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有隱約的白霧隨著講話溢出來,視線侵佔意味十足地看著身邊人湿潤的唇,下颌流暢又利落。
他倆相攜上車的時候。
沒發現有一行人,隔著遠山的雲煙,遙遙地望著他們。
或者他發現了,也漫不經心。
不是威脅到性命的凝視,和對她的覬覦,他都懶得施舍眼神。
江衍鶴不笑的時候,會讓身邊的人感覺到慌張和壓迫,注定淪為陪襯的碾壓,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他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到了無視眾生的地步,稍微冷淡和凌冽的態度,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失去原本的自我。
這種摧毀性的吸引,倘若稍微意志力不堅定,就會被吞沒和合並,隻想獻祭和貼附,帶著絕望的狂熱和歡愉,最後消隕在世界上。
遠處,那一行,在雲霧裡瞭望的人。
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禁感嘆起來。
“你見過他對人這樣?”
“認識他那麼多年,從未。”
“他身上有血。”
“看到了。”
“他渾身是血的樣子,我見過兩次。”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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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年半之前,我嘗試和他在一起,畢業旅遊的時候告白完,他倏忽間,對我極其冷淡。當時程頤利用我追他,經常喝醉給我半夜打電話。和我關系決裂後持續了一段時間,有一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我不想接,一邊洗澡一邊任由它響了很久,保養完頭發,接起來。程頤說她遇到江衍鶴了。問我能不能把家庭醫生調出去,說他不願意去醫院,那人不想搭理她,很沉默。我也是傻的,匆忙約上歇息下來的詹醫生去找他,他都走了,木質圍欄那裡染了好多血。我一去loofly,程頤就抱著我哭,說江衍鶴心裡有人,把她拒絕了。”
“很可笑吧,程頤甚至以為是我,為此她恨了我很久,她是真的恨我,她周圍那幫費城圈的,在夜店泡吧逛街和網紅約,都不帶我玩的。”
“朱茵敏嗎,這個名字是霍鴻羽和我講的,她一直在國外。”
“不知道。我其實沒怎麼把程頤放在眼裡,我甚至覺得真的是我,心裡還暗爽到了,很無恥吧,我覺得能爭得過她,能爭得過京附所有人。我比程頤還執著,跑了全京域的醫院找被他打傷的人。他單槍匹馬打了一群人,居然還贏了。居然沒一個人報警或者告他,悄無聲息地把事情壓了下去,醫院也沒有接到任何打架鬥毆的病人,然後我聽說,他和禮桃在一起了,你覺得是巧合嗎?”
“我揣摩不透。”
“我也是,因為我從未見他情緒外露過,那時候好多女生為他爭風吃醋,他就在那轉著筆,笑著看一茬茬的人,為他發瘋。結果鬧大了,政教處派人來了。都等著他給個交代呢,他冰涼地宣布,高中三年都一個人坐,不要同桌。”
“聽說了,他為此還呆在家裡復習了一段時間嗎?”
“對。高中同班。我和他第一次產生交集,是他和幾個A班的去數競集訓,得了特等獎回來,回校那晚,全班都去海天國際慶祝了,我月經疼得不行,根本沒力氣動,他進教室,寫完卷子,把筆一扔,我抬起頭來,他坐在我旁邊對答案,特別英俊。我心跳聲特別大。他說,你鞋帶散了。我低頭慌張地去系,起身的時候,他已經走了,給我桌上扔了兩個白色錫紙包裝的止疼藥。那天晚上,我捏著藥片傻笑了好久,他隻是隨手之舉,可我怎麼忘得了他。”
“雖然不是一屆,但我聽說他高中沒和任何人在一起過。”
“從未。但我是他唯一一個同桌,我對他的心動卻像高屋建瓴,很多人喜歡他,卻從來沒人問為什麼會喜歡他。倘若他們走過我的來時路,一定會說,誰不喜歡他?他是我整個青春。”
“是很多人的青春。”
“嗯。”
“所以我一直都猜測他喜歡的不是我們學校的,但也意義不大,比他早一級畢業的時候,我就放過自己了,事實上真的放過了嗎,我現在看見他對別人笑,也會覺得心裡被捏了一下。”
“可我從來沒有放下過,我甚至沒有把朱敏茵放在眼裡,高中到現在我一直喜歡他,旁敲側擊,讓別人和他講過無數次。最後終於和他表白了,他一直都知道這回事。卻任由我到處宣傳,說和他有一段。他沒有公開拒絕我。你覺得我應該死心嗎?”
