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眸光微動, 正要開口, 晏鶴清就扣好了安全帶,抬眸說了一句,“你第一次開這麼低配的車吧。”
四目相對, 陸凜先移開目光,他啟動車,“不是, 我人生第一輛單車,是我姥姥中學時代的老古董, 在她那時代算高配,到我, 低配了。”
晏鶴清頓了頓, “你姥姥的單車……”
“粉色女式單車。”陸凜望著前方, 雙手曲著搭在反向盤, “初一開學報道, 碰到謝昀傑幾個,被他嘲笑了。”
短暫停頓,“我沒理他,他說他小學是什麼南山區一霸,我有種放學見。”
陸凜第一次提起他的事,晏鶴清不知他意思,便順著問:“你去了嗎?”
“沒去。”陸凜淡淡說,“我不為無聊的事浪費時間。”
“謝先生不像會善罷甘休。”
“第三天放學,他帶人堵到我就讀班級。”
晏鶴清沒出聲了,陸凜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小插曲,他有用意。
沒讓他等多久,陸凜又緩緩開口,“我沒什麼特別,會騎普通單車,年輕時會打架闖禍,兩塊一包的泡面也是家常便飯。”
晏鶴清安靜了幾秒,突然說:“我特別會煮方便面,以後有機會請你。”
他說得輕描淡寫。
泡面曾是他最重要的主食,便宜,還方便。
他蹿個子那段時間,餓得快又食量大,趙惠林嚴格記得米缸的數量,少了會罵他吃得多,要他多交生活費。
晏鶴清就買了幾箱方便面藏在床底,沒人在家的時候就煮兩包,加幾片菜葉子,偶爾做飯省下來的雞蛋趙惠林不知道,還能加顆荷包蛋。
Advertisement
半夜餓醒,也能不去廚房驚動趙晏一家人,撒上調料包幹吃。
這麼渡過了那段極易餓的時間,雖然沒營養,好在晏鶴清的個子還是像雨後竹子一樣,一個春天就拔高了。
他應該是隨了媽媽,依稀記得,媽媽輕易就能摘到樹頂的大紅石榴。
晏鶴清又想到一件事,“你和謝先生打架,誰贏了?”
前方轉了個彎,陸凜不太記得這段往事了,他回憶片刻,“打斷了他半顆牙,還是兩顆牙?”
晏鶴清安靜了。
他初中也遇到過不講理的學生。
有女生給他塞情書,他上體育課幾個男生攔住拽進廁所。
他們圍著他拳打腳踢,警告他不準答應女生。
他沒陸凜那麼厲害,被人毆打,除了護住頭,別的什麼也做不到。
他那時竟也沒想過要反抗。
他曾在一本書看到,每個人出生都擁有一雙保護自己的爪子,隨著年齡增長,會發展成偉大,堅不可摧的盔甲。
小孩的爪子稚嫩,他的才冒出一個尖,就被晏勝炳的虐待折斷了。
7歲,晏勝炳第一次打他。
他那時反抗了,推了晏勝炳一把,第一時間要逃出家門。
快到門口,被晏勝炳抓住了。
喝醉酒的男人怒氣中燒,拳頭密集砸到他臉上,身上。
“你再跑啊!老子收養了你,打你是天經地義!艹!你一個沒人要的野種也敢看不起老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從沒疼得這麼厲害,他的眼睛,隻能看到鋪天蓋地的血。
他真的很害怕。
