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雙方的李老爺和薛家莊眾人見此情景,都是見鬼一樣,不知道這位龐大人到底什麼來歷,竟叫本地知府老爺都這般的客氣。
龐牧懶得多說,言簡意赅道:“既然孟大人來了,我自然不好再越俎代庖,還請孟大人自行決斷。”
說完,他真就帶人退到一邊,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見此情景,孟徑庭非但沒覺得輕松和僥幸,反而頭皮發麻,隻覺兩個肩頭都快被巨大的壓力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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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兒是自行決斷,這是從旁監督呢!
還不如打從一開始自己就退位讓賢,請這位神仙快刀斬亂麻!
想歸想,孟徑庭還是硬著頭皮再次詢問原委,結果這回就連他就覺出不對來了。
“你們看風水便看風水,好端端的,卻去碰人家祖墳作甚!”他十分不悅的看向薛家莊眾人。
他覺得李青的反應完全正常:誰家祖墳要被刨了還能保持冷靜克制?
才剛喊話最兇的青年此刻還是臉紅脖子粗的,聞言才要辯駁,一隻手卻將他按住了。
“族長?”
被他稱作族長的老人置若罔聞,先衝孟徑庭和龐牧做了個揖,又朝李青賠笑道:“兩位大人,李老爺,看來此事是個誤會,老漢愚昧,隻是憂心族人前途生計,一時不查,被奸人蒙蔽。此事聽了兩位大人金玉良言,隻覺猶如醍醐灌頂,慚愧非常,先代大家賠不是了!”
莫說平安縣衙眾人和孟徑庭,就連那位胖乎乎的李老爺都被他這一出給搞糊塗了,當即不悅道:“薛老頭兒,你少倚老賣老,真當你有了年紀就能想起一出是一出?才剛你還汙蔑我家祖墳壞了風水,這會兒卻又裝什麼無辜!”
“你平素精明的狐狸似的,區區一個假道士,竟真的分辨不出來?若無你支持,他哪兒來的膽子!”
說完,李青又渾身肥肉亂顫的朝龐牧和孟徑庭喊冤,“兩位大人,草民真是冤枉,想我李家祖祖輩輩都生在都昌府,長在都昌府,世代本分經商,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不敢說有功,好歹也無過吧?便是那祖墳所在,也是百十年前老祖宗請人看的風水寶地,幾代人都這麼下來的,也不知怎麼就礙了這薛家莊的眼,竟紅口白牙的來汙蔑,說我李家祖墳壞了他們莊子的風水!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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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家一代不如一代,我看這祖墳風水也不咋地!”
這話直接就把李青惹毛了,就見他瞬間以不符合體型的矯健原地一蹦三尺高,氣的胖臉紅一陣白一陣,唾沫橫飛的衝著薛家莊人堆兒裡吼道:“誰?誰說的?哪個混賬敢詛咒我李家?有本事滾出來!”
薛家莊的族長也是臉色驟變,暗罵族人沒腦子,忙出言安撫,隻是收效甚微。
眼見越鬧越不像話,孟徑庭偷眼觀察了龐牧的神色,當即三下五除二的整治了。
“此事本官已然清楚了,你薛家莊無故挑釁在先,刻意激怒在後,又縱容假道士招搖撞騙,沒有一點兒佔理,現本官命你們給李青當面賠禮道歉,此事永不許重提!”
若不深究,這事兒這麼判實在挑不出錯兒,所以稍後孟徑庭問起龐牧的意思,他也點了頭。
兩個衙門的人匯合離去之後,李青復又衝薛家莊眾人放了一番狠話,這才呼啦啦離去。
等這三方人馬都走遠了,才剛一直被禁言的年輕人才按捺不住的道:“族長,真就這麼算了?那今年的祭祀?”
“你還有臉提!”剛還謙卑而溫順的族長瞬間換了個人似的,抬手重重給了他一巴掌,惡狠狠罵道,“若非你們幾個手腳不利索,半夜動手竟還能驚動了李家守墓人,大事早成了,何苦鬧到這般田地!”
幾個小伙子被罵的抬不起頭,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等族長罵完之後,另一個四十來歲年紀的漢子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族長,聽說這知府委實不是什麼清官兒,依我說,咱們便使點兒銀子……”
“廢話!我想不到麼?”族長沒好氣的罵了句,望著孟徑庭等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原先那知府老爺確實是個見錢眼開的,可數月前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聽說竟立志要做清官了!前兒他才不過託人透了意思,誰知對方直接給打了回來,叫他想也不要想。
這不是見了鬼麼?老虎要吃素,貪官要拒賄,妓女要從良……
世上還會有比這更加荒唐可笑的事情麼?
“話說回來,”沉默良久,族長擰眉問道,“那官兒什麼來歷?怎麼瞧著知府老爺對他也頗多敬畏?”
有這麼個不知底細的人在此,什麼事兒都不好辦了。
“前番連年大戰,人才凋敝,”那漢子琢磨片刻,試探著說:“當今聖人繼位不過三年,自然更急著培養自己的心腹。聽說每每院試都要派人下來監督哩,我瞧著那一行人各個氣勢十足,許是京裡來的也未可知。”
京裡來的?
族長暗中回憶幾回,倒也覺得很有可能。
不過……他擰著眉頭望了望京城方向,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
若從京城來,難道不該走北郊麼?