“要死心,早死了,何苦等了這麼多年問我?霍鴻羽說他定了山頂的溫泉酒店,你想去那裡看看嗎,裝作和他偶遇,來都來了。”
“我在你眼裡是不是無可救藥。”
“嗯......也不算,因為我也沒好到哪裡去。”
“除了你,我約不出來別人幫我了。我很討厭求而不得的感覺,但我完全不知道和誰爭。”
“前段時間我接了一個片,演新天龍八部。為了入戲,我認真在家裡看劇本,翻到劇本的最後。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一起死在西夏皇宮的冰窖裡,她們為了一個男人爭了一輩子,兩敗俱傷。聽說那人畫了一幅畫,是他的意中人的模樣,她們臨死前,最後看了畫一眼,知道他心裡的人,根本不是她倆之中,任何一個人。就帶著怨懟和遺憾離世了。”
“你別說了。我想哭,我真的想哭。對不起啊,上次程頤在我懷裡哭的時候,我惡毒地笑了。我現在也好不到哪去,你想笑我就笑呀,沒事的。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我會成為他最後和他結婚的那個人。聽起來是不是很像天方夜譚,不過是同桌了幾個月,就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我幹嘛要笑你,我和霍鴻羽因為江衍鶴的事,鬧得不可開交,然後他告訴我,我就是個高琬的替身。那一瞬間我都釋然了,我可能是迷戀著追逐著那個人的自己吧,剛來京影念表演的時候,第一堂拉片課分析的就是《千年女.優》,我一直不怎麼看得懂今敏,最喜歡的那部能看懂的《東京教父》,其他的都是做演員以後才逐漸回想起,覺得一切都是執念,但人一定要靠一個信念才能活下去的。所以你沒有任何被人嘲笑的地方,你是一個勇敢的小女孩,懂嗎?”
孟絲玟把暖手寶遞給身邊的人,看著遠處駛入雲端的纜車。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邊劃過,她心髒悶悶地疼。
可身邊埋在她肩頭泣不成聲的朋友。
一貫打扮成熟又端莊,從來沒有把追求者放在眼裡。
此時卻一直哭,眼淚浸潤得底妝都花了。
孟絲玟嘆了口氣。
“走吧,我們去溫泉酒店,就當是認識他身邊的人,誰說你不能成為他最後一任?說不定,你還是他的初戀呢。”
“可是,他看上去很喜歡他身邊的人。”
“你這就臨陣脫逃了?”
“我絕不會。”
-
纜車行到中途的時候,遇到了暴風雪。
其實因為下午雪越下越大,纜車都停運了。
和遊客貼出告示說明天請早。
他倆因為提前預約了纜車,所以拿著今天最後一位的號碼牌。
明天早上會放晴朗,傳說站在峰頂遙望日出金山傳說特別美。
“鳥鳥,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纜車好像沒有動。”
禮汀擔憂又遲疑地望著遠處被雪覆蓋的山。
她眼睫微微地顫抖著,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慌張且無措。
禮汀本來坐在他的對面,纜車晃了晃,發出劇烈地“哐當——”聲
她就順勢,撲倒他懷裡去了。
禮汀很喜歡待在他懷裡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纏繞著他長出來的藤。
他身上的血和戾,悉數吸收到她的身上。
那人手指骨節上傷口很深,猶似起了躲開她的心思,手臂懶散搭在護欄上,手背朝著窗外。
四周白茫茫一片,纜車被風吹得輕微晃動,但是他卻像她的避風港一樣安穩。
禮汀眯著眼,靠在他的肩頭,感受到纜車被溯風吹得晃蕩和漂浮的感覺。
她不用害怕的,萬一真的車毀人亡。
也是在他的懷裡。
如果此刻天昏地暗,末日降臨,那也不會恐懼。
不知不覺,漸漸安心,變得很大膽。
禮汀細致地用被純淨水浸潤的衛生紙,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指上的血擦拭幹淨。
傷口確實很深,看起來應該是碎石一樣的尖銳利器,劃破他冷白漂亮的手指。
凸起的骨節也淤青發紫,看起來猙獰可怕。
禮汀卻一點都不害怕,疼惜和心酸佔據了她整個情緒。
她垂下眼睫,就像被暴雪壓覆得顫抖的松枝,微微漾在空氣裡。
