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老人看向溫越和路辰煥,“你們既然是他們的親人,那就把這些畫一起帶回去吧。”
溫越和路辰煥答應下來,和老人道了別。
“這些畫……”溫越欲言又止。
路辰煥明白她的意思:“嗯,我去挖坑。”
許黎對溫越交代過一句,如果對方沒來赴約,就把它們找個地方埋了,所以他們戴了便攜式鏟子來。
想必許朔的想法和許黎也一樣,這些畫是他們的情書,不願被世人隨意賦予意義。
這裡的土質偏硬,兩人埋完畫之後,夕陽已經徹底跌入地平線。
有寒風呼嘯而過。
溫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路辰煥取下圍巾,圍在了她的脖子上。
溫越抱怨道:“誰家好人戴兩條圍巾啊,脖子都要斷了。”
路辰煥把手放到她頸後:“我幫你扶著,不會斷。”
溫越:“……”
她直接伸手把圍巾取下來,重新纏回路辰煥的脖子上,並且打個結:“不許取下來。”
如果不是圍巾太短,她肯定會給他打上蝴蝶結。
“好好好,我不取了。”路辰煥說著,牽起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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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裡的手有點涼,但他可以溫暖她。
路辰煥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時候他還太年少,並沒有真正思考過那段感情裡,他最根本的錯誤。
他總是給她不需要的東西,而她真正需要的,他卻不知道。
等他想通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太久。
久到他隻能和她一次次錯過。
好在現在還來得及,她身邊的人,兜兜轉轉還是他。
兩人並肩慢悠悠地往回走。
溫越忽然想起一件事:“《放逐》那幅畫,你現在可以給我講完了嗎?”
路辰煥一頓,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溫越:“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可以給你講完。”
溫越微眯著眼睛看他:“喲,耍心機呢。”
“對。”路辰煥樂地哼哼了幾聲,“畢竟,結婚後就不能退貨了。”
溫越嗤了一聲:“誰說結婚就不能退貨,我想退就退。”
路辰煥瞬間委屈:“阿越——”
溫越撇開臉:“結婚還早著呢,你現在連正式男友都算不上。”
路辰煥側首,咬住她的耳朵:“那我今晚回去繼續努力。”
溫越用另一隻手將他推開:“給我好好走路!”
兩人繼續前行。
夜穹如墨,明月高懸。
星辰的光芒穿過億萬光年,從遙遠星系來到地球,落入他們眼中。
天地遼闊,走在荒原之上的他們如漂浮在滄海之上的蜉蝣。
仿佛隨時都會被命運的洪流衝散。
可此刻的他們手牽著手。
路辰煥側首低頭看著溫越,她的輪廓在月光下閃爍,柔和如當年。
這是過去九年在夢裡反復出現的場景,而今切切實實地呈現在眼前。
但這不是宿命,不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而是他追逐那輪明月多年的答案。
命運的洪流曾將他們衝散。
可被放逐的這麼多年,他從未停止過對她的追逐。
最終憑借著自己的力量,重新牽起了她的手。
他不禁喃喃:“阿越,我想和你一起過一百輩子。”
他沒有立刻聽到回應,隻聽到溫越的呼吸聲紊亂了一下。
也不知過去多久,才聽到她輕聲開口。
她說:“我也是。”
路辰煥一怔,隨即揚起嘴角。
“那就一起過一百輩子,一輩子都不許少。”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唯有她,他覺得生生世世都不夠。
從過去到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星辰都會追逐著月光前行。
直到萬物湮滅的那一刻。
直到時光的盡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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