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文靜溫柔,很有耐心。
那個男孩子倒是瞧著沉默少語,性子冷淡,但也能看出來,他還是很關心病人的。
每次對方提一大堆看似無理的要求,讓他帶遊戲機,帶哪家店的飯菜,甚至連喝的水都要指定哪個牌子。
他無一例外,皺著眉,不等他將話說完就離開。
但下次再來時,不論是遊戲機還是飯菜,亦或者是水的牌子,都和他提的要求完全一致。
奶奶在這個病房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同病房的除了她,還有一個老爺爺,和一個剛滿八歲的小女孩。
病症不同,但大家受到病痛的折磨,都很沉默,包括病人家屬過來時,臉上也同樣帶著哀愁。
所以整間病房總是陰鬱壓抑,好像上方盤旋的都是暗沉的烏雲。
可他們的到來,卻給病房增加了幾抹少見的亮色。
次日一早,江會會就過來了,還帶了自己做的飯菜。
好在周宴禮和周晉為的口味一致,她不需要多記一個人的忌口,做起來簡單許多。
周宴禮總會為一點小事吃醋。
譬如江會會多給周晉為夾了一塊肉,再譬如,他的湯居然比自己的多出一毫米。
周晉為:“……”
江會會又急忙給他添了一勺,這才平復了他的醋勁。
雖然周宴禮會在這種小事上爭風吃醋,但他對周晉為的態度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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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留在這邊守夜,因為是多人病房,條件相對來說比較一般。
之前江會會留宿起碼還有個床。
同病房的小女孩因為害怕,她媽媽幹脆辭職,直接來醫院二十四小時都陪著她。
晚上的時候,她用衣服蓋著,打算在那張椅子上將就一晚。
周晉為看到了,把自己那張床讓給她。
對方一開始還在推遲,畢竟都是陪護病人的家屬,把床給她了,那他睡什麼。
周晉為搖頭,簡單兩個字就敷衍打發了:“沒事。”
他這個冷淡的說話態度反而讓對方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躺在病床上,也仍舊吊兒郎當像個大爺似的周宴禮嫁入南極生物群四貳尓二五就一四柒追連載文肉文和那女人說:“您也別推辭了,收下吧,就當給他一個做善事積德的機會。”
周晉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後者毫不畏懼的對視回去,笑容囂張,帶著挑釁。
周晉為沒有理他。
那天晚上,周宴禮睡到一半口渴,醒了。
病房的燈早就關了,隻有門縫下,走廊外的燈光滲透進來,以及對床的儀器燈還亮著。
在這種朦朦朧朧的燈影中,周宴禮看見周晉為坐在椅子上。
他穿戴整齊,頭靠著椅背,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原本打算起床倒杯水的周宴禮停在那裡,沉默半晌,他隨手拿起一張毛毯,過去給他蓋上。
再抬頭時,發現隔壁床的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
他以為是自己動靜太大,吵醒了她。於是壓低聲音和她道歉。
奶奶笑了笑,聲音同樣放得很輕:“人老了,睡眠就變少了。我是自己醒的。”
周宴禮過去倒了杯水,還不忘奶奶喝不喝。
奶奶搖頭,謝過他的好意,又笑著誇贊了周晉為幾句:“這孩子看著冷冰冰的,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乖孩子。”
周宴禮喝著水,聽到奶奶的話,他譏笑了一下。
不是笑奶奶,而是笑“乖”這個字眼居然有一天也會用在周晉為身上。
“還是年輕人的睡眠好啊,針扎進靜脈了都沒醒。”奶奶笑容溫和:“你睡著以後護士過來給你輸液,本來是想把你叫醒的,但被他攔下了。你輸液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你睡相差,總是亂動,每次都是他替你把手按著,才沒有走針。這不,折騰到現在,剛睡著。”
周宴禮聽完後,低頭看了眼自己拿著杯子的左手。上面的確貼了一張止血膠布。
而周晉為,還在熟睡當中。
那麼硬的椅子,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倒是接受得夠快。
周宴禮看著他,都有些恍惚了。
二十年前的周晉為,和二十年後的他爸,好像在無形之中,越來越像了。
——
很快就到了出院時間,醫生都有些驚訝周宴禮這個身體素質,比一般人的恢復速度要快太多。
江會會將東西收拾好,認真仔細,生怕遺漏了什麼。
原本死氣沉沉的病房因為他們的到來而變得熱鬧了幾天,這會兒要走了,其他人都有些舍不得。
小女孩偷偷塞給他們一人一盒牛奶。
她和他們道謝:“媽媽告訴我,人要懂得感恩。”
至於她答謝的是什麼,可能是周宴禮有事沒事就去她那兒教她打遊戲。也可能是江會會每次給周宴禮講故事時,都會把她也叫過來一起聽。
周宴禮不止一次質疑這幾個故事到底是講給他聽的,還是講給那個小女孩聽的。
哪個十七歲的男高中生特麼的現在還在聽白雪公主?
當然,也有可能是答謝周晉為將自己的陪護床讓給她媽媽。
江會會蹲下身子,也和她道謝:“謝謝你呀。”
周宴禮經過小女孩身旁時,伸手在她腦袋上薅了一把:“早點康復,出院後記得去找哥哥。哥哥帶你看真人的。”
他說的真人的是指他最近玩的那款格鬥遊戲,小女孩似乎很感興趣,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
江會會皺眉,輕聲斥責他:“你別帶壞小孩。”
周宴禮一臉無辜:“我說的是合法格鬥,又不是那種地下的。”
他兩手空空,周晉為直接扔給他一個包,裡面是一些他的日用品。
周晉為手裡也有好幾個。
住院才幾天,東西就一大堆了。
周宴禮皺眉;“你還是不是人,就這麼對待病人?”
