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炫爛灼目。
讓她仰慕和熱衷。
“那我問你,剛才對我做的事。”
禮汀手指尖點過脖頸被他咬過的位置,認真詢問道。
“你對其他女孩子做過嗎?”
“誰先湊上來讓我拉裙子拉鏈?”江衍鶴的語氣散漫又無辜:“對我有分離焦慮症的人,不是你嗎?”
“我才沒有那麼粘人呢!”
她條件反射般地反抗他:“再說我又不是那種離開你,就活不了小貓。”
江衍鶴毫無預兆地捏住她的下巴,淡淡道:“你最好不是,因為——”
遲早有一天,我和你會因為外力分開。
到那時候,我竭盡所能想保護你,還是可能會失效。
他沒說完,轉身徑直離開了。
禁錮和氣息也隨之消失。
禮汀不知道他深意,心髒顫動了一下。
別過頭,還以為他刻意撇開關系。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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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了自己對他的依賴,就開始逃避了嗎?
禮汀鼻尖有微微的酸澀。
這種小把戲,他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察覺到了,所以才一直說她在裝。
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挖空心思去和他相處,接近他的朋友。
甚至裝作不那麼喜歡他,免得被逃避責任的他拋下。
就算和別人在一起,他也沒什麼嫉妒的情緒。
裝可憐表演掉眼淚,他也不會心疼。
江衍鶴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總是忽冷忽熱,讓她患得患失。
-
雖然江衍鶴沒有炫耀的意思。
但禮汀還是被他私人收藏的巨大酒窖,震撼到了。
守酒窖的譚叔用粵語禮貌地和江衍鶴打了招呼。
“江少,早神。”他轉向禮汀,問:“呢位系邊個?”
江衍鶴懶笑了笑,沒對禮汀的身份做出解釋。
上前看數控系統,查探葡萄酒的領取記錄。
譚叔從沒見江衍鶴帶任何人來過地下酒窖。
懊惱於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想,就問出口,屬實不太禮貌。
怕窺探了他年輕老板的隱私。
看見禮汀脖頸上,層疊刺眼的痕跡。
立刻明白過來,他一向冷冽寡欲的青年,宣誓佔有權到底有多狠。
譚叔和富商打交道多年。
他一向人情練達,心裡立刻明白過來。
這位看起來纖細清純的女生,和江衍鶴關系並沒有那麼簡單。
譚叔在心裡默默扇了自己一巴掌:“怎麼一向人精兒的自己連這個都想不到呢?”
預感到,可能是他唯一老板的未來女主人。
趁著江衍鶴正在核對名品的庫存。
譚叔急忙向眼前清麗的人套近乎。
向禮汀拉家常,講講江衍鶴的好話。
他自我介紹道,“我啊,是英國皇家鑑賞師的親傳徒弟,跟隨著拍下來的最貴的幾款葡萄酒,來到這裡。”
“江少是我拿到執照以後十七年以來的唯一知己,年齡比我小了三輪,特別尊重我,我半生對葡萄酒的研究全在他的包容和應允下實現了。”
禮汀禮貌地微微笑:“嗯!您看起來就很專業。”
譚叔:“江少也很專業,很多酒被好好珍藏,都是他的眼光獨到,懂得珍惜那些不太耳熟能詳的年份產的葡萄酒。”
“譚叔,別捧殺我。”
江衍鶴擱下平板的觸控筆,淡笑了下。
他走過來,站在兩人中間。
禮汀好奇地看向他手上的溫控板,渾然不覺。
譚叔卻覺察到了當事人並沒有發現的隔檔意味。
“下決心建酒窖我才高二,盲目跟風,能懂什麼?都是您的心血。”
譚叔點頭一笑:“江少你快去拿酒吧,這裡的溫度和湿度我都按系統指配調試好了的,每一瓶酒都像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對待的,這個你放心。”
兩人下階梯往前走。
歐洲古典風格融合現代極簡,暗棕色的酒櫃一眼望不到邊際,空氣中有木制酒架的沉寂香味。
每個拐彎和轉角處有木制的雕塑,恍若把北歐星宿眾神,安置在這裡,詩意棲居。
中部柱子是用地中海沿岸空運過來的石頭燒契而成,用香木制成的舊時代大型拱門矗立在正前方。
裡面沒有暖黃燈光照明,禮汀往裡面探詢地張望。
江衍鶴淡道:“那個是幾個世紀前,文藝復興時代的酒,保存方法不一樣,所以單獨隔開了。”
“我想進去看看,好不好呀!”禮汀期待地看著他。
江衍鶴隨意摸索一下,找到燈光,調整了更高的照明度。
“冷嗎?”
