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日落,如同鋪了層金紅色的光在上面。
唐辛想起平城於家的那座院子來,也很有些年份了,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都是鬧中取靜,卻是一處透著身家雄厚的商賈氣息,一處肅穆莊重。
石玉停在一扇門前,敲了兩下,不等回應推門便進。
唐辛站在門外面,一眼看到裡面陳設,房間挺大,就隻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窗邊兩張小沙發,中間擺著個小茶幾,上面一隻煙灰缸。
裡間有人說話,問石玉:“怎麼就你一人?胳膊壞了那姑娘呢?”
第117章 輕輕
唐辛正在發愣,忽然聽見石玉叫她。
用他那特有的上京腔調,像是把她的名字在嘴裡囫囵了一瞬,還沒嚼透就給咽了下去。
不對,不是咽了,是在嘴裡含了一遍,才又懶洋洋地念出來。
莫名的,顯得親昵。
唐辛從呆愣變成走神。
她爺爺,她爸爸,說起話來都是上京味兒的,可是從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或許因為更多時候他們不會叫她唐辛,而是總會隨口叫個什麼興之所至的稱謂,她總能知道那是在叫她,從小就知道。
就像上次石玉叫她的那聲奶名,就是家裡人胡亂開玩笑取出來的。
那時她還小,還是吃奶的時候,辛微宇會抱著她喚:“辛辛。”
辛微宇就姓辛,叫著便有些別扭,唐明嶽聽著也覺別扭,對她說:“什麼欣欣,你怎麼不叫她向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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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微宇哪兒懂他這種京式幽默,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意思,氣道:“哪兒有女孩子叫這種名字的,你正經一點。”
“怎麼沒有,都是革命者的後代,分什麼男女,女性能頂半邊天。”說著就去瞅襁褓中的唐辛,食指勾著小小的下巴撓了撓,對著那雙忽閃的眼睛說:“是不是,我的向榮同志?”
唐辛的奶名就是這麼來的。
她媽雖然在嘴裡說著她爸沒有正經,但還是從不正經的玩笑話裡選了個字,從向榮變成了茸茸。
唐辛也是後來聽他們聊天才知道的,慶幸茸茸雖然聽起來像隻幼稚的狗,但總比向榮強上那麼一丁點。
回憶被日光拉得長,拉得遠。
童年在回憶中也是安靜的畫面,每個人的臉上總是掛著笑。
童年的回憶像老電影,有影,無聲,不那麼清晰。
唐辛忽然去想石墨在襁褓中的樣子,這才發現也不那麼清晰了,才隻是過去了兩年而已,她竟然記不清了。
她曾經以為會記一輩子的。
她記得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小事,惹人發笑的,令人心驚的,各種各樣的情緒都能在想起的剎那瞬間湧上心頭,可她偏偏不記得他更小時候的樣子。
模糊,非常模糊。
就像清晰的照片被刺眼的光一晃,看不真切。
日光裡忽然現出道人影,站在裡間的房門邊,朝著她看過來。
背著光,叫她:“唐辛,過來。”
是催促,偏偏被太陽一曬顯得暖融融的。
她走進去,走到他面前的陰影裡,往裡面看。
窗邊站著個人,頭發花白,在擺弄窗臺上的一盆花草,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朝著角落的沙發一指,“過去坐。”
唐辛莫名所以,又隱約有感,想要離開卻沒動作,隻是看了眼石玉。
石玉握著她的手臂把人帶過去,指著沙發讓她坐,還沒等她坐進去就往窗邊踱過去,從褲子口袋裡掏出盒煙來。
老大夫搖頭,他就給自己點了一根,學著老人的樣子在花葉上捏了一下,然後就被拍了下手。
啪一聲,毫不客氣,響得極為清脆。
老大夫很不樂意,斜了他一眼,“你輕一點兒,哪兒能像你這麼弄,要輕輕的,輕輕的,明白麼?你爸就不會像你這樣,他就比你懂。”
石玉點著頭樂,“對,輕點兒,要輕輕的,要不然花草也會哭泣的。”
“對嘍,就這意思,你小子上道兒了。”
一老一少,說起話來一快一慢,聲音卻都是輕的。
從背後看,都是在笑著的。
唐辛看著背光的影子,分明就一個昏黑的輪廓,卻完全不是平時在她面前的作派。
可能是顯得規矩吧,哪怕平時的石玉並不輕佻,算得上談笑有度,比她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顯得更有教養,但這會兒看著更像是長輩面前規規矩矩的孩子。
忽然又聽見老大夫說:“你兒子和你小時候挺像,什麼都好奇眼不錯珠地盯著瞅,但他不會上手就摸,比你強多了。上次來我還送了他一盆,小心翼翼地抱走了。”
說著回身朝她走來,拉了把凳子坐在面前。
唐辛下意識往後退,下意識問:“石墨怎麼了?”