“病人?”他也不看他,冷笑著離開,“我看你挺精神的,也不像病人。”
周宴禮怒氣衝衝地跟上去;“我最近是不是在你面前太好說話了,所以讓你產生了我脾氣很好的誤解?”
他的外套忘了拿走,江會會抱在懷裡,看他們這樣,輕輕嘆了口氣。
難得和平相處了幾天,又打回原狀了。
離開前,她有禮貌地和病房內的其他病人一一打過招呼。
奶奶從枕頭底下摸出幾顆糖遞給她,她笑容慈愛:“這個糖很好吃的,你們兄妹三個拿去分一分。”
江會會搖了搖頭,臉紅紅的,她自己也有些說不出口,但還嗫喏著輕聲反駁了一句。
“不是兄妹,是……”
一家三口。
第42章 第四十二時間
周宴禮失蹤了好幾天,又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
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快半個月了。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他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上一次過來,這裡還是個無人居住的空樓房。
樓下的超市早就關門歇業,隻剩下一排排生鏽的貨架。雙開的玻璃門外橫著一把U型鎖。
現如今再次回來,這裡仍舊熱鬧,貨架也沒有生鏽。
不得不說,隻有真正體會過,才能感受到時間的殘酷。
它可以很輕易地摧毀掉一切你所珍視的東西。
周宴禮站在樓下往上看,就這麼停留了幾分鍾。
周晉為見他站著不動:“身上的傷又疼了?”
“沒。”他把自己的情緒全部忍了下去。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將視線看向周晉為。
後者如今對他的耐心可謂肉眼可見的上漲,放在從前,前面那句關心的話壓根就不會存在。
他和這棟房子一樣,還是嶄新的,身上沒有太多時間帶來的傷痕。
雖然性子冷淡,但尚存少年意氣風發。
周宴禮在思考一個問題。
未來的周晉為會羨慕現在的周晉為嗎。
他愛的人還在身邊,他也沒有經歷那十六年的喪妻之痛。
答案應該是會吧。
周宴禮抬手揉了揉眼角,說:“走吧。”
周晉為看他有些泛紅的眼角,眸色微深。
周宴禮走在前面,他剛進去,視線停留了數秒,全部感傷徹底被樓道上貼滿的尋人啟示給佔據。
普通的A4紙大小,中間是他的黑白證件照復印件,上面寫著尋人啟示四個字,下面則是他的外貌特徵。
——周宴禮,性別男,十七歲,身高一米八八,於12日於戚風巷走丟,身著黑色外套和深灰色衛衣,寸頭,身上有傷。
脾氣不好,所以總是黑著一張臉。
懶散、吊兒郎當,愛爆粗口。
如有遇到符合以上特徵的,麻煩聯系下方電話,必有重謝。
靠,這他媽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周宴禮皺著眉把那紙從牆上扯下來。
“你們這是找貓還是找人?有必要寫的這麼詳細?”
相比他的憤怒,周晉為顯得從容許多:“警察說特徵詳細些,找到的機會更大。”
“你公報私仇是吧?”
周晉為皮笑肉不笑:“你多想了,我沒這個闲工夫。”
他單手揣兜,氣定神闲地繞過他,上了樓。
周宴禮整張臉因為怒火都快扭曲了,他把那張尋人啟事撕了個細碎。
跟在他身後:“後面那幾句是你寫的吧?”
周晉為頭也沒回:“我說了,我沒這個闲工夫。”
——
為了慶祝周宴禮出院,江會會提前準備了一大桌菜。
甚至還從爸爸那裡偷了半瓶果酒,自家釀的。
在面對周晉為略帶質疑的眼神時,她強調說,度數不高。
前者便沒說什麼。
周宴禮心裡還想著尋人啟示的事,他問江會會:“那玩意兒你們到底貼了多少?”
“什麼?”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很多地方都貼了。”
周宴禮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班級群也……”
她表情天真:“也發了,我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
這下好了,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心的死了。
——
十五過後,學校開學。周宴禮前腳到教室,後腳收獲了一大批關心。
女生居多。
一提到這茬,他就想到那張尋人啟示,統統不耐煩地打發了。
秦宇也過來給予慰問。
周宴禮失蹤後,江會會找的第一個人就是秦宇。
問他周宴禮有沒有去他家。當時秦宇剛被他爹揍完,坐那哭著,考慮要不要離家出走,正好江會會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強忍眼淚回她的話:“老大也被揍了?”
江會會沒心情和他說別的,聽完他的回答就知道周宴禮沒去他那兒。
當即就掛了電話。
後來秦宇還是在班級群裡看到尋人啟示,才知道他不是被揍了,是丟了。
黑白的復印件,那張黑白證件照在最中間。
堪稱頂級的骨相和皮相,不細看上面的字,還以為是哪家時尚雜志拍的模特圖。
那表情,那眼神,拽上天了。
放著這樣一張照片,與其說他本人失蹤,倒不如說他讓別人失蹤,反倒更有可信度。
做為最衷心的狗腿,秦宇對自己當時沒幫上忙深表內疚。
但沒辦法:“我這次考試考了個倒數第二,差點沒把我爸給氣死。他嫌我丟人,一直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來。”
“倒數第二?”周宴禮雙手揣兜,靠著椅背淡聲譏笑,“真特麼夠廢的。”
江會會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小聲提醒他:“倒數第一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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