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陸懷砚抿起唇角,又問了一遍:“瑟瑟,你在哪裡?”
江瑟緩慢垂下眼睫:“我在醫院,張玥自殺了,吞了好多安眠藥。”
她聲音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你說人為什麼一定要來醫院,我真的,討厭死了這裡。”
陸懷砚轉身朝屋裡走:“我現在就回去接你。”
他掛了電話,推開玻璃門。
關紹廷見他出去沒一會便回來,笑了笑,說:“怎麼這麼快?我剛說的——”
“抱歉紹廷,”陸懷砚打斷他,彎腰撿起搭在沙發上的大衣,“我現在必須離開倫敦,有些事要回去處理。”
關紹廷愕然:“這麼急?不是明早的飛機嗎?我特地挑這幾日——”
“Watson,”關紹廷一句話沒說完便再度被人打斷,Linda看著他搖了搖頭,轉眸看向陸懷砚,“是你那晚彈琴時想的人嗎?”
陸懷砚頷一頷首,上前擁抱Linda,給她一個貼面禮,淡聲說:“有機會我帶她過來拜訪您。”
Linda拍拍他肩膀,慈祥應道:“一言為定,你快回去找她吧。”
從英國飛往桐城沒有直達飛機,陸懷砚搭乘的是集團名下的專用機,飛機抵達桐城時已經是27號上午。
因為搶救及時,張玥活了下來,但人依舊昏迷著。
江瑟與何苗守了一整晚,兩人都熬紅了眼。
八九點的早晨,整個城市仿佛將將蘇醒的巨獸,四處皆是吵雜的聲音。
江瑟站在窗邊,靜靜望著住院樓下那一片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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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
男人身上的大衣沾滿雪花,他緩步走向她,望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低聲道:“你需要睡覺,我已經安排好人照顧張玥,你跟我回去睡一覺,睡醒了我再送你回來。”
“陸懷砚——”
“聽話。”陸懷砚牽起她手,不由分說道,“張玥沒那麼快醒來,你先顧好你自己。”
江瑟冰冷的手被他的體溫緩慢浸染,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兩人僵持間,何苗揉了把因為幹掉的淚水而繃緊的臉,同江瑟說:“江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去睡幾個小時,再回來替我,我們跟上次一樣輪流照顧師父。總不能,師父沒醒來,我們先病倒了。”
江瑟靜默片刻,很快便點點頭,說:“我下午就回來替你。”
黑色轎車就在醫院大門等著,陸懷砚將人帶回了酒店。
套房裡的窗簾緊密合攏,透不入半絲光,整個屋子昏暗一片。
江瑟出門出得急切,連件外套都來不及披。她身上這件大衣還是在醫院時陸懷砚給她披上的,正要脫下,男人的手臂驀地從她身後纏了過來。
他將她緊緊箍在懷裡,下颌抵上她鬢角。
沉默片刻,他垂下眼睫,緩緩道:“我曾經也救過一個自殺的人。”
“瑟瑟你記住了,她們自殺不是因為我們做錯了什麼,也不是因為我們做得不夠好,從來都不是。”
“記住了嗎?”
男人的語氣平靜得仿佛一面吹不皺的湖面,語調和緩。
江瑟垂下眼,明明沒有哭泣,面色亦冷靜,身體卻像是哭得抽不過氣的人一樣,在他懷裡狠狠抽搐了下。
仿佛有一團巨大的悲傷從心底蔓延至身體。
陸懷砚將她抱得愈發緊,滿室黑暗裡,他一字一頓地問:“江瑟,你記住了嗎?”
江瑟慢慢抬起眼睫,雙手覆上他箍在肩側的手臂,很輕地“嗯”了聲。
第44章 陸懷砚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淋浴間裡, 淅瀝瀝的水落著,磨砂玻璃蒙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陸懷砚換了身睡衣,進來浴室時往淋浴間看了看, 隨即落下眼簾,從櫃子裡拿出吹風筒。
幾分鍾後,江瑟從淋浴間出來。
她渾身湿漉漉的, 水珠從綢緞般的發絲和雪白的肌理裡墜落。
陸懷砚看著她,“浴袍給你掛好了, 先穿上, 我給你吹頭發。”
原先的浴袍都是他的尺寸,後來他讓管家送來一批專屬於她的浴袍。
墨綠色的浴袍裹在她身上, 像一片包裹著潔白花瓣的油綠色葉片。
江瑟邊系著腰帶邊慢慢走向他, 之後往盥洗臺面一坐, 垂著小腿由著他給她吹頭發。
他也剛洗過澡, 頭發還綴著水珠。
江瑟抬起眼睫,問他:“你頭發怎麼不吹一下?”
陸懷砚隨手扯了條面巾丟她手上,淡淡道:“不用吹, 你給我擦一下就成。”
江瑟拿起面巾。
兩人一個壓著身體吹頭發,一個仰著脖子擦頭發,姿勢有些滑稽, 卻很融洽。
江瑟目光落在他額角剃得很短的鬢發,擦走上頭的水珠,輕聲問:“你救的那個人後來活下來了麼?”