所以他藏起了爪子,沉默挨打,這會讓他少受一點傷害。
導致他很長時間忘記了,他其實也擁有爪子,即便不鋒利,也可以反抗。
好在,18歲生日那天,上天送了他一份無與倫比的禮物。
他找回了他的爪子。
“在想什麼?”餘光注意到晏鶴清走神,陸凜又打破安靜。
“在想還有不久能拿到駕照。”晏鶴清轉過臉,雙眸微微彎曲,“就那天請你吃泡面行嗎?加火腿,牛肉,還有溏心蛋。”
陸凜音色沉穩,“好。”
*
練車地點和考場設置一模一樣,應該是私人訓練場。
場地開闊平坦,隻有陸凜和晏鶴清兩人。
晏鶴清試一次就過了科目二的項目,剩下就是刷學時。
隔15分鍾,陸凜在旁邊拍一次練車照上傳。
時間過去,一天學時刷完,晏鶴清從車上下來。
天邊處於明暗交界的時刻,不那麼亮了,也沒有暗到看不見。
陸凜舉著手機抓拍了一張。
隨後若無其事將手機放回口袋。
車留在練車地點,兩人並肩往外走。
陸凜的司機在外等著了,晏鶴清先指著前方不遠的地鐵口,“不用送我了,我搭地鐵直達,很方便。”
陸凜不勉強,“路上注意安全。”
點點頭背上雙肩包,晏鶴清往地鐵口走,走了幾步,他停住回頭,陸凜還站著原地望著他。
晏鶴清忽然朝陸凜揮了揮手,“陸凜,周六見。”
明天開學,再刷學時得這周六。
路旁的路燈登時亮起,落到他微揚的嘴角。
這一排燈,仿佛專為他而亮。
陸凜嘴角不受控跟著上揚,從未做過的動作,他揚手,朝晏鶴清揮了一下。
上車,陸凜一言不發,隻是目睹一切的司機,路過晏鶴清時,車速非常識相,放緩再放緩。
隔著車窗,陸凜目送晏鶴清走進地鐵口,才收回目光,低頭,拉大那張抓拍。
照片裡,車上下來的少年隻見半邊側臉,光影交錯,隔得有段距離,晏鶴清的臉其實拍得模糊,看不出什麼,陸凜的指腹卻精準落到他嘴角,很輕、很輕地摩挲。
片刻,設成了屏保。
——
晏鶴清回到小區,到門口,他看了一旁還開門的小超市,進去了。
走到擺方便面的貨架,現在方便面的口味琳琅滿目,晏鶴清還是拿了最常見的酸菜牛肉面。
又去生鮮區,挑了一小塊牛肉,一顆生菜,一小把香蔥。
結完賬,晏鶴清走進小區。
快走到單元樓,三樓的感應燈亮著,二樓四樓沒亮。
晏鶴清沒等太久,來電話了。
他掏出手機。
是消失多日的林風致。
晏鶴清沒接,放回口袋,不緊不慢走著。
電話通了一直沒人接,林風致很疑惑,沒在家又不接電話,晏鶴清去幹嘛了?
手機到時間自動掛斷,林風致挪開手機,又要再撥,樓下響起腳步聲,他瞥了一眼,晏鶴清回來了。
“哥!”林風致捏著手機,蹬蹬下樓抓住晏鶴清手臂,“跟我走一趟!”
晏鶴清沒動,他平靜說:“我還沒吃飯。”
林風致視線看向他手,才注意他提著菜,林風致愣了一下,“都八點了,你怎麼還沒吃飯?”又看到他背著書包,“京大不是還沒開學,你是去哪兒了?”
“練車剛回來。”晏鶴清一次回答了他的問題。
林風致終於想起來,晏鶴清是提過一嘴,假期要考駕照。他咬了一下嘴角,松開了晏鶴清,“那你先吃飯,我等你。”
晏鶴清也不問他什麼事,上樓開門,換鞋進了廚房,問了一句,“我煮泡面,你吃嗎?”
