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大眼睛裡面,水霧朦朧,嘴角殘留著磨出來的銀絲。
雪峰纜車上。
她還虔誠又愛憐小口舔著他手指上的傷痕。
甚至扯壞了圍巾,要給他包扎傷口。
把他當成神明,恨不得獻出身體治愈他。
江衍鶴被現在的她,區別對待著,沒來由一陣煩躁。
他就像不滿足的狼,眼睛幽暗地盯著獵物。
“為什麼要躲我?”
禮汀縮在牆角,毫無章法地小聲咳嗽,滿臉都是湿潤的淚,睫毛顫抖著。
後背攀著白色牆面,搖著腦袋,慌亂地向後退:“不...不要。”
“我到底哪裡壞,你說啊。”
“哪裡都壞...嗯...壞。”
淚眼朦朧裡,禮汀的神明,突然俯身下來,半跪在她面前。
英雋的臉離他特別近,她的手腕,被他單手制住。
那人憐惜地問:“是不是想到禮銳頌,所以對這種事,感覺到害怕?”
暴露在空氣裡的皮膚,都被人細細摩挲,他嘆息一樣輕柔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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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唇宛如蒙恩一樣滑過她的鼻尖,眼睫,嘴角,脖頸,鎖骨。
他嘆息道:“不咬你了,不會再疼,別怕我。”
他的手指,搭上禮汀手腕上,被細帶纏覆起來的綁帶結
他一遍遍舔吻在她的耳廓後,細膩地撫慰她。
吻一點點流連,在禮汀灼熱的頸側。
讓她心尖發痒,無暇顧及到其他。
江衍鶴手指骨節長又涼,和她手上皮膚相互碰撞。
他正溫情地,逐步解開細帶綁起來的結。
“不疼的,為什麼要解開?”
禮汀察覺到那人全身的尖銳和暴戾都煙消雲散,變得黯然下來。
但她舍不得看他委屈、不被理解的樣子。
禮汀主動起來。
她難耐地並起腿,從牆壁角落裡起身,懵懂地撲扇著眼睫,躲進她思念已久的懷抱裡。
“沒有躲你。”
那人會意,把她囚困在地毯和他的身體之間,環住她縮在他懷裡的纖細身軀。
他從後面探頭埋進她脖頸裡,呼吸滾過她的側頸皮膚。
就像火焰一層層燎過:“不想你害怕我。”
禮汀細白的手,搭在他環住自己的手腕上,淤青的痕跡支稜在她伶仃的腕骨上。
“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她轉過腦袋仰起頭看他:“被你做了這樣的事...也不會感到害怕....”
禮汀在他懷裡,執拗地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伸出剛被解放出來的手,環住他.
嘴唇貼著嘴唇,鼻梁貼著鼻梁,眼睫交錯地曖昧滾動。
最後是禮汀心口一窒。
那人實在太英俊,多看他一眼,就會從身體深處種下一百八十中蠱毒。
她害羞地垂下眼睛,跪在他雙膝之間,用手指攬住他的肩膀。
就像一尾雪白小兔,柔柔地用自己細軟的毛發,給身前的狼取暖,安慰他。
她安穩地把小小的頭,擱在他的肩膀上。
輕聲說:“從來沒有害怕過你,好喜歡你,呆在你身邊,我感到特別安心。”
那人額間碎發散落下來一绺。
眼睛又黑又沉,眼睫鴉羽一樣,靜謐地單手攬著她。
他說:“很久前就想和你交涉這件事,是我錯,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禮汀脖頸和鎖骨剛才被人嘬得太狠。
她腦袋泛著混沌,又痛又痒,卻又因為太喜歡他。
他給予的一切都迎上去承受,再當成享受的那種喜歡。
他說一句,她答一句:“什麼事呀,鳥鳥想說什麼都可以,我都愛聽。”
那人聽完,更緊更深地攬住她,勾著一點薄薄的笑。
“禮銳頌的事情,是我的錯,沒早點發現。他惡心,和你沒關系。無論發生什麼,決不能用髒或者幹淨來定義。你是我的,海邊宣誓過,永遠都是,我會保護好你。”
“......”
禮汀咬住下唇,鼻尖泛酸,她覺得快要哭出來了。
被他認真地提起這件事以後。
她能感覺到被他好好對待著。
那人專注地凝望她:“知道了嗎?那天說的是我身上的血。以後你不準用髒和幹淨,形容自己。”
“知道...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禮汀撲扇著眼睫,躲進他頸窩裡,埋下臉,迷戀地舔了舔那個人鋒利凸出的喉結。
“那以後,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找誰?”
“你。”
“我是誰?”