禮汀抱住手臂:“有一點,但是還好,十度還是能接受的。”
“說了多穿點,叛逆。”
禮汀小聲說:“對不起呀,我隻是聽你說要出去,不知道會來溫度低的地方,畢竟這裡是我第一次來。”
“嗯,別動。”
江衍鶴把那件黑色運動外套,從後面披到了她身上,肩頸到整個上半身,已經被他的體溫包裹。
禮汀眼皮和心口同時跳了一下。
她垂下眼,默默把手從他的袖中穿透,勾過來。
嗅著江衍鶴衣料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氣,微攏領口。
然後擔憂地抬起頭,看著對方穿著極薄的白色襯衫,浸入微冷的空氣裡。
禮汀有一點任性後的愧疚。
把臉埋進拉起來的外套領口裡,掩了情緒。
“你會不會被凍到,謝謝你呀,一會出來我給你找個小毯子搭搭腿。”
“還聽話嗎?”他問。
“出門不會再穿這麼短的裙子。”
她小聲嘟囔著,手指繳緊,縮進黑色外套的袖口。
江衍鶴聽到她懺悔,手指搭在她發梢上,安撫性地揉了揉,嘴角彎出幅度。
燈光對他一向溺愛。
他一笑,英雋側臉地沐浴在暖色光下,堪稱神跡。
禮汀默默欣賞了他一會兒,嘴角上揚。
她帶著一點小女生心思,歪頭暗想:江衍鶴以為他贏了,但是幕後玩家是自己。
這次被他憐惜了,然後穿到了他的衣服。
至於下次要不要穿短裙,看心情啦。
反正這麼十多年,沒人寵著她,在意她,她單純很想江衍鶴在意自己。
隻要他一個在意自己,就很滿足了。
他在身邊,可以治愈十年受過的忽視與冷眼。
他走在前面,她在他身後,用手指細細磨挲石頭的紋理構造。
仰頭看,牆壁上繪制著許多土耳其風貌的油彩畫。
“這是什麼名家的畫作嗎?”禮汀看得出神。
“不。”
江衍鶴陳述道:“讀高中和朋友去伊斯坦布爾的古羅馬競技場,晚上去街頭轉悠,有一個畫家喝醉了當街買畫。”
名貴的油畫應該也不會放置在這裡,保存方法不一樣。
禮汀點頭輕聲應和。
“知道啦,你的眼光真的很好欸。”
她溫柔地欣賞著那些畫,也跟著高中的江衍鶴回到了意大利沿海。
腦袋裡像看了場電影,過去和現在,逐帧融入壁畫上的風貌。
掛著商店標示牌的長街蜿蜒遞進,樓棟的扶欄上垂墜的歐洲蕨和白海棠開得熱烈,夏風從建築之間呼嘯而過,吹進每一個木制百葉窗的房間。
她的心儀男孩,從酒吧街出來。
對無人問津的潦倒藝術家生出了欣賞的心思。
臨時起意買下的畫,救濟了藝術家,接下來半年的生活。
然後,帶回國,安置在他的酒窖裡。
多年以後。
自己被他帶來,看到了這些畫,一幅幅品鑑。
一段段,和沉澱的葡萄酒一樣,與時光相關的奇妙緣分。
時光倒流四五年,回到江衍鶴高中的時候。
仿佛自己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
兩人選好酒出來的時候。
譚叔遠遠看見禮汀身上屬於江衍鶴的衣服。
他心知肚明地笑笑。
遵守了禮節,沒有再去過問兩人之間的關系。
但譚叔對酒的品質要求極高,不忍錯誤的開酒方式破壞酒的香醇程度。
他詢問江衍鶴道,“需要我和你們一起出去,幫你們醒酒嗎?”
“行。”
-
費澄聲家裡那塊地,在京域東外的海岸線附近。
被江衍鶴買下後,合同部的辦事效率高得驚人,已經走完了所有交接程序。
規劃部也來看過,就等搬遷完畢後重新打造。
車內,譚叔醒好了酒,此時外面天色已經亮起來。
兩人都一宿沒睡。
禮汀看著車窗外的天光,一直怔著發呆,長久的困倦讓她動作遲緩。
江衍鶴前幾天本來就在學校和公司駐京域的總部兩頭跑。
昨天拯救呼吸性碱中毒的禮汀,又幫著改論文。
操勞一整夜,加上胃病剛好,他靠在椅背上小憩。
雖然現在氣溫適宜,不躁不冷。
禮汀讓司機小賈把絨毯拿過來,蓋在江衍鶴腿上。
她微靠在他肩上,想要小小地困一下覺。
但是那人不知道又犯什麼神經。
不知道是臨時起意,還是刻意避忌,側身偏向旁側,和她保持了距離。
禮汀有點困惑地歪頭看他。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像一場持久的拉鋸戰。
仿佛隻要有人在,他就會疏遠自己。
禮汀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揣摩他,把江衍鶴外套的領口豎起來,嗅著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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