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太太苦了一輩子的人了,一切都成了習慣,哪兒說得出口?
晏驕也知道習慣難改,當下笑道:“也不差什麼,我嘴饞呢,又愛折騰著吃,您老若不嫌棄,日後也嘗嘗。對了,今兒就有一份兒呢,就當晚飯了。”
“瞧瞧這事兒鬧得!”嶽夫人十分感慨,到底覺得自己給小輩們添麻煩了。
哎,真是個好姑娘,難得又展樣大方,還這般體貼人。
她是個不愛欠人情的,想了下,就說:“我記得前兒,有德布莊的人不是送了你許多料子?你還說不知怎麼弄。正好,我是個慣會做衣裳的,你若信得過,我幫你裁兩身秋裝?”
老太太不說,晏驕這幾天都把這事兒忙活忘了,當即很高興的道:“那您老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不瞞您說,我呀,真是不會做針線。”
“你有正經本事,何苦非做針線?”嶽夫人是見過世面的,思想也活泛,並不在意,“天闊還說,過幾天要給我請個針線娘子。我這年紀大了,許也做不了幾年了,我們娘兒倆總不好見天外頭訂去,也不方便,這倒也罷了。”
見晏驕微微有些茫然,她又笑著解釋說:“你們家大人,字天闊。”
“哦,”晏驕笑了,“這可真不錯,正合他為人呢。”
天闊,天高海闊,還真就像龐牧這個人,高高大大,敞亮的很。
“是吧?”見她這麼說,老太太就更高興了,當即站起身來,興致勃勃的說,“走,挑布去,若你那兒沒合適的,我這兒多得很呢,幾輩子穿不完!別看現下還熱,轉眼就是中秋,緊接著就涼了。夏衫緊趕著做一身,餘下的都是秋冬……”
龐牧屢立戰功,老太太又是诰命夫人,逢年過節宮裡的賞賜就沒少過,如今私庫裡堆得滿滿當當,隻是不知傳給誰。
嶽夫人的審美很是不錯,配色大膽,偏偏效果還不錯。
她在邊關待了許多年,又常跟著東跑西顛,對利索的騎馬裝和褲裙一類很有好感。尤其看晏驕也是個爽利人,便著力推薦了幾個樣子。
晏驕自己對穿著打扮沒什麼特別的要求,而且對時下流行一點兒頭緒也沒有,索性全有老太太做主了。
她挺不好意思的,覺得麻煩人家,可也不知為什麼,老太太瞧著格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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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這麼說說笑笑,困勁兒也就過去了。
晏驕見時候差不多,跟嶽夫人說了聲,徑直去了廚房。
這會兒澱粉水已經沉澱好了,她又將洗出來的面筋上鍋蒸熟,順便熬了辣椒油,調了麻汁、砸了花生碎,又燙了一點綠豆芽,最後將趙嬸子她們搗的蒜泥跟香醋一並攪拌。
阿苗小尾巴似的跟在後頭,幫著端盤子端碗,看的直咋舌,“娘咧,一道吃食竟這樣繁瑣。”
平時看趙嬸子做飯可簡單了,洗洗剁碎丟到鍋裡煮熟就是,哪兒有這許多講究?
晏驕笑道:“還沒完呢。”
她這才發現沒有平底鍋,想了下,就找了個過節裝餃子的大託盤,在盤底刷了一點香油,倒一層澱粉水,上熱鍋蒸熟了。
因為最初就考慮到見者有份,她弄的分量也大,反復多次之後,就得到了一大摞半透明的面皮。
見晏驕也跟切面條似的擺弄,看了半天卻插不上手的趙嬸子主動請纓道:“好姑娘,這個我會,你且歇著吧!”
忙活半天,晏驕也確實累得慌,肩膀脖子酸痛得很,便順勢交班,“那就有勞了。”
“姑娘也忒客氣,”趙嬸子幹勁十足的挽著袖子,朗聲笑道,“我也知道自己本事不濟呢,您又大方,不擋著我偷師,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您做了,少不得我也吃兩口,哪兒能一點兒活兒不幹!”
做飯口味暫且不提,趙嬸子畢竟是打小廚房裡做慣了的,一應基本功比晏驕這半吊子強了不知多少倍。
那面皮又軟又滑,也不敢使勁,才剛她切的時候就跟耍馬戲似的。
可這會兒到了趙嬸子手下,瞬間聽話,都乖乖疊好了,刷刷刷挨切。
“您可真厲害!”晏驕由衷的誇贊道。
趙嬸子不覺挺胸抬頭,兀自謙虛,“也就這點兒本事了。”
說著,幾個人就都笑了。
沒多大功夫,一大盤子多少斤面皮都給趙嬸子刷刷切完了。
偏她還跟沒過癮似的,又順道切完了黃瓜絲,提著大刀,中氣十足的問道:“晏姑娘,咱們還切什麼?”
