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門打開,她看到臉色難看的周宴禮進來。
他頭發沒有完全吹幹,還帶著水氣。
穿了件黑色衛衣和深灰色長褲,毛巾搭在肩膀上,手上還拿了兩瓶水。此時黑著臉,一臉不爽。
江會會看到是他,松了一口氣:“你怎麼了?”
“沒事。”他拿毛巾隨意擦了擦頭發,走到床邊,將那瓶加熱過的牛奶遞給她,“放眼睛上敷一敷,敷完了喝掉。”
她接過那盒溫熱的牛奶,想了想,還是和他科普了一下:“眼睛腫了要冷敷,熱敷會加重的。”
周宴禮單手開了自己手裡那瓶易拉罐,剛喝了一口。
聽到她的話,他動作停頓,吃了沒文化的虧。
看了一眼自己手裡那瓶汽水,遲疑地把它遞過去:“我這個就挺冰的,你要不……”
江會會搖頭,和他道謝:“沒事,明天應該不會這麼腫。”
她又慢慢地躺回去,看著情緒不佳,至少和往常比起來整個人蔫蔫的。
知道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難過。
“我沒和你講過我的事吧?”為了不讓她一直去想那件事,周宴禮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
江會會點頭,他的確沒講過,除了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外。
周宴禮隨手拖來一把椅子,將自己那張簡易的“床”給拆了。
他坐下後,開始和她講自己的事情:“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過世了,我姑且也算是我爸養大的。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真的很忙很忙,連我這個親兒子都見不了他幾面。但是隻要我惹了很大的禍,他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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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看她:“就跟召喚神龍一樣,是不是很神奇?”
江會會看了他一眼,突然說:“其實你也很想你爸爸吧。”
周宴禮這次倒沒反駁,靠著椅背,坐姿散漫:“有時候也會想,但大部分時間不怎麼想。他不愛我,我也就無所謂。”
江會會有點好奇:“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你爸爸不愛你?”
“我怎麼肯定?”他被她的話逗樂了,“誰家親爹和親兒子一年到頭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得清?他老人家位高權重,我算什麼東西。”
“可他不會冤枉你。”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熟悉他父親是個怎樣的人,但她說的很肯定。
周宴禮沒反駁:“那倒是。”
他爸是個極難接近的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強大到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覺得畏懼。
更何況外人。
但他護短,格外護短。
之前有個人被周宴禮揍得半死,因為事情過於惡劣,校方不得不給他爸打了電話。
周大少爺不管去哪裡讀書,都屬於帶資進校。
和他一起入校報道的永遠都是他爸隨手捐給校方的幾棟樓,以及每年八位數的獎學金。
那次他爸在海外參加一個國際會議,聽說那個會議非常重要。
但誰能想到,作為代表方出席的他爸,卻臨時退出。
沒人知道緣由,眾說紛紜。
甚至連國際走勢都搬出來了。
真實原因僅僅隻是因為兒子在學校打了架。
他爸來學校的時候,周宴禮就在旁邊站著,他難得規矩,一句話也沒說。
周晉為看了他一眼,又去和校方交涉。校方講了前因後果。
體育課,周宴禮突然就動手揍了人。
先是拿籃球把人砸倒,二話不說衝上來就將對方往死了揍。
周晉為全部聽完後,隻是問了他一句:“是這樣嗎?”
周宴禮說不是。
周晉為沒有繼續問,點了點頭,讓他先出去。
之後裡面又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知道。
隻知道校方開始重新調查起原因。
原來是挨打那方一直挑釁他,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想著自己剛轉來,能忍就忍的周宴禮沒搭理他。
結果對方罵到他媽頭上,說他媽是撈女,為了嫁進周家,暗中動了手腳,有了周宴禮之後才成功上位。
“不然以你爸的身份為什麼會看上一個小地方來的鄉巴佬?可惜咯,沒這個豪門命,成了早死鬼。”
周宴禮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將對方揍了半死。
揍到眼角猩紅,拳頭都揍出血了,他還不肯停手。
“我他媽讓你說!讓你說!”
他是整個帝都城,誰提到都會皺眉的紈绔二世祖。
吊兒郎當沒底線。
但凡事都有例外。
隻有他媽媽,是一塊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逆鱗。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周宴禮寫了檢討,並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了一遍。
畢竟把人揍進ICU的事的確是他的錯。
周晉為向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包庇他。
是他的錯,他就得認。
隻是轉頭就將對方家長的所有產業給齊齊斬斷,殺伐果斷,不留一絲情面。
聽說沒過多久,那家企業就宣告破產,最後全家人灰溜溜的移民海外。
江會會聽完後,有些震撼。
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有滔天的權勢,和數不清的財富。
在那個世界裡,連移民都變成了一件退而求其次的事情。
周宴禮笑道:“你震撼什麼,故事裡擁有數不清的財富,並且權勢滔天的男人,就是你未來的丈夫。”
江會會心裡嘟囔,又開始胡言亂語。
周宴禮是個沒什麼正形的人,不可一世,莽撞散漫。
或許是極致的反差才能帶給人最深刻的感觀衝擊。
他認真嚴肅起來,比常人更有信服力。在說完這些後,他又開始誇他:“江會會,你今天很勇敢。你在被冤枉的時候努力為自己辯解了。”
她低下頭:“可我的辯解沒有作用。”
媽媽認定了是她做的,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沒用。
“那是因為姥……你媽媽她不可理喻。和你無關。你做的很好。”
江會會突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從小到大一直都處在否定和被忽視的家庭中。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被別人無條件的信任和誇贊。
“周宴禮,謝謝你。”
他挑眉:“謝我什麼?”