第60章
前往府衙的路上, 龐牧始終沒有多話,倒是晏驕忍不住多看了這位立志做貪官卻被逼“從良”的知府大人幾眼。
他不過四十歲上下年紀, 容顏清雋, 面上總帶三分笑, 瞧著倒是一個極和氣的讀書人。
然而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個外表跟廖無言一掛的官兒, 生平志向竟是絕世巨貪……
不曾想孟徑庭竟十分敏銳,很快便回過頭來, 笑容可掬的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事?”
常年從事刑偵相關的人一般都能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本事,晏驕神態自若的撿了個話頭:“才剛我看薛家莊一幹人等氣勢洶洶,不知那是個什麼地方?”
“沿河而居的尋常村落罷了,”孟徑庭笑道, “因是多年前薛家幾個人建的莊子, 薛姓人聚族而居,便這麼叫起來。”
他這種人最擅長察言觀色,不過與平安縣衙眾人寥寥幾次接觸, 便已推斷出晏驕地位非同尋常,早有交好之意。此刻見對方主動開口,巴不得多說幾句, 便又絞盡腦汁想了一回,道:“就是那莊子有些排外, 裡頭的人不大出來,外面的人也不大進去。”
“哦?”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來了興致, “不知是個什麼緣故?”
“諸位有所不知,薛家莊盛產一種氣味獨特的香料,有凝神靜氣之功效,因價格適中,十分好賣,早年也有不少人試圖混進去偷秘方……到底是人家賴以生存的本錢,警惕些倒也是人之常情。”孟徑庭說道。
晏驕點點頭,“確實如此。”
白寧倒是頗感興趣,“不知是什麼香料?若是好玩,我家去時也帶些做土產。”
圖磬笑的無奈中又帶幾分縱容,“你隻是愛玩,多少東西買回去瞧也不多瞧一眼,這會兒卻又弄什麼香料。”
酒香不怕巷子深,若那香料果然出色的很,又豈會一直籍籍無名?隻怕白寧買了也是白買。
“聽姑娘口音,應該是京城人士,”孟徑庭亦是笑,“天子腳下匯聚天下奇珍異寶,什麼沒有?這小小香料又哪裡入得了姑娘的眼?不過尋常中等人家拿著玩罷了。”
聽他這麼一說,白寧倒也差不多打消了念頭。
眾人又走了一段,孟徑庭指著前方一條蜿蜒大河道:“此河便是都昌河,近來正值春汛,倒是一番好景象,兩位姑娘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去瞧瞧。”
他是請龐牧過來監督並商議考試事宜的,誰知人家竟帶了兩個大姑娘過來,究竟是什麼目的和動機,他也不敢問……反正哄著沒壞處!
晏驕和白寧聞言,果然打馬上前,手搭涼棚極力眺望,但見流水湯湯,岸邊綠柳成蔭,恰是一番好春景。
她對龐牧笑道:“咱們平安縣多山,可卻沒有這樣成規模的河。”
龐牧本對這個不大感興趣,隻是聽她口稱“咱們”,就覺得渾身舒暢,也跟著上前與她並肩,笑著點頭,“確實。”
他順著往下遊望去,就見幾處彎道甚是兇險,引得許多浪花翻卷,頗有幾分壯觀,便出聲問道:“春汛兇猛,那裡不會漫過來麼?”
孟徑庭不敢怠慢,忙上前查看一回,確認後才回道:“那幾處隻是汛期幾日瞧著水勢大些,過了就好了,且那一帶並無人煙住戶,故而不妨事。倒是幾處支流偶有泛濫,下官也時常留心哩,各處堤防也都年年檢查、加固。”
見龐牧面色和緩,孟徑庭又笑道:“這幾日春汛,不少村落都忙著祭祀,以求夏日水量充沛,不旱不涝,倒也有趣。”
因有孟徑庭不遺餘力的拉話題,眾人這一路走的倒也愉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府衙,孟徑庭又親自引著去了客房。
府衙到底比縣衙氣派多了,又大的多了,龐牧一行人直接得了一個老大的兩進院子,大家都住在一處,既熱鬧又方便。
孟徑庭還對晏驕和白寧道:“稍後拙荊也會過來,兩位姑娘若是有什麼不喜歡的不適應的,可千萬不要客氣,隻當在自家是一樣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話都沒說完,外頭小丫頭就通報道:“夫人來了。”
“來來來,兩位姑娘,這”孟徑庭聽罷便笑著轉過身去,介紹的話還沒出口,整個人就僵了。
但見一個中年美婦搖搖擺擺的走來,正是孟徑庭的發妻於夫人。她身邊除了兩個小丫頭之外,另有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瞧著穿戴打扮不俗,也不知是個什麼身份。
晏驕和白寧對視一眼,心中忽然生出那麼一點兒警惕。
孟徑庭的臉色飛快的變了幾遍,快步走到妻子身邊,壓低聲音道:“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那神秘女子瞧了他一眼,隱約有些怕的樣子,嬌嬌怯怯的喊了聲姐夫。
於夫人將她往身後護了護,也不搭理他,隻是兩隻眼睛飛快的在平安縣衙一眾男人身上掃來掃去,眼中異彩連連。
沒想到那小小縣衙,竟有這許多人中龍鳳……
於夫人的視線太過露骨,而龐牧等人又都是直覺驚人的,見狀不由眉頭微皺,隻是不方便發作罷了。
好在於夫人雖是個沒眼色的,孟徑庭卻一直小心的很,見狀忙從後頭戳了自家夫人一下。
於夫人驟然回神,忙上前問好,又看向晏驕和白寧,略顯遲疑道:“不知哪位是大名鼎鼎的晏仵作?”
不是說平安縣衙隻有一位姑娘麼?那多出來一個是誰?
這可……不大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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