微微埋下身,肩胛骨撐起大衣的幅度。
那人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的動作。
發現她細弱地顫抖了起來,眼裡迷蒙,像是入了魘,害羞給她的皮膚上渡上了一層薄紅的釉。
她開始小口地,一點點地。
伸出紅舌,舔舐他的流利修長的手指。
幽藍的靜脈盛開在手指上,宛如植物的莖。
一貫冷漠寡斂的那人,眼裡漆黑幽深。
兩人渾然忘了此刻正處在上千米的高空中,他指節間細細的絲線,就像止疼藥水一樣,稠又清亮。
她是他唯一的救命良藥。
禮汀反復重復著哄他,治愈他眼裡血紅的煞。
像是天使一點點拔掉自己雪白的羽毛,寵溺嫁接到惡魔漆黑的雙翼上。
”是甜的,不髒。”
用那種危險又悸動的方式,替他止住了血。
她小聲喘息著,眼瞳幾乎渙散。薄薄的胸腔澀顫地叫著他的名字。
本來身體就弱,高山上有微微的缺氧。
一動情就渾身泛紅,眼裡泅滿淚水。薄薄的紅覆蓋眼角,唇邊和鼻翼。
脆弱得一碰就碎,還要用最獻祭的方式,挑惹他的凌虐欲.望。
那人一貫撐得住氣,微攬住她,讓她依戀地靠緊。
“乖點,小狗似的,別動。”
禮汀眯著眼睛,等喘息稍微平復。
她又擔憂地直起身,眨著漂亮的眼睛,宛如兩汪清透的泉水。
解開脖子上系好的圍巾,她找出線頭的入口。
“刺啦——”手指用力左右分開,把圍巾撕成一小條。
不等那人反應,她就把那人搭在護欄上的手拉下來,小心翼翼地給他包裹上。
舉止細致認真,眼睛溢滿疼惜。
“圍巾不要了嗎?會冷。”
“我隻會稍微冷一點點,可是你手在流血,我心疼。”
“不怕脖子上的痕跡被別人看到?”
“才不怕呢!你太好看了,那些人發現你是我的壞小汪,都會嫉妒我。”
那人垂眼,掛了點笑,別過頭不說話。
包扎好以後,禮汀抱著他的手臂甜甜地對他笑,她不害怕了。
哪怕外面大雪紛紛擾擾,天寒地凍。
兩人孤零零地在群山之上,周圍空無一人。
但就像大雪中依偎著共同度過嚴寒的小獸,隻要他在身邊,她就覺得安穩。
她試探性地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尾指。
兩人皮膚磨蹭在一起,曖昧地烘得她臉熱。
他用沒受傷的左手,輕柔地碰了她眼睫的湿潤,幫她擦幹。
啞笑著咳嗽了一聲,看她手腕上,被他用絲帶捆出來的淡紫色的淤痕。
他問她:“怕不怕?”
禮汀搖搖頭,又笑起來點點頭。
她把手指穿過那人受傷的五指,兩隻手嚴絲合縫地勾連在一起。
又把另一隻白皙細瘦的手覆蓋上去,放在胸口的位置:“怕,因為我超壞的,我有八百個心眼。”
灼燙的溫度從腳跟湧上來,爬升到脊椎,緩慢地抵達大腦皮層,相互觸碰的皮膚,像春生烈火一樣。
“小貓才有八百個心眼。”他說。
“我是貓貓,你的小貓貓。”她胸口微微起伏,害羞地說完。
那人的手指有一些缺血的涼意,就像一塊冰一樣,鋒利又冷冽。
在她的拼命焐熱下,稍微回升了一點溫度。
“因為,和鳥鳥一起坐纜車,會產生吊橋效應。想聽你心跳的聲音。哪怕不是因為我在身邊心跳,是恐高,可是你身邊隻有我,我也想當成是為我心跳。”
“想聽?”
他掛了笑意,抬手解下大衣扣子,低頭,輕柔地吻了一下。
禮汀被凍得冰涼的鼻尖,被那人蜻蜓點水地覆蓋過。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起來,攬進懷裡,死死摁在胸前。
這種感覺,就像被春冰覆蓋的河流,被溫熱的太陽照耀,緩慢地融化,發出詩意的潺潺流動聲。
她嗅到他身上的氣息,青檸,血還有很淺的雪松香味,溫熱肆意。
禮汀臉側的碎發的小枝節刺到她耳朵上,些微又淺的疼,但她完全不想改變姿勢。
手指近乎酥麻地和他交織在一起,指尖顫慄著。
她聽清楚了他的心跳。
“嘭嘭——”
是全世界最盛大,最動聽的奏鳴曲。
第一次,沒有刀山火海在旁,沒有鬥爭和恐慌,獨屬於她,為她跳動。
禮汀屏住呼吸,沒有任何情.欲和綺念。
她不知道怎麼說,但是眼淚湿潤了眼眶。
就像春夜裡瘋長的草一樣,被風一吹,根本不需要肥料,就無窮無盡地肆意爬滿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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