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場集體挨凍的鬧劇才算作罷。
回到家後,外公問起剛才的事情,眼裡滿是得意炫耀的神色:“我這大孫子怎麼樣,厲害吧?”
外公因為身體不太好,受不得凍,所以就沒一起過去。
一群人除了幾個小輩格外興奮之外,那些大人無一例外都很沉默。
被凍的很沉默。
“宴禮哥哥好帥。”
“像櫻木花道。”
“宴禮哥哥可以教我打籃球嗎?”
周宴禮被這幾句馬屁拍的身心舒適,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玩世不恭,滿是桀骜:“行啊,以後放假了就去帝都找我,我帶你們去更大的場子,這裡的球場太爛了,影響我的發揮,到時候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球神。”
那次之後,家裡大大小小的聚會,其他小輩詩詞歌賦都來了一遍,也沒人再敢支使周宴禮。
畢竟沒人願意再在大冬天裡挨那麼久的凍,看他打半個小時籃球。
——
那年春節,他們一家三口是在平江過的。
小縣城的發展比較緩慢,管得也沒有帝都那麼嚴。
沒有禁止煙花爆竹的政策。
春節可以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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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活了十幾年,還沒怎麼見過太大規模的煙花。
上一次還是他爸媽的結婚紀念日,在維港。
那場數萬人一起觀看的煙花秀,是他爸爸為他媽媽一個人放的。
他也就跟著沾了點光。
那個時候他才讀小學,吃完飯看完煙花,就被爸爸一通電話,叫來司機叔叔把他送回家。
他們自己去過二人世界了。
本來那次都沒打算帶他出去,他撒潑打滾非要一塊兒去,才僥幸當了幾個小時的電燈泡。
外公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前,退休之後就一直在家養著。闲來無事就去樓下和街坊鄰居們下個象棋。
原來的小區已經拆遷了,現在建成了商場。
現在住的是分配到的房子,三室一廳。
因為房間不夠,所以周宴禮老實去了客廳打地鋪。
好在家裡有地暖,也不用擔心著涼。
他皮糙肉厚的,身體素質好,適應性也強。
讓他睡走廊他都無所謂。
吃完晚飯,周宴禮被外公拉去下象棋。
一開始還樂樂呵呵的,結果周宴禮連贏了他十把。
外公臉上的笑也慢慢斂了起來,眉目變得嚴肅,每下一步都格外慎重。
周宴禮幾次都想撤,都被外公按著肩膀讓他重新坐下:“再來一局。”
周宴禮苦不堪言:“外公,我屁股都坐麻了。”
外公笑道:“陪外公下最後一局。”
周宴禮小聲嘟囔,這都多少個最後一局了。
象棋是在學校學的,興趣課。本來他對象棋也不怎麼感興趣,但和其他課程一比,他最後不得不選了這個。
雖然心裡知道這肯定不是最後一局,但周宴禮還是老老實實地重新坐下,和外公對弈起來。
直到周晉為過來,低聲提醒他不必太認真,隻是陪外公消遣時間而已。
他這才會意,敢情外公這是輸不起,才一直不肯放他走。
於是他開始瘋狂給外公放水。
好不容易贏了一局,外公這才笑著放了他,說時間也不早了,他該去休息了。
外公拿了睡衣準備洗澡,進去之前讓他們一家三口出門逛逛,今天河灘那邊熱鬧著呢,都在那兒放煙花。
周宴禮一聽這個,立馬來興趣了,纏著江會會撒嬌:“全世界最美麗最善良的媽媽,我們今天也去放煙花?”
江會會正在輔導盈盈的功課,被他這一搗亂,手裡的筆都差點掉了。
盈盈小姨在旁邊助攻:“對啊,說起來他好像也沒去過河灘。剛好今天天氣不錯,帶他去湊湊熱鬧。”
周宴禮清楚,隻要他媽同意了,他爸就算不想去也會去。
他們家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最後當然是同意了。
周晉為開車,一家三口去了河灘。
每年春節前後這邊都很熱鬧,周晉為找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
江會會身體不太好,容易感冒,所以每次出來周晉為都將她裹的很嚴實。
但這還不夠,他通常都會多備一張毛毯,預備不時之需。
周宴禮在後面充當苦力,外套早脫了,嫌熱。
裡面是一件米白色毛衣,江會會給他織的。
另外一件在他爸身上穿著。
顏色款式一模一樣,隻是尺碼比他要大上不少。
周宴禮的身量長度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可在他爸面前,無論是氣場還是身高,仍舊被壓了一頭,襯的他青澀稚嫩。
河灘旁邊好多賣煙花的攤位,周宴禮過去逛了一遍,把能買的全給買了。
一路過來,甚至還碰到好幾個搭訕要微信的。
他個子高,骨骼發育的好,肩寬腿長,小小年紀就有別人沒有的蘇感。
尤其是在平江這種人均身高不高的地方,簡直就是行走的T臺模特。
他自然一個也沒搭理,一門心思放在自己的煙花上。
正值年少的十七八歲,對於感情都沒開竅。
更何況現在。
走著走著他就停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這地方明明是第一次來,他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抬頭看了看天空,夜晚也亮如白晝,到處都是被放飛孔明燈,以及不間斷的煙花。
他的心髒酸酸澀澀,但凡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為這股突如其來的惆悵弄得黯然神傷。
可周宴禮不是任何人。
他的確被這種酸澀感牽動了情緒。
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抱著的煙花。
靠,難不成是煙花買少了,所以才這麼不爽?
