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動鑰匙,門鎖發出細微的聲響,門打開,晏鶴清忽然回頭,橘光落進他眼底,流動著琉璃般的光彩,“晚安。”
晏鶴清進屋,輕聲關上了門。
陸牧馳愣在原地,耳畔不停縈繞著清涼,又略帶沙沙鼻音的“晚安”。
“瘋了。”
陸牧馳吞咽著口水,機械轉身下樓。
他竟……
兩個再普通不過的字,他竟然感到無比歡喜。
短短幾十級臺階,陸牧馳走了快十分鍾,出了單元樓,他才急切奔向停車處,他一刻也等不了,他要拔掉晏鶴清心底的刺,和他重新開始!
車啟動,陸牧馳閃電一樣就開走了。
三樓,晏鶴清放下窗簾,神色平靜走回茶幾,從紙袋取出那幾件新內搭,新褲子,抱進衛生間清洗。
他用的是皂角粉,倒進水裡,皂角粉慢慢融入水裡,不會起泡,晏鶴清將淺色和深色的衣物分別泡進盆裡,然後擦幹手,出了衛生間,他重換了一套衣服,拿上帽子口罩,出門了。
門衛端著泡面出來,就看到晏鶴清出了小區。
晏鶴清以前在酒吧上夜班,偶爾會大晚上出去,清晨回來,門衛碰上好幾次,都習慣了。
他揭開泡面蓋,熱氣騰騰冒出來,他搖著頭感嘆,“這麼小就日夜顛倒賺錢,真懂事啊。”
晏鶴清走到路邊,太晚了,他在寒風中等了快十分鍾,才招到一輛出租車。
上了車後座,司機啟動車問:“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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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鶴清坐穩,報了晏家的地址。
*
陸牧馳去過晏鶴清養父母家幾次,認識路,不到十點,就到了晏家樓下。
這個小區大多本地人,快過年,這個時間點還是萬家燈火,時不時有電視聲,搓麻將聲,還有小孩的嬉笑聲。
車直接停在單元樓門口,陸牧馳下車沒動,往後視鏡看了一眼,果然有一輛車緊跟著停不遠處。
他掏出煙,點燃咬進嘴裡,拿過手機撥了電話,講了幾句,後方停著的車就開了車門,兩個高壯男人快步跑向他。
“陸少。”
兩個保鏢恭敬低著頭。
陸牧馳這次沒有發飆,他拔出煙,緩緩吐出一口白霧,“二樓左戶,姓晏那戶,要回我的十萬塊,今晚必須一分不少收回來。”
兩個保鏢應了是,反應迅速跑進單元樓。
晏勝炳好幾天沒回來了,趙惠林吃過晚飯也出去了,此時晏家就晏峰在,他關了燈,在他房間看一部愛情動作片。
他緊盯著屏幕裡白花花的身體,不停蠕動著身體。
剛要發泄,有人敲門。
晏峰以為是晏勝炳回來了,晏勝炳經常不帶鑰匙,半夜喝醉回來敲門煩死了,不過以前有晏鶴清開門,他才不用動。
晏峰不情不願按了暫停,從被子裡爬出來,他最近又胖了,渾身肥肉都跟著抖,他房間裝著空調,非常暖和,他穿著短袖就開門出去,剛開門,他就冷得一哆嗦。
趙惠林怕晏鶴清佔到便宜,沒在客廳裝空調。
敲門聲還在繼續,晏峰還是先回房抓了件外套,穿好才打著哈欠出來,假裝剛睡醒來開門。
門打開,晏峰那聲“爸”剛成嘴型,便卡在喉嚨。
是兩個高大的陌生男人,晏峰胖,並不高,隻到保鏢的胸口位置,他有些害怕,聲音小了不少,“叔叔你們找誰?”
個頭直逼門頂的保鏢往裡打量,沒見其他人,“你是不是姓晏?”
晏峰抓緊門把,想關門又不敢,“嗯。”
保鏢又問,“你爸媽呢?”
