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也就是孟既明了,怪不得他能追得上梁善,你就不行。”
聽聽,說的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他不行?
他哪兒不行了?
他那是沒想過梁善,但凡他想,能有孟既明什麼事?
真可笑!
果然,唐辛也很幼稚!
幸好,她沒和孟既明在一起,不然兩個人得把日子過成什麼糟心樣,石玉想想都直搖頭。
孟既景才是真不行,看他弟弟什麼都好,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居然跟他說孟既明那些哄梁善的招數都很好使,年輕的女孩子就吃這一套。
好使麼?
不好使。
這首歌就跟他弟弟這個人一樣,幼稚得可笑,可笑至極。
就連唐辛這種傻姑娘聽了都笑。
也就能哄哄三五歲的小孩子。
唐辛越笑越開心,用腳丫在他屈起的大腿上踩了踩。
石玉看著她把腳尖點在他腿上,月光下又白又細,明明挺小一隻腳,總覺得跟隻兔子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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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的趾甲是很淡的粉色,半透明的,他借著月光看了半天才分辨出來,顯得腳趾頭更加小巧圓潤,跟個小孩子似的白白嫩嫩。
咬她一口,就不笑了。
踩著他還不老實,隔一會兒蹬一下,催著他給她倒酒喝。
手裡捏著個酒杯也不老實,不停地在他手臂上磕碰著,弄得他心煩。
一句話不說,就知道眯著眼睛傻笑。
真是喝美了她了,讓他伺候上癮。
他讓她把雪茄拿過來,唐辛隨手把搭在窗臺邊緣將要滅掉的雪茄遞過去。
他不伸手接,她便彎著腰往前送,石玉用嘴叼住,之才往她的酒杯裡面倒上酒。
這回倒得比之前多,大半杯。
唐辛高高舉起,對著月亮左瞧右看,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蕩,月亮在酒杯後面帶了層淡淡的紅色。
“真好看……”
感嘆似的,心情很好。
石玉不知道她說的好看是指月亮還是酒,不重要,現在的她放松又快樂。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還有她最愛的雪茄。
也可能是因為她兒子,一起玩了個把月,母子盡歡。別說石墨了,就連石砚那麼個整天要人抱著的小東西都比平時更高興。
唐辛沒再一飲而盡,抿了一小口回味,歪著腦袋看他。
“石玉。”
他抽著雪茄側眸看去,等她的下文。
好半晌無聲,又在揚著腦袋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杯中的酒,快見底了才又叫他:“石玉。”
“說。”
他讓她說,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坐在那裡晃著腦袋,兩隻腳也前後晃著,小小聲說:“這裡,是送給我的麼?”
“是。”
“為什麼呢?”
她不懂,他們倆離婚了,沒分各自的財產,各歸各,隻分了兩個孩子,都歸他。
離婚當天,孟既景說安城那棟別墅是石玉給她的。
今天,石墨又說這座城堡乃至這座山都是石玉送給她的。
一座山?
也太誇張了。
他不答,她便繼續說話:“這座山都送給我麼?真的麼?”
她又用腳踩他的腿,他才說:“真的。”
她又問:“一座山……是什麼概念?”
他說:“你往外看。”
她依言回頭看去,不解地問:“然後呢?”
他看著她的側臉,有點想笑,怪不得石砚有時傻呆呆的,就是隨他媽了。
腿上又被踩了一下,比剛才力氣都大,他淡淡瞥了一眼,說:“你能看到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你的。”
唐辛怔住,忽而笑起來,“天上也是?星星?月亮?”
他也笑,“你怎麼不說我也是呢?”
她回過頭來,動作大了些,頭暈目眩,搖晃得險些掉下去,被他撐住肩膀。
唐辛就這麼彎著腰,伏到自己腿上,對著他的臉看了又看,搖頭,“你就算了,咱們倆都已經離婚了,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是離了婚再在一起的行為不合適,還是說他們倆壓根就不合適?