於是他把懷裡的東西放下,轉頭又去買了一大堆。
那些煙花自然沒有放完,河灘上的人漸漸都離開了。水邊堆積先前被人放進去的河燈。
此時燭光早已熄滅,再也不復先前的精致,被河水打湿,軟塌塌地靠在岸邊。
像被人遺棄的垃圾一樣。
上面無一例外都寫了放燈人的心願。
或求暴富,或求平安。
江會會抬頭看天,那些孔明燈仍舊飄在空中,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明明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卻又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她和周宴禮抱著煙花去找周晉為。
他在陽臺往下看,四目相對。
不對,應該是六目相對。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昏暗的時刻。
學習的壓力,家庭的壓迫,以及別人的霸凌。
世界好像從未站在她這邊,她永遠都是被遺棄的那個。
她低下頭,去看蹲在旁邊的周宴禮。
他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孔明燈,此時正拿著馬克筆在上面寫著字。
仍舊潦草的字跡,但因為寫的認真,一筆一劃,所以罕見的寫出了幾分端正來。
——希望我爸我媽,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他寫的那麼認真。
旁邊沒有用來墊著寫的東西,他就直接放在地上寫。
河邊風大,孔明燈又輕,總是被風吹起來。
他用手機壓著。
江會會看著他頭頂的旋,有兩個。
那個時候他是突然闖入她人生的一道光,現在同樣也是。
周宴禮不太會用嘴巴表達愛,但她知道,他很愛他們。
愛他的爸爸媽媽。
江會會有時候也在慶幸,她和周晉為提前認識了他。
所以在他開始愛他們之前,他們已經愛了他很久很久。
周宴禮寫完了,還用手擋著,不許他們偷看。
江會會假意湊過去:“寫的什麼?”
他急忙往後退:“別人的願望怎麼能隨便看。”
他每次害羞,最先紅的就是耳朵。
這次也是。
他卻狡辯,說是太冷,凍的。
江會會看透了,也不拆穿,隻是溫柔的笑笑。
那個孔明燈是他們一起放的,和很多年前一樣。
他們在燈的不同面寫下自己的願望。
看著孔明燈逐漸升空,飄向遠處。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許的都是同一個願望。
江會會想,那年他們三個許下的願望,應該全都實現了。
——
回去的路上,周宴禮嚷著肚子餓。
剛好有個路邊攤,他大咧咧地坐過去。
老板娘見有客人,立馬拿著菜單過來,詢問他們想吃點什麼。
江會會看著熟悉的攤位,熟悉的老板娘。
唯一不同的是經過這些年,雖然仍舊是路邊攤,可早已翻新數次,不似當初那般髒亂。
上一次周晉為嫌髒,連站在這裡都覺得晦氣。
可是這次,他什麼也沒說。
甚至體貼地用熱水將他們三個的餐具都提前燙洗了一遍。
老板娘也上了年紀,歲月讓她的臉上攀爬著無數條皺紋。
江會會想起之前,周晉為就是在這裡動手揍了周宴禮。
那個時候他頂著一臉的傷生悶氣。
嘴上說著不在乎,到了晚上又委屈巴巴地紅了眼。
說他爸雖然對他嚴厲,卻從來沒有打過他。
故地重遊,明明還是他們三個,可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年齡發生了變化,心態發生了變化。
但萬幸的是,仍舊是他們三個。
老板娘盯著周宴禮看了會兒:“小伙子長得有點眼熟呀。”
江會會心髒一陣抽動,還以為除了她和周晉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人記得十七歲的周宴禮。
記得那個傷痕累累,卻意氣風發的周宴禮。
他存在的那幾年,留給這個世界的印記應該是鮮活的。
他本不該被遺忘。
老板娘說:“像一個電影明星。”
江會會的心又落了回去。
周宴禮不以為意,從他出生,謙虛二字好像就和他臍帶一起被剪掉了。
“他能有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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