林風致從不吃泡面,他受不了濃濃的味精味,他都是吃拉面,他走到沙發坐下,“不吃。”
晏鶴清沒出聲了。
廚房裡響起做飯的動靜,林風致聽得心裡很是煩躁,他現在有很急的事,他視線亂飄,忽地,他注意到了茶幾上的光之立方。
他好奇拿起來,沉甸甸的。
他一眼認出這是天然水晶。
水晶價格不貴,但這麼一大塊整齊通透的水晶,至少幾十萬,晏鶴清怎麼……
林風致呼吸猛然一滯。
是陸牧馳送的……
空氣裡飄出香味,晏鶴清端著泡面出來,就看到林風致拿著光之立方在發呆。
他不動聲色走近,放下泡面,從林風致手裡拿走光之立方,順手放進抽屜,平靜說:“朋友送的禮物,要我自己的,送你倒也沒關系。”
林風致覺得這話耳熟,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不過他現在隻關心另一件事,便沒在意,試探著問晏鶴清,“這個朋友……是陸牧馳?”
晏鶴清微微笑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認為?”
林風致脫口而出,“這方水晶擺件至少幾十萬,除了他……”他沒往下說,晏鶴清的身份環境,除陸牧馳,還有誰送得起他幾十萬的禮物?
晏鶴清也意外了,幾十萬?不過很短暫,他就收起驚訝,沉靜拿起筷子吃面,“我不會收他東西。”
林風致從這句話聽出了其他意思,他緊緊盯著晏鶴清,“所以你沒同意和陸牧馳在一起對不對?”
停住筷子,晏鶴清唇角勾了一下,才又重新動筷,聲音寡淡,“他沒給你答案嗎?”
晏鶴清幾次避而不答,林風致被折磨得心痒,他不由在想,難道晏鶴清喜歡上了陸牧馳,在吃醋?極有可能,陸牧馳向來受歡迎,迷戀他的男女都不少。
那拜託晏鶴清去陸家好嗎?
林風致突然猶豫了。
他不出聲,晏鶴清也不催促,埋頭安靜吃面。
房間寂靜,隻碗筷偶爾碰撞出細微的動靜,對於林風致而言,有一種的無聲的煎熬,心底猶如有幾隻貓爪在同時撓,痒得難受,難捱。
沒辦法,除了知情的晏鶴清,沒第二個人能幫他了。
林風致深吸口氣,坦白說了,“我沒機會問他,他為了我當眾拒婚,被他爺爺關起來了。”
“哥,現在陸爺爺好像知道陸牧馳喜歡我了,我去陸家不讓進去,拜託你幫我一次忙,去陸家幫我向陸牧馳傳話。”
晏鶴清細細嚼著牛肉粒,喝了口湯,才放下碗說:“你不能進他家,我為什麼能進?”
林風致理所當然,"你就是陸牧馳的一個普通朋友,陸爺爺不會攔你。"他著急抱住晏鶴清手臂,撒嬌一樣貼上去,“求求你了哥,除你沒人能幫我了。”
林風致特別害怕,陸昌誠知道了陸牧馳喜歡他,以後不會再接受他嫁給陸凜……
和記憶裡的溫度不一樣。
以前的晏明松,抱著他是松軟溫暖的,現在,隻覺冰涼。
晏鶴清側頭看他,“傳什麼。”
“你答應了!”林風致高興又激動,他忙不迭說,“你告訴陸牧馳,別再喜歡我了,我永遠隻愛……”
“陸牧馳知道那個人,再鬧下去,大家都不好看。就算是為了我,他換個人喜歡吧!”
第62章 062
在林風致說話的時候, 晏鶴清已經想到新主意。
陸牧馳被關在陸宅,他的下一步計劃少了一個契機。
現在林風致拜託他上門,無疑給了他一個最正當的理由。
但晏鶴清並未急於答應林風致。
他要被林風致"追著"答應。
果然晏鶴清沉默著沒說什麼, 倒是林風致自己心虛, 他也知道他這個要求有夠過分。
“我知道要你面對陸牧馳很為難你……”他神色還真多出幾分認真。“以後你有需要我也會幫你!”
晏鶴清終於開口, “再說,開學會很忙。”
最近班級群很是熱鬧, 林風致這才知道原因,原來是要開學了。
他咬了下唇角,“這周末行嗎?”
他沒有要催晏鶴清的意思, 隻是事態太緊急, 越拖後, 他擔心會鬧出更大的事。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