他託住她亂踩的腳,握在手裡捏了捏,低聲回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
這話早前他就說過,是她不肯和他結婚的時候,說他不想和她結婚,還說他不喜歡她。
那天晚上在安城,也是個下雨天,他送她回酒店,兩個人一路從孟既景家走到酒店樓下,那時他就對她說過:“那你和我上樓,咱們倆試試。”
石玉晚上沒喝酒,清醒得很,此時卻覺得太陽穴有些發緊,努力回想當時場景,好像那天還發生過什麼事,有點記不起來了。
唐辛突然撥過他的臉,特別認真地對他說:“已經試過了,確實不合適。”
他問:“哪兒不合適?”
她輕聲笑,眼睛眯起來,“哪兒都不合適。”
他也笑,聲音更輕,徐緩飄進她耳中,“你下來,咱們倆再試試。”
她說不要,仍是笑著搖著頭。他把雪茄放入她的酒杯,滋一聲滅在酒中,被他拿過放在一旁。
不高興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唐辛剛要瞪眼就被他給拉下去了,頭暈眼花地坐在他腿上。
第282章 溫柔
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她眼裡冒的金星更亮,亂閃了一陣才勉強將他看清。
“你不是喜歡這兒的紅酒麼?”他說。
聲音又低又輕,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配合著手上的動作將她攏住,扣在身前。
唐辛聽見了,卻好像怎麼也理解不了,明明酒喝得不算多,雪茄也沒上頭,腦袋裡面空得隻剩下他的聲音,不斷回響著,其餘什麼都沒有,隻好小聲地問:“什麼?”
“我說。”他用手託在她腦後,固定住,“你喜歡,就買給你,你兒子親手弄給你喝,喜歡麼?”
像是在告訴她,又像自說自話,不需要她的回答,繼續說道:“等再過些日子,葡萄完全成熟了,再帶他過來,讓他親手去摘葡萄,親手給你釀成酒。喜歡麼?”
離太近,近到隻能看得見他的眼睛,裡面也有光在閃。
“石玉——”
嘴一張開便碰在他唇角,聽見他“嗯”一聲。
特別輕一聲回應,卻好似炸了個煙花在她耳邊。
連呼吸都滯住。
他的鼻梁貼著她的,頂在她臉上,眼睛盯著她的。
以前總聽上京的那些女孩子們說他溫柔,待人有禮又和氣,最是一副君子模樣,唐辛可從來沒有這樣認為過,隻覺得她們眼瞎。
石玉這人多壞呀,不止壞,還兇,和溫柔毫無關系,更不是個君子。
直到這一刻才忽然發覺,他有一雙很溫柔的眼睛,哪怕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你,都似含情。
她不知道有情的男人什麼樣,也許就像孟既景看紀敏之那樣吧,或者像是孟既明看梁善,親生的兄弟倆稟性不同,但是看向心愛的女人時,眼睛裡閃過的那束光是相似的。
她的心慌得厲害,怦怦亂跳,不由開口:“別——”
他仍是輕聲:“別什麼?”
輕到她支著耳朵去聽,不覺往前,嘴唇壓在他唇邊。
他順勢碰了碰,問:“別這樣?”
唐辛“嗯”了聲,往後退,有手撐著退不開,也沒聽見自己的聲音。
另一隻手按在她腰後,更往他身上壓了壓,又問:“還是別這樣?”
她緊抿著嘴唇,努力讓自己迎視,別閃躲,逐漸有些模糊了視線。
男人的手改為撫摸她的頭發,動作輕緩,再開口時嗓音仍是低沉,卻明顯軟和了許多。
“別上床,是不是?”
是。
她怕又變回到之前那樣。
現在這樣不好麼?
他們可以正常見面,她可以見到孩子們,可以簡單快樂地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
如果他們倆又變成從前那樣,就不可能再這麼輕松,那她之前所經歷過的和他的這些那些都將變得沒有意義,他們倆又何必離婚呢。
石玉往後移開些許,看清她湿潤的眼睛,因為情緒激動眉梢和鼻尖都泛著紅,眉心都皺起來了。
特別的……苦惱?
不是。
他很難形容她此刻的狀態,無法用一個精準的字眼來描述。他多少知道一些,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好像呼之欲出,又好像是蒙了層什麼東西在外面,需要戳破才可以。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那一年的孟既明,面對同樣懵懂的梁善時為什麼會糾結成那副模樣,聰明又有理智,偏偏無用,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一些明知道很蠢的事。
那一年他們倆才多大?在上大學,才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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