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眼睫低垂,目光始終落在紙頁上,小男孩一會看書一會看姐姐,時而笑得整張臉都揚起來,陽光一曬眼睛晶亮,時而跟隨著她的誦讀變得面目沉靜,如同在思考。
不得不說,念得真好,唐辛在心裡贊嘆。
故事本身寫得也好。
就是個簡單的繪本故事,唐辛看不到畫面但能看到很厚一本,每念上一句便翻上一頁。
是個關於相約送別的故事,從故事的開頭到結尾都在講述一件事,就是等待。
主角經歷了三個小時的等待,終於見到了他想見的那個人。
文字很簡單,是最直白的連小孩子都會說的話,可是一頁一頁念過去,滿懷著喜愛之情,是能夠從字裡行間流瀉出來的。
也可能是女孩子會講故事吧,又或者就是念書這事也是有基因的,唐辛聽過石玉給石墨念書,雖說不上情感充沛,但是字句清晰,會隨著意境的變換而抑揚頓挫,完全不是他平時說話的樣子。
唐辛甚至懷疑把一本新華字典放到石玉手裡,他都能念出花兒來。
每每這樣想時她就會笑,想起她爸說的那句,這是他們上京人說話自帶的節奏,是打娘胎裡烙印的語言藝術。
唐辛靠門看了一會,悄悄退回去洗漱,套房裡安靜得隻有細微的水流聲,還有朗朗的念書聲。
水龍頭一關,那聲音也斷了,唐辛偏過頭去再聽,應該是念完了,姐弟倆說起話來。
說話時明顯情緒還在故事裡,話說得又低又輕。
石墨把書翻到最後,指著上面的文字讓姐姐繼續念。
胡歲豐不想念,嫌太長了滿篇的字,於是推給石玉,撒著嬌說:“舅舅,你來嘛。”
唐辛慢慢走過去,又站回到門邊,看著陽光下偎在沙發上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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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滿臉的笑,小男孩也是,都望著石玉。
石玉把厚厚一本書接過去,手臂圈著石墨的小肚子換了個方向,女孩子立刻湊過去,用臉抵著他的肩。
確實是很長很長的文字,石玉念了好久。
是幾篇類似於日記的文字,是主角在分離後寫給他心愛的女孩子的信件。
記錄了每一天在哪裡,他都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石玉念道:“今天上午,海面終於恢復了平靜,我終於有時間可以隻為你呼吸了。雖然時間不夠,但我還是抓緊每分每秒給你寫信,我實在是太幸福了。”
女孩子忽然揚起頭,忽然笑了一聲,俏生生地說:“舅舅,他是不是一個騙子?”
石玉反問:“怎麼說?”
女孩子斂了笑,無比認真地說:“人都該為自己而活,呼吸也是為了自己,而且不管你想與不想,或者想要為了誰,其實都是為自己。”
石玉反而笑起來,點了下頭說:“對,要為自己,先為你自己。”
怕她糾結,又說了句:“就像你媽媽那樣,你也應該那樣。”
胡歲豐也點了點頭,“對,所以他是個騙子,沒有哪個女孩子會相信的。”
石玉仍是笑著,被石墨推了下手又繼續念起來。
十二歲的女孩子問題很多,相信一些,質疑一些,每每都要停下來探討,隻要石玉堅定地回答,她就相信。
有一封信裡寫道:“你那天在我眼裡看到了答案,就是在港口告別的那天。你很容易讀懂我的心思,不是嗎?”
胡歲豐當即發問:“舅舅,他是不是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她?如果沒有說過,別人又怎麼能知道呢?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石玉似在回想,石墨先給了答案:“沒有。”
唐辛忍不住笑,兩歲多的小男孩哪裡懂得什麼叫喜歡,隻不過是在姐姐念書時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字眼,他記住了而已。
一個明明很浪漫的繪本故事,愣是被這三個人給解讀得極為現實荒誕。
唐辛以為反駁這麼多一定念不下去了,可事實就是問題探討完了便繼續,直至把全書念完。
故事的結尾,停筆於最後一封信,最後一句是:
“我現在不需要再多說什麼,這一切已經足夠美好。好吧,我不說了,你去吧。一想到你,我就笑了。”
石玉緩緩念完,時間如同定格。
石墨的小手扶著他的手,把視線從滿頁的文字移到爸爸臉上,父子倆對視著笑起來。
良久,胡歲豐長嘆一口氣,半是笑半是惱地說:“所以說女人傻,隻要男人肯花點時間隨便寫上幾筆,就以為他是真心的,真可笑,連句喜歡都沒有說過的男人,哪怕寫個萬字血書也不值得她的半點喜歡。”
唐辛撲哧笑出聲,聽聽,多睿智,這就是立志以她大姨為榜樣不肯結婚的女孩子,才十二歲已然把男人看得透透的,偏偏無比信任她舅舅,撒起嬌來還像個小女孩。
她舅舅可不是什麼好男人,是這天底下最壞最壞的男人了。
第146章 自大
唐辛要去吃早飯,石墨靠在石玉懷裡咯咯地笑,說是早就沒有早飯了,他們已經吃完很久很久了。
