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其實聽得很清楚,尤其是走在夜晚無人的街上。
石玉慢悠悠走在後面,慢悠悠地來了一句:“也沒怎麼,就是這貓吧和人差不多,誰要是想絕它的後,能記恨你一輩子。你男人是個聰明的,特意請我帶著攴攴來走這一遭,再由他親自接回家去,儼然就成了他親生的……孟既明可是個好人吶,孜孜,你要珍惜。”
梁善有些醉意,從石玉看到孟既明,再看被他抱在懷裡乖巧虛弱的貓,懂了,笑得別提多燦爛了,腳步邁得那叫一個輕快。
石玉搖了搖頭,嘖嘖地說:“要不說你們倆是一對呢,什麼鍋配什麼蓋,挺好。但是我得說一句,孟既明,你也別瞎感動,那不是貓的眼淚,是做手術時我給點進去的眼藥。”
孟既明裝作沒有看到車裡的唐辛,也沒聽見石玉的調侃,問他:“你的車呢?好人做到底,送我們倆回去。”
石玉點了根煙,隔著煙霧看向不遠處。
唐辛正咬著蛋糕,還故意把腦袋耷拉在車門上,眉毛眼睛都笑彎了。
孟既明也看見了,連聲拒絕:“算了,不麻煩你們倆了,我們先回去了。”
臨走前極為真誠地道謝:“今天這事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喝酒,再見。”
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在開玩笑,石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看著兩個人牽手走遠,捻熄指間的煙朝著跑車踱過去。
走得慢,吃得更慢。
石玉立在車旁看了好一會兒,唐辛就那麼一小口一小口往嘴裡抿,一臉的滿足,不知道要吃到幾點去。
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石玉也眯起眼睛看過去,問:“想去哪兒?”
唐辛心情正好,說話都帶著笑,“都行。”
“都行……”石玉稍許退後,拉開些距離又再細細看她,眼尾漸漸染了絲笑意,問:“去我家?”
問得她一愣,轉瞬哼了一聲:“去我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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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裡嬌氣的。
不僅是語調,還有神態。
巧克力還有這功用?挺好。
石玉揚頭笑起來,說了個“也行”,讓她把安全帶系好,調整好座椅把車轟鳴著開出去。
車速快,帶起風,唐辛一手捏著蛋糕盒子一手攏住飄起的長發,半眯著眼睛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的心情很好。
可見是要多多助人為樂的,日行一善能保心情愉悅。
說不準還能保持年輕的心態和健康的體態。
唐辛壞心地想,偏過頭去抿著嘴樂。
忽然聽見男人的笑聲:“想好了麼?去我家還是去你家?”
說話就說話,還把手摁到了她的腦袋上,本來頭發就被風吹得亂飄,現在連視線都被遮蓋住了。
同時落下來的還有雨。
就是非常小,好半天才得一兩個小小的雨點,得用眼睛努力去盯視才能洞見。
唐辛撥開頭發仰起臉,小聲地問:“石玉,是不是下雨了?”
石玉說是,她就把眼睛閉上了,等雨。
他便把手臂搭在座椅的靠背上,用手託著她的腦袋。
雨水成滴落下時打湿了臉,她就傻乎乎地笑起來,石玉用手抹在她臉上,抹掉不斷落在她臉上的雨水,合上車頂說:“到你家了。”
她不解,問:“什麼?”
女人聲小,雨聲大,噼啪落在車身還有車窗上,幾乎蓋過聲音。
他指指窗外的雨,她把臉貼到窗上,用手指尖輕輕劃過,喃喃地說:“下雨時有一點像,但是平城不這樣,上京和平城的區別很大。”
石玉覺得,她想說的可能是上京不是平城,也不是她家。
揉了揉頭發,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
每次揉她頭發都不高興,這次沒有,就那麼扒著窗看外面,不知道是在看雨,還是在看上京|城,或者透過上京的雨夜在看平城。
車開得快,穿風破雨,不過幾條街的路程便從雨裡衝了出去。
唐辛從窗裡摸著外面殘留的雨滴,因為車速而快速甩落,不無遺憾地感嘆:“就下了這麼一會……”
倒也用不著人安撫勸慰,她自己又高興起來,“那就去你家吧。”
石玉總覺得她後面還有一句話沒說:看著蛋糕的面子。
多現實。
他又突然覺得現實點挺好,不矯情,不會消耗無用的情緒,不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是不能哄,也不是哄著沒意思,而是兩廂情願難得,就像孟既明和梁善那樣,浪費了那麼多年的時光,現在這樣多好。
上樓時,石玉牽著她的手,唐辛拎著蛋糕盒,還剩半塊沒吃完。
其實已經有點晃得爛了,非說還能吃舍不得丟掉,石玉說明天再給她買,她立刻豎了根手指在嘴上,接連噓了好幾下,悄聲地說:“別讓人聽見,你別害我。”
原來她知道啊,家裡好幾個人看著她。
確實沒那麼自由,至少不是她向往的自由。
他攬過她的肩,靠到自己身上,低伏在耳邊也悄悄說話:“明兒晚上,還開著車去,吃完了回來。”
唐辛後仰著拉開些距離,審視他的神色,確認不是在诓她,這才又開心起來,“行,你可別忘了。”
怕他後悔似的,踮起腳又說:“你兒子可愛吃了,真的。”
“是麼?”他問:“好吃麼?”