“沒在。”
保鏢直接進屋,“打電話,叫他們立馬回來。”
晏峰完全不敢二話,跑回房間,掀開被子拿出他手機,手抖著退出視頻,直接撥趙惠林電話。
——
“現在不能起訴?”趙惠林一臉不理解,“憑什麼不能起訴啊,我養了晏鶴清13年,他說跑就跑了,這告到哪個法院都是我有理!”
律師都無語了,“你養子才18剛成年,還在讀書,你和你丈夫都是壯年能賺錢,沒有喪失生活能力,達不到要赡養費的階段。”
趙惠林不滿,“我養他多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我不管什麼法律,你就給我寫,過完年我就要告晏鶴清!”
律師拿出合同,“告也行,但先說好,我沒把握贏,律師費你得先付一半。”
聽到要錢,趙惠林有些肉疼。
但上次晏鶴清真的嚇到她了,什麼家庭暴力,虐待,她跑去問胡同的小律師,小律師說確有先例,她就覺得小律師不夠專業,重新接觸了一個據說專打赡養費的律師。
還有490萬呢!
她絕不讓晏鶴清獨享!
趙惠林剛要討價還價,手機響了,一看是晏峰,她眉開眼笑接通,“兒子……”
剛開口,晏峰就小聲打斷她,“媽你快回來!有兩個男人找你們,我一個人好怕!你快回來!”
趙惠林電話都沒掛就走了。
律師無語收起合同,什麼人啊,40多歲就來打赡養費官司。
律師家離晏家並不遠,趙惠林一路急匆匆跑得飛快。
晏鶴清也剛下車,碰見趙惠林跑進小區,他戴上帽子口罩,壓低帽檐,不緊不慢跟上。
晏峰是趙惠林的命根子,她跑得氣喘籲籲都沒停,一路狂跑到家。
進屋,晏峰捏著手機,乖乖站在牆,而兩個穿著風衣的高大男人坐在沙發上,趙惠林上前抱住晏峰,警惕盯著保鏢,“你們想幹嘛!”
保鏢見隻有她一人,皺眉起身,“你男人呢?”
趙惠林狐疑道,“他沒在,你們是找他?”
“你能做主一樣。”另一個保鏢頻頻看手表,怕陸牧馳等發火,他開門見山說,“你們事沒辦成,我老板的十萬塊,吐出來吧。”
趙惠林聽到十萬塊,心頓時猛沉,她慌張起來,“你老板……是陸少爺?”
保鏢點頭,趙惠林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那十萬塊早花沒了。
她自己買了個包,晏勝炳拿去幾萬說是和朋友做生意,剩下的錢,他們這片分到的學校不行,明年晏峰小升初,她下血本聯系了一個私人初中,光報名費就三萬。
換別人,趙惠林是撒潑不認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但她見識過陸牧馳的手段,知道是她惹不起的人。
她賠著笑,“兩位兄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陸少爺特別喜歡我兒子,他怎麼會把錢要回去呢?”
保鏢不耐煩了,“少廢話,陸少發話了,今天就要拿回十萬塊,一分不能少!否則——”他打量著房子,“你這房子也值點錢,我馬上聯系人來評估。”
聽到房子,趙惠林眼前一黑,房子是她家晏峰最後的保障,絕對不能動!她咬著牙說:“我還,我還!”
趙惠林掏出手機,她存了一筆錢,那是給晏峰上大學的錢,有八萬塊,再加上晏鶴清還的一萬多,湊個十萬出來,還是可以。
結果登錄賬號,趙惠林傻眼了,她不可置信湊近,餘額顯示,0!
什麼情況!
趙惠林趕緊點開明細,差點沒撅過去。
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取錢,每次都是八千一萬的,昨天全取完了。
密碼賬號隻她和晏勝炳知道。
趙惠林咬破了嘴,肯定是那不爭氣的,又開始賭了!都不用想,先前所謂拿錢和朋友做生意,也是騙她!
錢全被晏勝炳賭沒了!
保鏢見趙惠林臉色變了,猜到肯定是沒錢了,他不耐煩催促,“再給你半小時,見不到錢,就賣房還錢!”