“謝謝你陪著我,還……總是幫我。”
他笑了笑:“不管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江會會,我的命是你給的,是我應該謝謝你。”
話音才剛落下,她所在的方向傳來一陣極輕的抽泣聲。
她之前一直覺得他是腦子不正常的騙子。
可是現在,她突然開始奢望。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家人該多好。
周宴禮無奈又好笑:“又哭了?”
江會會吸了吸鼻子,嘴硬說沒有。
周宴禮突然後悔自己前十七年裡沒什麼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不然也不會她一哭自己就開始手足無措。
隻能故技重施,繼續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問她:“手機帶了嗎?”
江會會哭到一半,被他的問題打斷,表情還有點懵:“帶了。”
他朝她伸手:“給我。”
書包就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江會會爬起來,從包裡拿出手機遞給他。
周宴禮看著手裡的小靈通,這玩意兒在二十年前估計都算得上古董了。想不到她居然還在用,看來自己得想辦法再從周晉為那兒多撈點,然後給她換個手機。
他按照記憶撥通了一串號碼,沒想到居然打通了。
雖然這麼做不太厚道,大晚上給人打騷擾電話。可誰讓你老婆心情不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你就犧牲一下自己的睡眠。
周宴禮按了免提。
鈴聲大概響了幾聲之後才被接通。
男人的聲音低沉疏離,染了夜色更顯清冷:“哪位?”
周宴禮壓著聲音,問他:“辦保險嗎,這兒什麼業務都有。生命安全險,意外險,不孕不育險,你想辦哪種,我可以給你打折。”
江會會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敢給周晉為打騷擾電話?
那可是周晉為,他不要命了嗎?
打什麼折,把他們的腿打折嗎?
周宴禮聳了聳肩,讓她別擔心,他聽不出來的。
結果下一秒。
男人沉聲開口,準確無誤的認出了他:“周宴禮?”
周宴禮一下子就坐直了,哪裡還有半分剛才的玩世不恭。
他嗓子壓的都可以直接去喊麥了。這他媽也能聽出來?
“操,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對方言簡意駭:“聲音很欠揍。”
周宴禮臉色難看:“你他媽說誰聲音欠揍呢?老子的聲音還不是遺傳了你!”
罪惡源頭反而嘲諷起他這個受害者來了。
周晉為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語氣從容地報出一個地名:“河津酒店。”
中年男人聲音渾厚:“是,少爺。”
緊接著響起的就是車輛引擎發動的聲音。
河津酒店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江會會的第一反應是恐懼。完了,周晉為找他們算賬來了。
周宴禮的第一反應卻是,財神爺來了,苦日子終於他媽的要到頭了。
第12章 第十二時間
平江是個小地方,現在還窮得叮當響,屬於鳥來了都懶得拉屎的落後市。
所以平江一中那幾位少爺小姐的到來,整體拉高了平江市近兩年的GDP。
那些人位高權重,校長都不敢貿然得罪。單獨供給他們的那一棟樓就是學校獻出的最具誠意的一份禮物。
雖然也有傳言,建樓的錢是學生家長捐的。
甚至連平江修了十年都沒修好的路,也沾了那些少爺小姐們的光。
為了給他們提供便利,短短半年時間就修好,並開始通行。
外界傳的神神秘秘,周宴禮心裡清楚,出這錢的是他爺爺,修路的也是他爺爺。
也就是財神爺他爸。
財神爺很快就來了,那輛加長林肯停在樓下,財神爺也停在樓下。
他有潔癖,這座酒店整體都透著一股霉菌的氣息,讓他不想踏足一步。
周宴禮罵罵咧咧地從樓上下來:“你他媽怎麼這麼龜毛。”
周晉為對他不予理會,目光落在他身後。
那裡是慢慢跟上的江會會。
在結束通話之後,他看著上面的號碼,想起來。
這是在貧困生申請上和江會會的姓名一起出現過的。
周晉為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根煙,詢問起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孤男寡女,同齡人,半夜來酒店。
這三條裡但凡佔了兩條都很能不讓人想歪,更何況他們三條全佔了。
江會會想解釋,但她一面對周晉為,那種天然的恐懼就使她沒辦法完整思考。
周宴禮將來龍去脈縮減成一句話:“她被她媽打了,離家出走,沒地方去,我就帶她來這兒了。”
周晉為掸煙灰的動作頓了頓,他抬眸:“被打?”
江會會解釋說:“沒有這麼嚴重,隻是隔著衣服拍了幾下。”
周宴禮不懂這有什麼好解釋的:“那還叫隻是隔著衣服拍了幾下?我在樓下都聽到聲音了。”
她低著頭,沒有繼續開口。
看到他們自然流露的互動,周晉為莫名煩躁,於他而言很陌生的情緒,所以他掐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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