“嗯。”她提起盒子往他眼前送,晃了晃說:“你一會嘗一嘗,好吃的,特別特別——”
他說“好”,堵在她滔滔不絕的嘴上,一手託著腦袋一手打開門,把人帶進房間裡面去。
第216章 睡覺
一進門就抵到了牆上,親得難舍難分。
進門之前不是這麼打算的,隻是想著親一下。
門一關,就變了。
石玉問她巧克力裡是不是有酒,唐辛說沒有,還特別認真地用手指頭戳著他的胸膛,告訴他:“有奶油。”
像是在說什麼秘密,更像是喝了酒,眼神裡帶了些痴纏勁兒。
可能是那段路的雨裡有酒,石玉想,想要同她說逗個趣,偏偏唐辛已然說起話來,他便聽著她說,看她半眯著眼睛飛揚著笑意,軟著聲地講給他聽。
她告訴他,這塊蛋糕是用融化的巧克力和奶油調和後淋在蛋糕的表面,巧克力不能少,奶油不能多,這一塊的比例剛剛好,非常完美。
每說上半句他就親她一下,嘴就沒分開過。
她推著他的臉說得斷斷續續,倒也沒急,始終笑著。
吻得好時便不說了,停下來他又讓她繼續,反復了幾回都沒惱,甚至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親一下說一句。
說她以前沒那麼愛吃巧克力,可是一懷孕就特別想吃,非要吃到不可。
又說她也不是那麼愛吃巧克力蛋糕,什麼歌劇院蛋糕、熔巖蛋糕、甘納許蛋糕都那麼回事,可是今天這一塊特別特別好吃。
他問有多好吃,她便很認真地去想,想了半天還是那句——特別特別好吃。
他就笑。
是,特別好吃,他看出來了。
她不讓他笑,他才嗯了一聲,拇指抹過纏吻的唇角,揉按著說:“特別,特別,好吃。”
笑的人換成了唐辛,咬住他的手指,笑得更加得意了。
石玉不在意,不疼,也不痒,反倒多了幾分情趣。
她肯定忘了,那一小抹奶油在她嘴上時的樣子,要是記得,八成會翻臉,哪怕現在心情很好。
石玉便沒提,好不容易氣氛剛剛好,扳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不能幹,更不能讓她想起來。
手一帶就託著腰貼到了自己身上。
小肚子雖然鼓起來了一點,腰還是細的,凹陷在他掌間依然合適。
吻了又吻難免帶了些別的意味,尤其偎在懷裡的女人特別配合,連話都不說了眉眼帶笑,踮著腳掛在他身上。
一起洗了澡,一起躺到床上,唐辛就著昏黃的燈光打量他。
此時此刻,完全看不出剛才鏡子裡的模樣,判若兩人。
剛才他給她吹頭發,低垂著眼,撥弄著她的頭發,從鏡子裡看就像面對著的人是石墨,特別認真又細致,這裡吹一吹那裡撥一撥,沒半分欲望似的,就像個父親。
現在不是,現在是男人,用他那雙男人的眼睛盯著她看,配合著撫過的指尖從眉毛一直看到嘴唇,停留一二又再往下。
手在最高處時停住,唇落下來,落在她匆忙閉合的眼睛上。
聲音又低又輕:“睡吧。”
話音方落,燈光轉暗,直至漆黑一片。
男人躺在她身旁,推著她的肩側轉過來,手掌撫在背後,一邊又輕又慢地拍一邊道了聲晚安。
許是和石墨說順口了,對她說的也是那句:“做個好夢,睡個好覺。”
唐辛心裡像有火苗在跳,平貼在他胸前的手一蜷,能聽見指甲刮過皮肉的聲音。
“疼麼?”她問。
肯定劃破了,但她毫無愧疚之心,甚至用指尖撥了撥,確認破皮了。
他說還好,隱約帶笑,拍在背上的節奏沒變。
她貼著他往下挪,臉從肩膀蹭到胸膛,又摸了摸找準位置,用嘴在上面吹氣,然後揚著頭又問:“好點麼?”
石玉的手差點也挪下去,特想在她的屁股上拍一下。
比哪次都該打。
偏偏就沒打。
反而推揉著說:“你再親親,能更好一點兒,光吹沒用。”
她就真的親上去了,比什麼時候都聽話。
親了一下又一下。
原來她會啊,不再像小雞吃米,而是特別輕特別軟的用嘴唇去親,生怕弄疼他似的。
比之前刻意勾引他的時候會多了。
那時候,就是生撲。
毫無技巧可言。
現在也透著點生,但是已經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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