠱護住她的心脈,但這種續命的蠱蟲通常需要從他人身上汲取生機。
戚禾聽著林織說的話,跟在蠱師身邊已久的他很快猜到了林織要煉什麼蠱。
“借轉生機子母蠱?”
“對。”
子蠱會從母蠱的那裡汲取養分,維護生機。
霍無雙一口應答,願意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與夫人同生共死。
為了這一線生機,對於林織提出的條件他毫不猶豫,甚至催促林織盡快帶人前去。
戚禾道:“他們感情真好。”
林織指尖在戚禾的掌心裡輕點,開口問:“不問我為什麼又帶你去學劍法?”
戚禾本是學刀,後又學掌法,二者路數相合,倒是沒有問題,反倒讓戚禾琢磨出了一套與橫斷刀法相似有著浩然掌神韻的招式,甚至可以掌刀來回配合。
再學劍,恐怕比初學者還要難,甚至最後有可能刀法也不擅長了。
因為不管是橫斷刀法還是浩然掌,都以大開大合的猛攻為勢,甚至是以攻為守,力求快狠準地打擊對方弱點,逼的對方節節敗退,做到讓對方明知那一刀那一掌會在哪裡落下卻無力抵抗,
而霍無雙的繁花劍法,就和劍法的名字一樣花俏,並不幹脆利落,甚至有許多外人看來不必要的觀賞性劍招。
招式華麗如萬千繁花,飄逸靈動,讓人難辨落點,可以說和戚禾練過的招式完全是兩個極端。
“師父定有深意,隻是我還未能參透。”
戚禾確實還不懂,但師父費了這麼大功夫尋了霍無雙為他傳授劍法,戚禾不想辜負師父的好意。
“吳風曾經和我說過,習武之人的招式,若與心性相契,事半功倍。”
吳風說話沒這麼婉約,他和林織說了,戚禾學他的掌法學的很快,掌握的很好,可這隻能說明戚禾聰明,說明他武學悟性高,但他不適合。
吳風是個直性子的人,沒有太多心眼,年輕時一心想抵達武學巔峰,不停地找人比試挑戰。
將橫斷刀法發揮到極致帶來輝煌的戚橫斷,同樣是個利落爽快心思剛直之人,沒有太多心眼和城府。
戚禾不同,他年幼聰慧,心思細膩,遭逢巨變後更是敏感,任何想法都不輕易表露,迷惑性強,可謂綿裡藏針。
這樣的刀法這樣的掌法,他可以用的很好,但他可以走其他的路,變得更好。
“我讓你練白無求的輕功,學霍無雙的劍法,不是要讓你完全走他們的路數,我希望你能從他們的招式中找到你自己的風格。”
“他人猜不透你的殺招,又何談勘破。”
戚禾若有所思地點頭:“徒兒明白。”
戚禾松開了握著林織的手,又換了一隻手握了上來。
他顏色稍淡的唇微彎,露出一個乖巧的弧度,解釋道:“那隻手被捂熱了。”
林織確定戚禾還沒到開情竅的時候,他隻是單純地在對師父好。
林織微微放心,小孩的世界不要沾染任何成人曖昧的色彩。
霍夫人的身體不好,因此住在一個環境清幽的別院中,避免有人打擾。
他們住的地方氣候適宜,十分適合夏日避暑,林織到了後心情都好了不少,牽著戚禾走進別院內。
霍無雙早已等候多時,聽到消息就出來迎林織。
“你清單上的那些東西我已經搜集好了,暗房也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能開始煉制?”
“現在,我需要先取你和夫人的血。”
“隨我來。”
霍無雙的全部心神都在給夫人續命的重要事情上,等到取完了血,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跟在蠱師身旁一同進入的小少年雙目失明。
方才他的氣息和動作與常人無異,讓他根本沒察覺到他的情況。
霍無雙看了戚禾一會兒,他倒是沒聯想到三四年前被滅門的眼盲小公子,隻覺得這孩子武藝不俗。
因記掛著蠱還沒煉成,霍無雙便先教戚禾繁花劍法的前二十式。
聽著許多,實則不然,因為繁花劍法總共有一百二十式。
林織在期間旁觀過,隻覺得江湖人對繁花劍法‘讓人眼花繚亂’的點評十分中肯。
有眼睛的看的尚且費力,更別說是眼盲之人。
好在戚禾耐心足夠,記性和悟性又絕佳,倒也能跟上,隻是他的劍招隻有花俏之形,無靈動之意。
林織耗費了小半月,煉出了一對子母蠱。
霍夫人是個模樣秀氣的女子,氣質如蓮,十分平和。
因為病弱她瘦的讓人心驚,林織小心地劃開她腕部的肌膚,她本人倒是神色不改,反而寬慰地看向丈夫。
子蠱進入了霍夫人的體內,讓她痛苦地按著心口皺眉,林織先前便告知了會有這種狀況,霍無雙還是有些驚慌,等到妻子緩和一些他才松口氣,讓林織給他種進母蠱。
林織在霍無雙胸膛開了口子,掌心是烏黑的母蠱,他輕輕地晃了晃手上的銀鈴,母蠱嗅聞到了熟悉的血氣,朝著血肉內鑽入。
被汲取的母體要承受的痛苦更大,霍無雙臉色不變,關切地去問妻子的狀況。
“卿卿,心口還疼嗎,還覺得喘不上氣嗎,還想咳嗽嗎?”