說是說,笑是笑,石墨從石玉腿上滑到地上,跑到臥室裡去。
唐辛看著他從被窩裡面扒拉出來一個雞蛋還有一盒牛奶,滿臉的沮喪。
雞蛋已經不熱了,牛奶也不冰了。
媽媽喜歡吃熱乎乎的雞蛋,還有冰涼涼的牛奶。
唐辛慶幸他沒有給自己拿面包,不然被子裡肯定會一團油漬。
從他手裡接過來道了謝便剝了蛋殼吃起來,結果石玉拿了個小竹籃放到她面前。
還真有面包,連黃油和果醬都有。
胡歲豐坐在唐辛對面,手肘撐在桌面,以手託著額角,笑眯眯地看著她,感慨般說:“舅媽,真幸福。”
這樣說時還搖了搖頭。
唐辛差點噎著,被那一聲舅媽,還有所謂的幸福。
她被迫吃著石墨好心拿回來的涼雞蛋,有什麼幸福可言?她根本就不想吃,隻是不想傷了小孩子的心。
非要說幸福,石墨才是最幸福的那個人吧,想要有人陪睡就有,拿了雞蛋回來就有人吃,她是不幸,不止要陪睡還得強忍著往下咽。
唐辛好不容易吃完,三個人都跟著她站起來,說要去吃午飯。
唐辛眼淚差點下來。
基因是個好東西,體現在他們家人身上就一個字:壞。
這家人全都壞,每一個人都壞。
唐辛不想和他們再在一起,她想走了,石墨抱住她的腿。唐辛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認輸,不要心軟,不管他怎麼叫媽媽都不應。
結果石墨一聲都沒叫,就那麼緊緊摟住她的腿,眼巴巴地望著她。
唐辛眼看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漸漸染上湿意,強忍著沒有去眨,始終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就輸了。
陪著他往外走時,石玉小聲勸:“別急,吃完了讓他們倆玩一會兒,不等天黑就回去。”
唐辛沒理他,隻盯著前面那個小背影,和姐姐手牽著手往前走。
明明走得快些還有點搖搖晃晃,卻被那一身騎馬裝襯得如同一個小紳士。
再看石玉,少見的一身休闲裝扮,和昨晚的騎士裝完全不同的風格。
唐辛沒忍住,問:“你不陪他?”
“不了,今兒給他找了個教練,帶著他走兩圈。”
她就想起昨晚石月說過的那番話,突然想不起來石玉當時是不是在場,是不是聽見了所以才給石墨找了個教練。
唐辛覺得自己缺覺,怎麼睡都不夠,明明前陣子已經有所改變,就連鄧大夫都說看她氣色好了很多,她問是不是每天聞中藥有用,鄧大夫搖著頭笑,說好好吃飯睡覺最有用。
唐辛也想好好地吃飯睡覺,可是自從到了上京,對她來說最容易的兩件事變得特別難。
都怪石玉。
難得石玉良心發現,也和她說起這件事來,忽然問她:“睡得好麼?”
唐辛沒往別處想,腦袋裡一團混沌,搖了下頭又點頭,“還可以。”
石玉朝她看了一眼,忽然抬起手來用指背碰她額頭,停住腳步立在她面前。
唐辛嚇了一跳也連忙停下,甚至往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他。
“是不是有點兒熱?”石玉問,又用手碰了下臉,轉而勾住脖子把她往自己身上拉過去。
“做什麼?”唐辛腦袋嗡一聲,不覺提了聲量,見他低下頭來更快的噤了聲。
額頭相抵,眼睫碰觸。
好像有點熱,又好像沒有。
石玉說沒事,順手去搭她的肩,唐辛突然抓住他的開衫領口,小聲地說:“石玉,我能不能……”
頓了下,見他挑眉,忙又說道:“能不能帶石墨回家住兩天?”
說完了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唐辛覺得自己一時心慌說得太快了,但這麼說也挺好,是有那麼點歧義的,但也不算騙他。
如果他答應了,過後發現她是帶著石墨回了平城,確實也叫回家。
石玉搭著她的肩繼續往前走,在她的注視下低下頭問:“你家?”
“嗯。”
唐辛讓自己直視著他,別慌也別亂。
石玉說行,又說:“等一會兒騎完了馬,我送你們回去。”
唐辛的心瞬間提起,又緩緩地落回原位,告訴自己不怕,她訂的機票是明天的,幸好。
……
說是坐在馬上走兩圈,竟然有半圈是小跑著的。
唐辛看得眼睛都直了,問石玉行不行。
石玉一手搭著欄杆,一手垂在她肩上,從遠處馬背上的小黑影看到唐辛臉上,反問:“你會騎馬麼?”
“會。”
他就笑起來,又看回石墨身上,悠哉地說:“那就更行了。”
自大!
唐辛覺得他都不是迷之自信了,而是迷之自大。
可事實證明石墨真的可以,也許因為跑得很慢,也許因為教練的手始終託在他背後,也許因為隻跑了小半圈,反正回到他們面前時兩隻小手緊緊攥著馬鞍扶手,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隻是被抱下來時還有點僵硬,那股勁還沒放松下來。
但是特別亢奮,語無倫次地不停說話,說他會騎馬了,騎得飛快,像風一樣快。
石玉還是那句話:“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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