“しゅじん”
“小汪。”
“我的小鳥。”
那人手指抵在她的後頸摩挲,呼吸滾燙,任由她在喉結舔吻,“還有呢,想聽。”
“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禮汀想不出來,蹭著他索性擺爛。
和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她還是不敢往那個位置想。
害怕在不久的將來,會得到一場期待的落空。
隻能撒著嬌,嘗試解開他襯衫扣子,貼緊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借著窗外雪融化的光,禮汀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
他身上好多舊傷痕,並沒有完全消退下去,在他白皙冷硬的皮膚上,有點觸目驚心的意味。
這些疤痕,認識她以後,一點點增添上去。
他的手指那麼漂亮,皮膚冷白,肌理流暢無可挑剔,從指尖腕骨,到肩膀。
全是他保護著她,留下的勳章。
和她身上,被他經常種下宣誓佔有欲的曖昧痕跡不一樣。
激烈又暗沉,全是他出生入死的傷疤。
可能要時過境遷很久,才會漸漸消退。
一次又一次的拯救。
從深海到暴風雪,京域的整個山川河流。
所有低劣惡心的無能鼠輩,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那人血液隔著和她相互取暖的皮膚,汩汩流動。
每一次交換到心髒的震響,都是他沉默的,深入骨髓的愛。
在海裡的船上,她被他教會遊泳的那天。
明明被他那麼深切地告知愛的定義,卻還在疑惑著。
疑惑,他是不是隻是施舍。
她還以為他每次不染情.欲,隻是居高臨下地看她兀自瘋狂,都是他惡劣地使出來,玩弄她的伎倆。
怎麼可能是呢。
禮汀痴迷又狂熱地盯著他看。
靈魂都被他完全勾走了,眼淚肆無忌憚地從眼角留下來。
已經不行了。
好心疼他,痛恨著給他留下傷疤的世界。
糟糕,突然淚失禁。
她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但是一直掉眼淚一直掉眼淚,抽噎著摩挲著他的臉哭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那人鉗握住她的蝴蝶骨,把她狠狠鎖在懷裡。
禮汀瞬間感覺到,溫熱的觸覺,讓她眼前一黑。
像被掠奪進入不見天光的永夜一樣,失去了所有的視覺。
“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那人聲音低啞,又輕又欲地嘆息起來:“愛哭鬼。”
禮汀由他稱呼著自己,被他呼吸掠過的地方,撩得簌簌發抖。
她難堪又慌亂地對他表白:“再也不會對你鬧矛盾了...才不是愛哭鬼,是你....說那些話…讓我想哭。”
“你是有分離焦慮症的小貓貓嗎?”
江衍鶴促狹地笑,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手腕把她肋骨環緊,在她耳畔輕柔地問道:“嗯?”
禮汀羞愧又熱烈,想到之前他說她有分離焦慮症的時候。
想起她嘴硬反駁的模樣。
害臊,也需要兩個人一起跌入混沌黏糊的深潭裡。
禮汀抬起清透的眼睛,淚水已經被那個人細致地吻幹了。
她顧左右而言他,企圖讓他也陷入不好意思裡面。
小小聲講:“上次,有一個壞人,他問我知道沒,說我隨意地喜歡,迫不及待地獻身。說他不缺女朋友或者床伴,討厭別人幹涉他的自由,說他不喜歡聽到退而居其次,要和他當朋友。那種話。”
原來,他倆彼此都牢牢記得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
刻骨銘心。
人們一輩子都在為某件事做著準備。先是積怨。然後想復仇。隨後是等待。等了許久以後,已經忘記了何時積下的願,為什麼想復仇。1
江衍鶴這才知道。
當時不經意間說過的這句話,被她小小的腦袋裡記住,怨懟了那麼久。
現在被他攬緊。
她才說出來,小聲和他抱怨,她當時的委屈難過和不平衡。
很好,說出來就好。
一起把這個事情解決掉,更好。
“委屈了?”
“嗯。”
那人聽完,笑了一聲。
他伸出手掌,柔和拍打禮汀小幅度起伏的背脊。
江衍鶴·太知道如何蠱惑她。
他堪堪低下頭,就著禮汀鬧側過身的角度,鋒利額發和她的鎖骨短暫接觸,在不可言明的地方咬了一口。
禮汀小聲尖叫起來。
之前被他嘬吸到穿衣服都磨得刺疼,現在簡直十年怕井繩。
可是又很想給他吸,撫摸著他的頭發,溫柔地看他淺嘗輒止。
禮汀被他弄得眼神空洞,意識在他溫熱的撫慰下喪失,被他玩了幾次陷入了類似酩酊的眩暈裡。
然後躲在他懷裡,流了很多好多汗。
本來今天就特別累,又因為告慰媽媽的在天之靈,受了寒氣。
依戀地嗅了好久好久她喜歡的,屬於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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