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班主任,也包括江會會和周晉為。
周晉為的眼神深邃低沉,此時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那種隻面對他爸才有的恐懼和畏縮又慢慢湧了上來。
不對,應該說是二十年後的他爸。
周宴禮窩囊的將手機鎖屏,隨手往桌肚內一扔。
班主任陰陽怪氣起來:“看我們無敵暴龍小子同學罵人這麼猛,口才一定也很了得,一辯就讓你來吧。”
班上響起一陣壓抑的笑聲,都不敢真的笑出來,唯恐被周宴禮針對。
這人說動手那是真的動手,不是空口白話嚇唬人的。
周宴禮皺了皺眉,問旁邊的人:“什麼一遍?”
那人嚇到哆嗦,小心翼翼的糾正:“一辯,辯論賽的辯。”
總之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班主任又另外選了幾個。放學後他單獨把他們幾個留了下來,說關於辯論賽的事情要和他們再商量討論一下。
江會會在外面等周宴禮。
周晉為也在旁邊陪她一起等。
學校裡的人陸陸續續都走光了,校外隻有一些等待接送孩子的家長。
江會會和周晉為這兩個穿著校服的人站在其中,倒也不顯違和。
周晉為看見壓在她肩膀上的書包,伸手將其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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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上面還掛了一個吊墜。
看著像個手編的稻草人。
“你做的?”
“嗯。”她看向那個潦草的稻草人,猶豫地點了點頭,“做著玩的。”
前段時間在網上看了教程,剛好家裡有材料,她就動手做了。雖然翻車了,但想著已經做好,丟了也浪費,所以就掛在了書包上。
早知道會被周晉為看到,她就該提前將它取下來。
她陷入窘迫之中,他卻笑著誇她:“很可愛。可以幫我也做一個嗎?”
江會會一愣:“可愛?”
“不可愛嗎?”他伸手撫摸著那個稻草人,眼睫輕垂,纖長濃密的,將他此刻的情緒遮了個密不透風。
但是江會會還是能看清,他此刻的眼神是寵溺的。
他其實長了一張沒什麼多少感情的臉,不笑的時候,神情始終是漠然的。
哪怕帶笑,也是上位者自上而下的輕蔑。
可現在卻不同。
不是這二者中的任何一個。
江會會的心髒又開始毫無節奏的跳動了,她移開視線去看遠處的教學樓。卻不知她努力掩藏的情緒早已被男人捕捉。
她看著教學樓,他看著她。
夕陽恰好。
至少在這一刻,氣氛是祥和的。
周宴禮聽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嘮叨,終於從裡面出來。
他哪怕穿著統一的校服,也有種別人都沒有的散漫,外套就這麼敞著,走起路來吊兒郎當。
身邊的人都自覺和他拉開距離,他也懶得搭理。
走到超市門口買了瓶水,剛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江會會還有周晉為。
他頓了頓:“你們還沒走?”
江會會急忙過去,擔憂的問他:“老師和你說什麼了,怎麼說了這麼久。是因為你上課玩遊戲的事情要處罰你嗎?”
周宴禮喝了口水,把瓶蓋擰上:“沒,他說什麼辯論賽的事情。”
聞言,江會會松了口氣,不是要罰他就好。
一旁的周晉為語氣低沉:“不打算解釋一下?”
江會會和周宴禮一起抬起了頭。
周宴禮微抿了唇,眼神竟有一絲慌亂:“解……解釋什麼?”
周晉為不語,眼底帶著森森寒意。
周宴禮對這個眼神再熟悉不過,他每次惹禍之後,他爸等待他解釋時,都是同樣的眼神。
先前那個一閃而過的猜想再次閃過,可又被他否決。
這怎麼可能。
興許是周晉為從小就有的習慣。
但不論是他從小的習慣還是什麼,十多年的壓制,讓周宴禮沒辦法再硬著頭皮佯裝無所謂。
“我……我上課也聽不懂,所以……就玩了那一把。”
周晉為眼神愈發陰沉:“你上課認真與否我暫且不提。你對師長到底有沒有半分尊重?”
周宴禮低下頭,悶不作聲。
“說話!”