霍夫人有些猶豫地按著心口,不確定道:“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霍無雙長舒了一口氣,有效果就行。
他一改多日愁容,頹靡的面上顯得有些喜氣洋洋,對著林織道謝。
他看著小少年眼上的白綢,下意識問道:“你的蠱術如此高明,令徒的眼睛卻……”
對上妻子的眼睛,霍無雙頓覺自己有些冒失了,連忙止住了話。
林織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話題便就此揭過。
返回住所後,戚禾才開口對林織說:“師父,如今我雖不能視物,但也沒什麼妨礙,師父不必憂慮。”
“你會看見的。”
林織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如同他還是那個八歲的孩子一般,說著曾經的答案。
妻子身體情況轉好後,霍無雙教戚禾教的更加認真。
縱使戚禾天賦很高,霍無雙還是對林織這個師父倒了苦水。
“我的繁花劍法要的就是輕柔靈動飄逸莫測,小禾握著長劍,卻總似在揮刀,殺伐之氣過重,難以藏鋒。”
繁花劍法是霍無雙的師祖所創,所求與天地同和,藏劍與落英繽紛中,讓人難以分辨點在眉心的是落花還是寒劍,可戚禾揮出的劍招,繁花如同障眼法,迎面便是刀劍,失了繁花劍法的精髓。
林織思量片刻,垂眸笑道:“以劍為刀,有何不可。”
霍無雙欲言又止,到底是沒多說,隻是盡力傳授。
戚禾這次練習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
繁花劍法的劍訣與心法,都同他所學有違背,他需要時間去調和兩道截然不同的內力在身體裡的衝撞,以及忍受出招時內力運錯經脈之苦楚。
戚禾反復想著師父曾經說過的話,將白無求的漫雲輕功加入其中與之融合,漸漸地領悟到了什麼。
隻是劍於他而言太輕,無法揮出橫斷刀法與浩然掌法之氣勢,而刀又太重,完全無法將繁華劍法之靈動與輕功之飄逸相融合。
林織將情況看在眼中,在戚禾十三歲生辰時,為他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那是一柄寬劍,江湖上從未有過這般樣式的劍,比細劍要寬闊重上許多,可比刀又要輕巧細窄不少。
戚禾愛不釋手,在外人面前溫和有禮的清俊少年郎依舊摟著師父的腰撒嬌,當即給這把劍起名為‘雲月’。
美酒三千壇,狂歌邀誰飲?雲月與天星。
霍無雙對這把奇特的劍很感興趣,要知道刀和劍是兩種不同的使勁方式,並不僅僅是兼具外形上的特點。
隻可惜他沒能摸到,在戚禾那裡碰到了軟釘子。
戚禾有了雲月後,越發如魚得水,心裡的念頭也越來越清晰。
又是一年春,庭院內少年身形如松柏,寬闊劍身沾染花瓣於風中揮舞,朦朧遮住寒光。
霍無雙靜立在一旁,知道了許久之前林織說的‘以劍為刀’是何意。
興起時他會拿著東西和戚禾對打,他始終沒有祭出他的劍,這是欺負小孩,憑借他的功力,哪怕用一根柳枝也能和戚禾打的有來有回。
柳枝柔韌,使出繁花劍法十分相宜,霍無雙自身的劍就是一把軟劍。
在對打中,戚禾感覺到了柳條如蛇,他聽見了繚亂的風聲,用雲月劍擋住了霍無雙的攻擊,卻被柳枝柔柔纏上,他的手腕翻轉,內力震刀,柳枝斷裂。
每每到這個時候,霍無雙就會笑著放下手裡斷裂的枝條,繼續指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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