趙惠林沒辦法,隻得打晏勝炳電話。
不出所料,這狗東西又在喝酒,賭得分文不剩。
趙惠林罵罵咧咧,最後憋不住哭了,“早和你說不能沾賭!現在我是沒辦法了,你馬上找十萬塊回來,不管你偷還是搶,反正不能動我兒子的房子!”
*
此時,晏鶴清走進斜對面單元樓,看著陸牧馳的車,將陸牧馳解除了黑名單。
半小時後,晏勝炳滿身酒氣,火急火燎提著一個小袋子跑進了單元樓。
沒一會兒,兩個保鏢捏著小袋子下樓,走向陸牧馳的車,畢恭畢敬遞進去。
黑暗中手機屏幕亮了。
開了靜音,來電顯示是陸牧馳。
隻是響了兩秒,又斷了。
陸牧馳幾乎是瞬間掐了電話,他腦海又回想著那一聲,“晚安”。
現在晏鶴清或許睡著了。
陸牧馳點開了短信,他編輯了幾次,才發出去。
短信進來——“錢要回來了,醒了聯系我。”
晏鶴清將手機放回口袋,目送陸牧馳的車開遠,他又抬眸看向那個他住了13年的陽臺。
哭聲、罵聲漸漸清晰傳出來。
“你借高利貸!你又借!你要害死我和兒子啊……”
晏勝炳大著舌頭也在罵,“不找高利貸,誰他媽會馬上借你十萬塊!都怪你這沒用的女人,老子的490萬都飛了!”
“怪我?!你偷我錢去賭光了,你還怪我!我和你拼了!”
隨後,是噼裡啪啦的打罵聲,還有晏峰的哭聲。
周圍鄰居早對這家人避如蛇蠍,根本沒人來勸架。
晏勝炳借高利貸不是第一次。
晏鶴清記得清楚,在他小學三年級,晏勝炳在賭場借了五千塊,最後變成了二十萬,大過年,一幫混混到家追債,能搬的東西全搬走了,還狠狠打了晏勝炳一頓。
那個年,晏勝炳和趙惠林天天吵架打架,有幾次還見了血,晏峰嚇得天天尿褲子。
滿屋充斥著晏峰的尿腥味。
最後能變賣的全變賣了,還和親戚朋友四處借錢,總算還完了。
不知這次的十萬高利貸,會滾成多少錢。
一套房,大約不太夠。
晏鶴清調整了一下口罩,朝著來時方向,一個人融進了夜色裡。
*
要回十萬塊,陸牧馳心情大好,他甚至想帶著錢直奔晏鶴清樓下,在樓下等著他睡醒,然後聽他說第一聲早安。
不過——
陸牧馳低頭嗅了嗅衣領,連續幾天找晏鶴清沒能洗澡,有味了。
車速慢下來,陸牧馳極不情願換了方向。
現在和晏鶴清重新開始,以後每天都能聽他說早晚安,不急於今天。
雖這樣想,陸牧馳還是很不爽。
駕車到了小區,保安看到他,趕快跑過來,堆著笑臉說:“陸少爺,清潔工在您家門口撿到一堆東西,您一直沒在家,也聯系不上,就先放物業了。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去取。”
陸牧馳皺眉,“什麼東西?”
“有拍照。”保安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遞給陸牧馳,“您看。”
陸牧馳瞥了眼,剛開始沒印象,直到瞥到那塊白陶瓷,他明白了。
林風致扔的。
以前也有過幾次,他惹林風致不高興了,林風致就拉黑他,把他送的禮物還給他。
這次,還是同一招。
想到前幾天,林風致給他打電話,他當時正焦頭爛額找晏鶴清,根本沒心情接電話。
這段時間,他忘了林風致。
甚至忘了林風致喜歡陸凜的事。
他的心思,全被晏鶴清牢牢牽引著。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想晏鶴清的時間,已經遠超林風致。
少年蹲在樓梯間撫摸野貓,撐著傘走在雪中的樣子,和林風致的樣子在陸牧馳腦海來回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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