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石墨還小心翼翼,後來膽子肥了起來,自己晃悠著過去蹲在地上就點。
有時煙灰長了,看不見火星,他就回頭看石玉,舉著煙讓他抽一口。
唐辛不遠不近地看著,看著石玉蹲在他身後,就著小小的手抽上一口,煙灰無聲掉落在雪地裡。那點火光一亮起來,仿佛能映亮他面前的那張小臉,連笑容都點亮了。
唐辛覺得石玉就跟拴狗似的,不作聲地看著,連個指導都沒有,幸好線引足夠長,等線引一著就把人給抱走了,悠著石墨離開幾步遠再舉得高高的。
夜晚安靜,除了接連炸響的花炮聲就是石墨的尖叫聲,又是叫又是笑的,還有周身飄落的雪花瓣,仿佛也是有聲音的。
唐明嶽遞過一根煙來,問她要不要放花。
唐辛忽然想笑,接過來往他身上一靠,小聲地說:“也給媽媽一根,媽媽也喜歡呀。”
後來變成辛微宇和唐辛一左一右地帶著石墨放花,三個人蹲成一排,齊聲數著“一、二、三”去點引,然後一起轉身跑開。
兩個男人在不遠處抽煙,看著石墨回身跑了幾步摔趴在雪地裡,不急不忙地揚起頭來望向天空。
每一簇煙花升上夜空時,石墨總是要快樂地驚呼上一聲“哇”,沒有一次讓煙花獨自寂寞過。
唐明嶽問石玉:“你前幾天去安城,就為了這個事?”
“別的事。”石玉說:“這是捎帶手的。”
唐明嶽又問:“怎麼不讓唐辛自己去弄?”
石玉挑眉看去,搖頭而笑。
他去安城的事連唐辛都不知道,偏偏她父親知道,明明是件再小不過的事,即使層層上報都到不了他的耳朵裡。
可見遺傳這事也不是那麼絕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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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眼前的這對父女,還是唐明嶽和他遠在上京的老父親,都像,又都不像。
唐禮中什麼樣,那是又說又做,事事拿捏還要擺在明面上讓你們全都看個清楚明白,風格霸道又獨斷。
唐明嶽這人不是,看著特好說話,心裡明鏡似的偏就不說,冷眼瞅著你把事全辦利落了才來表示一下關心,順便讓你知道你私底下辦的那點事他全都知道。辦好了,是你應當應分,辦砸了,那你就換個地兒吧,這位置不適合你。
唐辛……算了,不提也罷。
石玉掸下煙灰,看著彎身去扶石墨的唐辛,低聲說:“換成她去辦,保不齊要用您的名號,不合適。”
唐明嶽問:“你就合適?”
“我用我爸的名號呀,丟人丟他的,扯不上您。”
唐明嶽仰面而笑,碰了下他的胳膊再指向黑暗處的小小身影,偏過頭來說:“趕明兒個,你兒子也這樣對你。所以說,養兒子有什麼用,還得是閨女好。”
石玉說是,說回頭再生個閨女,感受一下養閨女的好。
唐明嶽沒搭這茬,隻瞅了他一眼,就像在對他說:你有本事先把這婚結了再說吧。
……
大年初一,石墨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穿著連身睡衣滿屋子樓上樓下地跑。
前一晚守歲,石玉不止吃了唐家的夜宵,還吃了零點的餃子,但沒住下,他沒想著留下來也沒有人留他。
走的時候石墨早就睡著了,所以根本不知道。
找了一圈沒見著人,卻在他自己房間的窗臺外面看到個小雪人,腦袋上的枯葉子被風吹得一直在晃。
再往下看,院子裡還有個大雪人。
看不到的是,雪人是石玉找人半夜堆好了運過來的。
平城市區的氣溫沒有那麼低,又被太陽一曬,雪人已經有點融化了,小了將近一半。
石玉來時接近八點,難得唐辛起了個大早,正在給洗漱完的石墨換衣服。
嶄新的衣服,還有嶄新的鞋。
唐辛的右手臂彎曲度還很大,用起來不那麼順手,石玉便幫忙系好衣服上的對襻扣,又給石墨穿上帶著黑紅色小虎頭的鞋。
石墨說那是貓,石玉說對,是貓。
石墨說他屬貓,石玉說對,你屬貓。
石墨問石玉屬什麼,石玉說也是屬貓的。
兩個人就笑起來,撥弄著虎頭上面的胡須喵喵地叫。
叫著叫著哞了一聲,石墨嘆著氣告訴石玉,其實他是屬牛的,但他喜歡貓,覺得屬貓好。
石玉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也喜歡貓,也覺得屬貓好,但是我屬蛇,你可別跟別人去說,他們也都以為我是屬貓的。”
石墨愣了會,特別認真地在他臉上看來看去,然後又特別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好。”
轉而哈哈笑,用手指頭戳著石玉的臉說:“爸爸傻,沒有屬貓的。”
唐辛裝作沒聽見,又提了件嶄新的小外套讓石玉給他穿上。
石玉先看見外套上面的扣子,是他從大衣上面剪下來塞在她手心裡的那兩顆,現在變成了石墨的大衣扣子。
挺好。
石墨穿戴好直接跑到外面院子,看到雪人融化了很有些惋惜。
和上次一樣,融化了,就剩一張白臉。
石玉握著他的手在雪人臉上摸了摸,冰涼涼的,再摸回到自己身上,石墨對著扣子看了又看,張著嘴驚訝得眼睛都睜圓了。
石玉問:“是不是雪人臉上那兩顆?”