鄧和有看她,沒應聲,又去看仍是立在窗邊的人。
石玉示意她把袖子翻上去,唐辛脫掉大衣搭在扶手上面,推起毛衣袖子露出胳膊。心裡仍是念著剛才的事,石墨怎麼了,要來看大夫,還是位老中醫。
她沒再問,也沒人回她。
鄧和有沒上手,左右看了看忽然起身離開,洗了手又坐回來,自言自語道:“瞅著,也沒什麼毛病。”
他用藥油把手搓得發熱,讓唐辛把胳膊放到自己手上,兩手分別握著上下手臂輕輕地轉,邊轉邊揉地說:“這種事怎麼能輕輕來呢,那不是瞎耽誤工夫,日子久了才是真麻煩。”
唐辛嚇得想縮手,被他握住不敢再動,眼看著手上使了些力把皮肉搓得擰了起來,倒沒覺得特別疼。
鄧和有收著力呢,換別人早就直接下狠手了,使點力掰幾下轉幾下比什麼都管用。可是姓石的這一家子,有一個算一個都囑咐他,輕一點,這不是難為人嘛。
鄧和有最討厭外行指揮內行,可他偏就吃石玉這套,那就慢慢來吧,告訴唐辛一天來一次,先堅持兩個星期再說。
唐辛試著轉了轉胳膊,明顯好了些,可旋轉的幅度明顯大了點,動的時候也沒那麼疼了,點了下頭問:“必須兩個星期麼?”
“那你覺得多長時間合適?”鄧和有和藹地笑,問她:“早兩個星期來都不是這個事兒,再使點勁兒也不是這個療程,你想選哪個?”
唐辛選了兩個星期,道了謝跟著石玉下了樓。
石玉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就像來時。
車又往回開,從城西往城東開,夕陽是從身後落下去的,日光漸暗,夜幕四合。
忽然有道聲音響起,唐辛小聲問:“石墨……沒事吧。”
石玉沒回也沒動,隻看著前方路況。
正是晚高峰,車多,都亮著燈像條長龍。
唐辛沉默了陣,又問:“石玉——”
石玉朝她看過去,話音倏的就斷了。
他勾著唇角笑,挺認真地看著她,反問:“你是在關心他麼?”
唐辛咬著嘴唇,忽然扭過臉去看向車窗外面,有輛車的尾燈特別閃,晃了眼睛疼得難受。
第118章 驚喜
石玉把車開回了父母家,徑自下車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讓唐辛下來。
唐辛無聲拒絕,他彎下身來,剛伸出手她抬眼去看,對上視線。
他說:“既然關心,就去看看。”
她搖了搖頭,想說要回家又張不開嘴。
不能見。
她不能見石墨。
早就已經做好了分開的打算,也忍了很多天,沒必要功虧一簣。
過些日子,她就回平城去了。如果平城不夠遠,她還能去別的地方。
石玉一手握住她胳膊,一手捏住臉頰,昏沉夜色下隻能借由窗裡投出來的燈光看清彼此。
唐辛說:“我要回家。”
石玉問:“用我送麼?”
她說:“不用。”
他就說:“那你下來。”
唐辛愣了下,再開口變成了另一件事,聲更小,“你堂姐還有表妹發消息給我,是你讓她們發的麼?”
不知怎麼就提起這事,說完又有點後悔,問他做什麼呢,是不是都無所謂,是不是都沒意義。
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問就問了。
那時才剛退燒出院,發現石墨不在家,唐明嶽說他被石玉帶回上京去了。
那時她心煩意亂,理智覺得這個結果很好,可是又想得厲害。
偏偏那幾天接連看到關於石墨和石玉的消息,隻覺得更煩。
那個時候的唐辛沒深究過這件事,更沒想過是不是石玉授意她們把照片和行蹤發給她的,即使在微信裡怨過他一回,那也是脾氣上來了衝口而出,說完也就完了,完全不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會兒問出口了才真的想到,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呢?
她覺得自己算不上多了解石玉,他的心裡怎麼想,說話做事有什麼目的,她根本就不了解。
就像她也不了解他為什麼找她上床,一而再的,他的身邊並不缺女人。
非要說有潔癖,他身邊的那些女人想挑個幹淨的完全不是難事。
看他,也不像個沉迷於此的男人。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次數算不上多,她也沒有更多經驗做比對,但直覺告訴她,石玉在這件事上算得上收放自如,比她強。
就像現在,離得近,車裡滿是彼此的味道,風吹過都飄不散。
她能從兩個人的香水味和他身上很淡的煙味之外,分辨出原本屬於他自己的味道。
就是洗完澡之後,所有味道都散盡了之後,他身上的味道。
男人的臉背著光,就像午後那時站在窗前,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被他的陰影籠罩著,能感受到的隻有這個人。
存在感很強。
會壓迫到呼吸。
她的腦袋就懵了,忘了剛才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直到石玉問她:“你覺得呢?”
唐辛下意識回:“什麼?”
他好心提醒:“是不是我?”
哦,她想起來了,剛才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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