晏驕笑個不停,“暫時沒了,回頭再有什麼想切的,保證頭一個找您這女將軍。”
她邊說邊將切成寬條的面皮放到大盆裡抖開,又把提前準備好的面筋塊、花生碎、黃瓜絲、豆芽什麼的撒上,最後痛快的倒入麻汁、香醋、蒜泥等。
考慮到可能有人不能吃辣,她隻放了一點調味,剩下的辣椒油全都單獨盛著。回頭誰覺得不過癮,可以自己再加。
阿苗幫著攪拌,才幾下就口水泛濫,“這味兒可真好聞。”
潔白的面皮又彈又滑,上面均勻的沾滿了香噴噴的麻汁,酸溜溜的香醋,紅彤彤的辣油,味兒越拌越大,酸酸甜甜辣辣,好開胃呀。
分明才吃了飯不久,她忽然覺得又餓了似的!
“愛吃呢,當飯吃也成,”晏驕先自己嘗了味兒,馬上就給阿苗和趙嬸子盛了兩份出來,“不愛吃的,權當開胃點心了,來,嘗嘗吧。”
面皮和大部分原料都一直在井水裡鎮著,涼絲絲的,在這秋老虎盛行的午後尤其突出。
一口下去,順著喉管兒一路涼絲絲,整個人都清爽了似的。
晏驕單獨分出來幾份,剩下的全都是大盆裝著,又盛了些飯前做好的小黃瓜鹹菜。
“這幾份給前頭大人們送去,大盆的給當值的衙役、門子送去,天熱,又有案子,瞧著大家都累得狠了,權當調節了。”
小鹹菜脆生生的,一口下去汁水四溢,口舌生津,越發胃口大開了。
趙嬸子吃的舔嘴抹舌的,“晏姑娘,您這為人真是沒得說。前頭我幹了這麼些年了,也沒誰跟您似的這麼體貼大家。這才幾天吶,我們真是跟著享福了。”
“別說那些見外的話,”晏驕笑笑,將涼皮裝了兩個大碗,配著小鹹菜和辣椒油一並放到大食盒裡,“不過是些尋常東西,沒幾個錢。”
小黃瓜是白得的,下剩的十三文,面皮、面筋統共才幾文錢?算上零零碎碎的作料,頂了天幾十文罷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阿苗抽空回了句,正色道,“是好是歹的,大家伙兒心裡都有一杆秤呢!”
東西是一回事,難為這份情誼,簡直就叫人跟盛夏三伏天喝了冰泉水似的,忒舒坦。
晏驕給她們誇得不好意思,轉身提著食盒走了。
一出院門又碰上龐牧,兩人一愣,都笑了。
貌似在縣衙裡他們統共就碰到兩回,每一次都是在廚房!、
“什麼味兒?怪好聞的。”龐牧下意識的看向食盒,“對了,還沒謝過你上回做的醬爆蟹,真是好吃的緊。到底叫你破費了,回頭叫賬房把錢算了,不能叫你吃虧。”
上下幾十號人呢,積少成多,都算到一個人頭上著實不輕快。
“本就是我請大家的,哪兒能再要錢?”晏驕不肯收,又笑的狡黠,“今兒我又做了,別人也幫忙了,這你可不好算。”
她是狹長的眼型,這麼一笑,就好似兩道月牙,眉眼彎彎,好看極了。
龐牧怔怔的看了會兒,突然又覺得太過冒昧,忙道:“那也罷了。對了,我聽說你最近練字?那就叫庫房那頭送些文房過去吧,本就是你該得的,你沒提前說,我竟也知道的晚了。”
“什麼?”晏驕回過味兒來,又刷的睜圓了眼睛,“你是說,衙門裡頭還供應紙筆?!”
好麼,眼睛圓了,又像記憶中的小野驢了。
龐牧笑著點頭,“可不是麼,你好歹也算文職,辦的是公務,自然沒有叫你們自掏腰包的道理。”
晏驕整個人都傻了。
早知如此,她還多花那大半兩銀子幹嘛!
她的表情實在太逗了,龐牧沒忍住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他又安慰說:“以後知道就好了,但凡有需要的,隻管跟後頭庫房提。或者跟我說一聲也成。”
晏驕點了頭,說:“對了,你快吃去吧,等會兒涼氣兒沒了就不好吃了。”
“你先別急著走,”不想龐牧卻說,“正好我要找我娘說說過節的事兒,一道過去吧。”
她這麼纖細,提著個大食盒看著就累,倒不如都給他拎了。
稍後,嶽夫人看著並肩過來的兩個人,真是笑開了花。
嘖嘖,這場景,咋就這麼賞心悅目?
“好孩子,大熱天的又勞你跑一趟,熱壞了吧?”嶽夫人迎出去幾步,親熱的拉著晏驕的手,又親自給她倒茶,“喝杯涼茶靜一靜。我自己配的,清熱解暑。”
那頭的龐牧無人問津,自己把食盒裡的東西拿出來擺開,“娘,我也熱,又渴。”
嶽夫人頭也不抬,“自己沒長手麼?”
龐牧:“……”
我大概齊是您親生的吧?
稍後,胃口不佳的嶽夫人結結實實扒了一大碗涼皮,還要多放辣,額頭細細密密出了一層汗,吃的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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