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栽贓陷害,得回了警局才能確定,請你們配合執法。”領隊說著,朝另外三人吩咐,“你們先把他們帶回車上。”隨即,就往餐廳那邊走去。
“兩位,請跟我們走吧。”矮個子說。
溫越原地不動:“要我們跟你們走可以,先把手機還給我們,另外,我需要請我的律師來。”
她雙手抱著裝畫的圓筒,很端正的姿勢。
但僅是微揚著頭,也氣勢十足,仿佛在對下屬說話。
矮個子顯然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悅:“這位女士,麻煩您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請不要為難我們。”
溫越冷聲道:“我怎麼不配合了?我隻不過是要回我的個人財產,這應該是合理的訴求。”
矮個子的面色愈發不耐煩,還未等他開口,旁邊圓臉已經舉起槍來:“妨礙警察執法,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那這位警察同志可知道,股市瞬息萬變,離開的這一會兒會對我造成多少損失,你賠的起嗎?”
溫越直勾勾地盯著槍口,面上沒有半分懼意。
“你——”圓臉怒呵了一聲,手指放在扳機上。
旁邊的獨眼迅速把他的手摁下來,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
圓臉隻能放下槍,但不滿卻寫在臉上。
隨後,矮個子把槍舉了起來對準溫越,重復道:“麻煩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隻能上手銬了。”
旁邊其他門店有人聽到動靜,陸續走出來探查,但看著他們這邊有人拿槍,又紛紛撤回們店裡,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這時,一直沒能插上話的路辰煥移動一步,擋在溫越面前,伸手到背後牽住她的手:“算了,阿越,不跟他們扯,再這樣下去,耽誤的時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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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溫越開始說話後,就雙手抱臂,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肩膀,單腳支撐在地上,另一直腳作放松狀,似乎無所謂的模樣,隻是目光不斷往斜後方的山上瞟去。
溫越和他對視一眼,抱著圓筒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朝矮個子說道:“行,我們跟你們走。”
矮個子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慢慢把槍給放下來:“若你們是清白的,等我們回警局檢查後,自然會還你們公正。”
矮個子在前,圓臉和獨眼在後,三人押送著溫越和路辰煥往警車停放的地方走。
到那邊得過一條較窄的土路,大約五十米,旁邊有樹。
溫越抱怨道:“風行那隻股票我還沒賣出去,等一兩個小時,起碼得虧七位數。”
路已經走過一大半的時候,溫越“嘶”了一聲,半蹲下身子,手放到腳腕上。
路辰煥連忙伸手扶住她:“阿越,怎麼了?”
溫越氣若遊絲:“腳好像崴著了……”
路辰煥立刻蹲下來,挽起她的褲腳查看傷勢。
押送的三人停下腳步,紛紛皺起眉頭。
“女人就是麻煩!”圓臉嘴上罵著,眼睛卻看著溫越白皙的小腿,根本挪不開目光。
冬季的褲子夾了絨,很快就滑下來,路辰煥再次把褲腳往上,不過這次,他先伸了下手,似乎是在活動。
手在舉起來的時候,小指,無名指,中指依次並攏,隻有食指是朝著天上的。
在他的手放下來後,有槍聲倏然響起。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路辰煥抱起溫越,矮身往旁邊地上倒去。
伴隨著幾聲慘叫。
押送的三個人紛紛倒地,痛苦呻吟。
路辰煥和溫越爬起來,先是立刻衝上前去,趁著他們因疼痛無法行動,把他們手中的槍搶過來,扔進不遠處的水溝裡,再拿回手機,相攜往前方跑去。
*
路博濤坐在室內,看著面前的人:“行,那加一億。”
他對面,是剛才在門外的“警察”領隊。
以及之前進來搜查的“警察們”。
“路總爽快人,”領隊笑著,起身,“時間差不多到了,那我們就此別過。”
目送這些人離開後,路博濤捂住心口,忍不住喘氣。
民事協議雖隻需要雙方達成協議,若要深究,違反公良秩序,上法院的話,官司也不一定能打贏。
以溫越現在的錢財和地位,請來的律師團隊也必然不容小覷。
所以這協議隻不過是迷惑他們的手段,他的真正目的是讓他們消失。
若放他們出去,他恐怕難逃一劫。
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他的孩子早夭,他就把這個侄子當成了親生的孩子,路辰煥也曾經愛戴他勝過愛戴他的父親。
卻為了溫越一個養女,和他逐漸離心,最終反目成仇。