陸懷砚目光沒動, 漫不經心道:“活下來了。”
“活得怎麼樣?”
“挺好, 沒再想死了, 或許還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尋死。”
江瑟“哦”了聲, 將面巾從他頭頂扯下來, “擦好了。”
陸懷砚垂眸瞥她一眼,撥開她耳朵後面的那一撮頭發,低笑一聲:“沒耐心。”
江瑟自知沒理,她的確擦幾下便不想檫了,便沒說話。
陸懷砚在這事兒上比她有耐心,每根頭發絲都吹幹了才拔下電線。
將吹風筒放一側,他抬起她臉,盯著她眼睛,說:“我當時救下她後便想好了,假如她再尋死,我不會再救第二次。死而未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十個自殺過的人有九個都不會再選擇經歷一次那種痛苦。剩下那一個如果還有勇氣選擇自殺,說明活著對她來說更痛苦,這樣的人我不會再救。假如張玥醒來後依舊想死,你不必再救。”
江瑟沉默。
張玥留下的遺言全是給她的。
她說她知道阿誠死了,她想去陪他。
她說謝謝你江小姐,房子和錦繡巷三十八號我都還給你吧。
她說對不起,這句對不起是替阿誠,也是替她自己說的。
對不起啊,江小姐。
默了一會,江瑟問陸懷砚:“你還記得趙志成嗎?七年前綁架我的其中一個綁匪。”
陸懷砚說:“記得。”
“趙志成他綁走了我,害了我。”江瑟說,“我隻想恨他。”
可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了她一絲希望?
那兩個人第一晚被趙志成制止後,並未死心。
她這樣這一隻毫無反抗之力又誘人的獵物,他們怎麼可能死心?
第二晚,他們一個人在外面攔著趙志成,一個人進去灌她藥。
那時江瑟都已經絕望了,她被綁走了48小時,她很清楚,那48小時是她獲救的黃金時間,一旦錯過,她大概率活不下來。
趙志成衝進來殺死他們時,熱血濺上她臉時,她甚至以為趙志成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她了。
可他沒有,他拿起那張手帕,擦走她臉上的血,同她說對不住。
多諷刺,他對她說對不住。
“那就恨。”陸懷砚淡漠道,“你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恨他,更不必對他愛的女人有任何一絲憐憫。”
江瑟低下眼,沒再說話。
陸懷砚用手背順了下她頰邊的碎發,說:“別再想了,我抱你去睡覺。”
他給她換了睡衣,將她放在床上,熄燈時,陸懷砚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江瑟的背貼著他胸膛,他帶著熱息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一點一點渡到她身上來。
她像一柄屈起的勺子被他環繞著。
這是他們頭一回用這麼親密的姿勢睡覺。
“這樣抱著你睡,會不舒服嗎?”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江瑟閉上眼,說不會。
“需要吃安眠藥嗎?”
“不用。”
陸懷砚下颌抵上她發頂,說:“那睡吧,大小姐。”
-
再睜眼時,時間已經過了三點。
腰間一陣微沉的重量感,江瑟掀眸看著橫在她腰窩又順著按住她手背的小臂。
冷白色的皮,底下青筋蜿蜒。
像鋪陳了幾筆青釉的白瓷。
怔愣間,指根一陣略帶粗粝的入侵感,男人修長骨感的手指緩緩穿過她指根,扣住她右手,緊接著,一道低啞的聲音落下:“醒了?”
江瑟盯著他那幾根入侵的手指,慢聲應他:“嗯,我該去醫院了。”
陸懷砚聞言便松開她手,“先吃點東西,吃完我送你過去。”
江瑟從昨日中午開始便沒吃東西,他一說,飢餓感便來了。雖然餓,但她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點粥便過去醫院。
張玥還沒醒來,何苗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打著盹。
江瑟進去將何苗叫醒,讓她回去休息,又對站在一邊的護工說:“你們也回去,這裡不需要你們。”
那幾名護工是陸懷砚安排的人,聞言面面相覷,轉眸看著倚在門外的男人,見他頷了下首才敢真的離開。
“你也走吧。”江瑟看著陸懷砚,說,“我在這裡等她醒來。”
陸懷砚嗯了聲:“你要走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我過來接你。”
江瑟應好:“你安排個人送小苗回家。”
何苗正在收拾東西,聞言便瞥了眼門外那眉眼冷淡的男人,擺起手來:“不用不用,江小姐,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江瑟看了眼她憔悴的臉:“這會打車要等至少半小時,你早點回去休息,也能早點過來替我。”
何苗不好再拒絕,老老實實說了聲“謝謝”便跟著陸懷砚走了。
人一走光,病房瞬間靜了下來。
江瑟將她從張玥家裡帶過來的紙箱放在腳下,拿起裡頭那張打印出來的油畫擺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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