石墨重重點頭,“是。”
他以為找不到了。
石玉摟著他,小聲說:“所以有點耐心,等雪人化了就找到了。”
石墨特別開心,連連點頭,扯著扣子去給家裡人看,給每個人看。
每個人都說真神奇,太棒了,他就更開心了。
石墨沒穿過這樣中式的衣服,特別新奇,到處摸,對著鏡子去看,又去問每個人好不好看。
每個人都說好看,說完了又給他一個厚厚的紅包,說是壓歲錢。
姥爺一個,外婆一個。
爸爸一個,媽媽一個。
還有石玉替爺爺奶奶給他的兩個。
石墨連吃早飯的事都忘了,把每一個紅包都打開,把裡面的錢鋪了一地,讓拍照。
大人問他做什麼,石墨表示還少一個,要拍照發給太姥爺。
辛微宇立刻拍了一張,告訴他別著急,不止有一個太姥爺,他今天能發大財。
第99章 壓歲
唐辛要被她媽給笑死了,真的就拍了張照片發給她爺爺,還有外公外婆。
最過分的是,外公外婆分別收到了她媽發過去的照片還有文字,簡單直接就是要錢,還是明碼標價。
原因很簡單,誰也不要搞特殊化,家庭內部堅決杜絕攀比之風,免得產生家庭矛盾。
老人們回得挺快,說辭也都一樣,讓辛微宇去取現金,裝在紅包裡面交給孩子。
唐辛看著微信裡齊唰唰的萬元轉賬,感嘆自己沒趕上好時候,她小時候可沒有這麼多的壓歲錢。
一生氣就掛臉,對石玉說:“我爺爺,我外公,我外婆,都給了,你們家呢?”
石玉抬腳就往外走,提著大衣出了門。
唐辛聽著車子發動的聲音,勸她媽就別出門去取錢了,因為石玉已經去了。
辛微宇說:“對,考驗他的時候到了,要是隻取他們家的,這婚趁早別結了。”
唐辛聽出來了,不止她爸滿意,她媽也是。
更生氣了。
伸手便說:“我的壓歲錢呢?”
唐明嶽呵呵笑,示意辛微宇趕緊給她,讓她把嘴閉上。
唐辛開心地收了兩個紅包,捏了捏,厚度上應該和石墨的那份是一樣的,這才滿意,說了聲:“爸爸媽媽過年好。”
石玉去得快,回來也快。
一個個把紅包交到石墨手裡,唐辛在旁邊幫他往桌子上撂。
石玉爺爺的,奶奶的,大伯的,小姑的,還有石玉的堂姐和表姐的。
唐辛以為發完了,結果眼看著他從袋子裡又拿出來厚厚一撂,是紀雲雲她們家人的。
最後,是替辛微宇給的,真讓他給取回來了,也都封在紅包裡面一個個交給石墨。
石墨對錢還沒有概念,卻在大年初一這天早上深刻地理解了什麼叫作壓歲錢。
唐辛終於信了,錢是能壓住歲的。
能壓死。
唐辛很不高興,滿心的嫉妒,被石玉叫了一聲抬眼看去,眼睛瞬間就亮了。
石玉照著剛才那樣又給她發了一回,唐辛每接一份就覺得心裡沉上一分,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一邊接一邊嘟哝著說:“石玉,你給我這些,我也不會和你結婚的,這點錢你騙騙石墨還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石玉沒應,繼續給她發,直到把最後一個紅包摁在她的手掌心上,才說:“收好了,這是我給你的。”
“你的心意有點薄啊……”唐辛捏了捏毫無厚度的紅包,舉起來對著陽光看,應該是張銀行卡,便問:“石玉,你有幾張卡呀?”
唐明嶽先笑了,對辛微宇說:“真是你閨女,親生的。”
石玉說一張,唐辛不信,倒是也沒糾結,把卡從紅包裡面抽出來還給他,說:“算了,你還是給我轉一萬塊錢吧,我不貪心的。”
石玉看了她一會,笑了一聲,說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沓捆好的現金,從她撐起來的紅包封口處塞了進去。
唐辛傻了眼。
這人,是有備而來啊……這麼了解她?
還是在故意做戲給她看?
或者說做給她的父母看?
緩過神來唐辛連話都懶得說了,把紅包一個個撂放在自己的右手臂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往樓上去。
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思來想去,就寫了三個字:過年好。
沒等退出界面就看到個贊,點進去的瞬間多了條評論,來自同一個人,是石玉的堂姐。
石月評論:【不給紅包就不好了?】
唐辛想了想,回評:【沒錢,怎麼好?姐姐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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