他仍舊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殺他。
溫越若死了,路辰煥肯定活不下去,所以他準備饒她一命。
他決定把他們關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但要綁走他們並非一件易事。
現在錦城內部因為裴家和那些傘一起被清查出來,戒備森嚴,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隻能把他們約到外面。
他們警惕心太強,若約的地方太荒僻,他們必然會拒絕前來。
可一個不那麼荒僻的地方,下手又很容易被別人發現。
而且,若他們在見他的時候直接消失,他肯定會成為最大嫌疑人。
他得讓他們在離開這裡後再消失,才能有把握撇清關系。
可他們必然僱佣了人在周圍保護他們,一旦離開,要在中途劫走他們也很難。
路博濤冥思苦想了許久,最後是手下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
找一個城郊地區,利用信息差,僱人偽裝成隔壁陽城的警察,再想辦法栽贓陷害溫越和路辰煥。
他們必然會認為他是想誣陷他們。
而被收了手機後他們,無法和周圍保護他們的人直接聯系,就無法去驗證這些假警察的身份,不可能貿然讓他們的保鏢襲警。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去一趟陽城警局,反正他們是清白的,大不了再讓人把他們撈出來。
他們隻要這樣想,就會上鉤。
一旦他們上了車,這些假警察就會在途中走小路,甩掉或者處理掉他們的保鏢,出城,然後出境,最後把他們帶到荒島之上囚禁起來。
他會給錢,讓這些人定期給他們送物資,讓他們在那裡渡過餘生。
這個計劃怎麼都稱得上缜密。
這些假扮警察的人是偷偷入境的黑戶,撈了一筆錢後準備出去,不在乎最終是否會暴露,所以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辦案”。
這些人之前常年和警方打交道,能把警方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們還會在這裡全方位地“搜查”一波,包括搜查到路博濤這裡,來讓這場戲足夠逼真。
到時候他再表現地詫異,震驚,傷心,說沒想到自己隻是想和他們見個面,吃頓飯,就連累他們被惡人趁虛而入。
並且發誓要找到他們,投一些錢去“尋找”。
畢竟溫越在外這麼多年,這大半年來還幫助UD和裴天旭對抗,誰知道她會被什麼人盯上。
弟弟和弟妹應該不會懷疑,輿論的事情也不用擔心。
目前看來,一切都挺順利。
除了這些黑戶居然坐地起價,臨時要求加一億,否則就反水,因為聽說溫越更有錢。
最終他也隻能同意這一億的加價,畢竟他知道,若放過路辰煥和溫越,他就必然會進去。
時間差不多了。
路博濤起身,準備從另一個門出去撤退。
就在此時,遠方忽然傳來幾聲槍響,以及慘叫。
他倏然一驚,一個趔趄,徑直摔倒在地上。
“咔嚓”一聲響,劇痛從腳腕上傳來。
路博濤明白自己是骨折了。
可是比起疼痛,他更在意的是一件事。
為何會有槍響?這附近除了這些假警察,還會有誰持槍?保鏢是不能持槍的。
是這些人反悔了?還是起內讧打起來了?
受傷慘叫的是誰?
“辰煥……”路博濤的心倏然一緊。
路辰煥從小到大的身影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播放。
剛剛會說話,就能算數,過目不忘,聰明伶俐。
身體明明很差,老生病,卻喜歡到處亂跑。
一闖禍就嘴甜地叫爺爺大伯伯母爸爸媽媽,要多甜就有多甜,讓人再也沒法生氣。
後來長大了,獎狀獎牌一個接一個地拿。
他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瞪大,驚叫道:“辰煥!”
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最痛的不是骨頭,而是心髒。
仿佛回到了去年,許黎倒下的那天清晨。
比那時候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活了幾十年,機關算盡,什麼都沒落到。
奮力拚搏的事業,輝煌過一時,現在也日落西山。
同齡人都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而他到頭來竟然是孤身一人,愛人,孩子,一個都沒有。
“阿黎……辰煥……”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不斷念著這兩個名字。
“路總,該走了。”手下過來提醒他,見他倒在地上,連忙過來扶他。
路博濤這才回神,喃喃道:“是啊,走,該走了。”
即使什麼都沒落到,他也想苟活。
可惜他們剛走幾步,就聽到外面有打鬥聲傳來,與之而來的還有槍聲響起。
未等他們做出反應,前方有好幾個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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