他頭埋的更低,聲音悶聲悶氣:“沒有。”
“周宴禮,不要再有下次。”他厲聲警告他。
周宴禮點了點頭,這次沒再開口。
江會會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幅樣子,垂頭喪氣,失魂落魄。
她的心髒一陣刺痛,想要過去哄哄他,手腕卻被周晉為輕輕拉住。
”讓他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江會會看著這樣的周晉為,突然覺得……
好嚴厲哦。
雖然他平時也是一副不近人情的疏離氣質,但很多時候對待周宴禮的一些所作所為,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頂多是批評一頓,然後找人幫他收拾爛攤子。
可現在的周晉為,就像是一個真正養育過孩子的父親。
司機開車過來接送,周晉為沒有上去,而是和他們一起搭乘公交車。
上車之後,周宴禮就一聲不吭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帽子一戴,靠著車窗睡了。
他看上去好像有點難過。江會會看的有些於心不忍。
周晉為卻說:“不用擔心。。”
他的手輕輕搭放在她的手背上安撫。
那一瞬間,因為當下的觸碰,她有一種很復雜的情緒在心底升起。
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本就不算平靜的湖面。
她為他掀起波瀾。
江會會低頭看著那隻搭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有別於她的手,它看上去那樣大,那樣寬厚,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筋脈蜿蜒,看著分外有力。
隻要他想,她便掙脫不開。
可那隻手隻是溫柔地放在上面。
然後,緩慢地握住她的手。
江會會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攏在掌心。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低下頭,在她耳邊響起。
她不懂什麼叫撩人,隻知道心髒一陣陣的顫慄和酥麻。
“江會會,你的手好小。”
她說不出話,低著頭,空著的那隻手緊緊攥著袖口。
緊張到呼吸都有些急促。
八個站,他全程牽著她的手,直到下車。
果然如周晉為說的那樣,不用擔心。
周宴禮已經從剛才的失落中走了出來,又恢復到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狀態中去。
他沒心沒肺,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將書包往肩上一甩:“班主任讓我準備一下後天的辯論賽,可我打架還行,吵架就算了。”
江會會告訴他:“辯論賽不是吵架,是指針對一個觀點展開辯論。”
“什麼觀點?”
江會會從書包裡拿出本子,剛才班主任說的時候,她記了下來:“知難行易,知易行難。”
周宴禮垂眸沉思。
江會會看到這幅模樣,心裡高興:“你已經開始思考該怎麼辯論了嗎?”
他一臉茫然:“啊?我隻是在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江會會沉默地低下頭。
“知難行易,認識事情的道理難,實行卻容易。知易行難,認識事情的道理容易,實行起來卻難。”周晉為給他簡略的講解一番,神色喜怒不辨。
但仍舊能看出來,他有些慍怒。
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
江會會說:“你到時候就按照你自己的見解來進行辯論就行。你是正方,支持的觀點是知難行易。”
經過周晉為和江會會的這一講解,周宴禮也算是半知半解了。
那還挺簡單。就是有主題的吵架唄。
回到家後,周宴禮見周晉為沒有離開的打算,沉默了會,問他:“你不走?”
周晉為四處看了眼:“房間能不能稍微收拾一下?”
周宴禮撓了撓頭:“收拾過,但沒多久就又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用過的東西不知道放回原位。”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臥室也一團亂。”
周宴禮有些心虛:“我是今天出門太急……給忘了。”
江會會剛才回了家,這會兒能聽見隔壁傳來的聲響。小男孩的叫嚷聲分外吵鬧,吵著鬧著要今天看到的卡片。
沒多久,婦人的叫罵聲也響起了:“大幾十就買一堆破紙,你個敗家玩意兒,家裡就算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你這麼敗。”
“那不是破紙,是卡片!!”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等到再有動靜傳來時,就是小孩的嚎哭聲。
哪怕透過幾道牆傳來,仍舊尖銳刺耳。
周宴禮早就習以為常,對面每天都要鬧上這麼一會。
他拿出手機給江會會發消息:“我聽見那傻逼哭了,沒有連累到你吧?”
她很快就回復了他:“我沒事,我在房間裡面。”
“那就好。”
周宴禮松了一口氣,放下手機。
他抬眸,發現剛剛還站著這裡的人不知去向。
他又朝外看了一眼,陽臺門開著,周晉為此時就站在陽臺外。
半靠著拉杆,手臂隨意地搭著,一隻手夾煙。目光虛無地盯著某一處。
比起眺望遠處的風景,他更像是在思考著某件事。
某件一直將他困著的事。
周宴禮走過去,剛要和他說話,視線往下,卻看見他的夾煙動作。
他愣在那裡。
先前的想法在此時似乎徹底被證實。他見過周晉為抽煙。
準確點說,是十七歲的周晉為。
時間可以改變的東西有很多,除了外在和心理,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習慣。
譬如,夾煙的動作。
其實仔細去回想,很多地方都有端倪,更為深沉不可揣摩的性情,果斷狠戾的處事手段。
周宴禮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先前的猜想突然得到證實。
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你……你是……”
周晉為那麼聰明,如何會看不穿他當下的內心所想。
他將煙揿滅,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解答他的困惑,而是溫柔地告訴他:“要先學會照顧自己,才能照顧好媽媽。”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在這個故事裡,他循環了一次又一次。
他知道,不久後的某一天,他又會無聲無息的離開。獨自去面對沒有江會會的未來。
那種反復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早就將他原本強大的內心折磨到千瘡百孔。
對於這個兒子,周晉為也有過很多悔恨。
自己缺失了他的成長,沒有給到他太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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