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汀雖然懷著這種一定會失去他的心情,但是在和江衍鶴視頻的時候,她還是很甜的對他笑。
穿梭在異國寂寥的冬風裡,她一直思念著那個人溫熱的懷抱。
周圍的植物漸漸脫離沉寂的暗色調,浮出一點青。
巴塞羅那進入最冷的倒春寒,國內也即將迎來春節。
直到有一天,禮汀早起趕公交車的時候,有一顆淡紅色的小漿果跌落到她的肩膀上。
她才意識到,已經很久都沒有和人分享過生活裡的趣事了。
在西班牙,她鮮少和同齡人聊天,看起來有一點孤僻。
禮汀皮膚瓷白,穿著淡藍色的裙子和帶絨的短外套,對頑皮的漿果露出溫柔的笑容。
禮汀帶來的行李很少,大多數是她來這裡以後買的。
唯一最珍貴的,是叛逆小貓離開之前,在衣櫃裡順走的。
江衍鶴的黑毛衣,巴塞羅那的春天很冷。
她把臉埋進毛衣裡,仿佛上面還有戀人的體溫。
禮汀覺得好寂寞,她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
禮汀放在床頭的手機,彈出了一條推送,朱家在京域贊助大型煙花祭,展現財力雄厚。
朱鄂企圖再次拉攏江家,實現和江家聯姻,從而互惠雙贏。
Phallus並沒有出面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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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朱鄂的世仇,江衍鶴都替他一一化解了。
他現在巴不得把江衍鶴賣個好價錢,以後保他穩賺不賠。
消息並沒有紅點,顯示的是已讀。
禮汀早就看到了這則消息。
怎麼辦,禮汀不安地抱緊了手上的毛衣。
即使是看到這種新聞,也沒有打電話質問哥哥的想法。
如果他真能和朱茵敏在一起,應該會很快地實現他的理想,成為最年輕的掌權人,也能徹底脫離Phallus的控制。
他會一帆風順地過好屬於他的一生。
不知道,以後那個人,會不會帶他和別人的小女兒,去上芭蕾的興趣班,然後告訴他的女兒。
“很久之前呀,有個和你一樣的小女孩,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然後徹底消失了。”
“而我很愛你的媽媽。”
哥哥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朝三暮四。
如果他未來有伴侶,他一定會割舍掉其他的感情,包括對自己的懷念,心無旁騖地愛著她。
她要比那些流言蜚語更了解他。
他呀,要是愛一個人,他一定會上深入骨髓地愛。
他才不會看長相,對外貌評頭論足,他會深入了解對方的靈魂,給予欣賞。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禮汀揉著眼睛,有些鼻酸。
這個人還沒有出現,她已經開始嫉妒她了。
手機驟然想起了提示,禮汀拿起來一看,是孟絲玟發來的:“小汀,什麼時候回國啊,剛和劇組在外面聚餐,突然很想你。最近我收藏了《聽見濤聲》的原版卡帶,準備送給你,還記得去年,你陪我一起看《溺幻》。你說日語裡藍被寫作青,是天空的顏色,就像我們最喜歡的青春期。”
“可是我沒辦法,再好好守護住玟玟青春期喜歡的男生了。”
禮汀在聊天框敲敲打打半天,最後一一刪掉:“你也看到了朱家和江家聯姻的熱搜吧,我忽然感覺他離我好遙遠。”
“我一直在想,也許借助朱家的財力,更能幫他反抗Phallus吧。”
“不會,江衍鶴一定會拒絕他們的,這一兩年年經濟下行,影視劇也進入寒冬,我最近都沒有挑選的本子了。不過聽霍鴻羽說,江衍鶴手上的公司都挺穩的,而且他也拒絕了朱鄂讓他一起經營醫藥公司的邀約。”
“他......拒絕了嗎。”禮汀小聲問。
“他怎麼可能會同意啊,要知道他耗盡心力,就是為了擺脫朱家,不和朱茵敏聯姻。”
“嗯,玟玟,我知道他真的很愛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我的愛。可是他這樣下去太辛苦了,我不忍心。如果他失敗了,還要長達幾十年忍受Phallus的控制,他那麼向往自由的一個人,一定會受不了的。比起這個,和朱家聯姻是最優解了,至少他可以擺脫一直逼他,傷害他,利用他來達成自己欲望的老師。”
孟絲紋忽然很心疼禮汀。
她對江衍鶴的佔有欲那麼深,到底是下了多少決心,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孟絲玟想了很久:“好不容易你們才解除重重的矛盾,隔閡,和家境階級的差距,互相擁抱在一起,我一直以為.....我最喜歡的女孩子能和我青春喜歡的男孩走到一起....如果你們分開了,我想我也會很難過的。”
“而且,小汀....認識你和他的人,都知道你有多依戀他,你能下定離開他的決心,一定很難過吧,我好想抱抱你。”
禮汀說:“我...很壞的.....我才是那個最不負責的人。你知道嗎玟玟,我在這裡處理兒童福利署的業務,看到了特別多童年失去父母的小孩。我九歲那年,媽媽去世了。我很容易和他們共情,發現他們都敏感,孤獨,沒有底氣。
“但我滿腦子都是......”
孟絲紋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禮汀的回復,她擔憂地撥通了電話:“小汀,是什麼,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分析一下。”
禮汀的聲音隔著模糊的電流,從大洋另一端傳過來。
她的聲音很細弱,但很篤定。
就像在深思熟慮以後,她終於下了十足的決心:“我想給哥哥生一個小孩,眉眼像他的。”
“我偷偷懷上他的小孩,不告訴他,然後悄悄離開。”
“然後,我會永遠,永遠,不讓他找到我。”
禮汀的聲音很輕,她軟軟地憧憬,就像陷入少女幻想的夢境,道:“他不會知道這件事的,我會偷偷保密,隻要是他的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想一個人悄悄把孩子帶大,我太迷戀他,也太孤獨了。如果他不在我身邊的話,或許我可以靠小孩,來慰藉孤獨的心情。”
孟絲紋在電話這端安靜地聽著,她非常心疼這個脆弱的人,但她並沒有打斷她的囈語,反而笑著問她:“那如果你和他有了小孩,你想給她娶一個什麼名字呀?”
“你怎麼不批評我呀,我的行為是不是很幼稚。”禮汀小聲問道。
禮汀咬住下唇,眼睫微微顫動起來:“我想躲起來,不被他找到。我知道養大一個小孩是非常困難的。那人不想讓我生孩子,因為不想和別人分享我,我之前也不想和別人一起分享他。但現在,這個孩子的存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產生羈絆的紐帶了。”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用細白的手指捂住眼睛,忍不住嗚咽起來:“玟玟,我真的好愛他呀,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什麼不切實際的事情都想過。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要徹底離開他的話,我真的很想留下一點和他有關的存在。”
身上的痕跡會消失。
毛衣的氣味會泯滅。
甚至他送的鑽石都填滿不了不起她對他濃烈的佔有欲。
“汀汀這麼溫柔,一定會是一個好媽媽,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你照顧不好小孩。”
孟絲玟的聲音充滿治愈,她笑著娓娓道來:“你別擔心呀,誰說你們不能在一起。說不定他選上京商首席以後,你們的孩子也出生了,到時候花好月更圓。”
禮汀眼尾泛著微微地湿紅。
她聽完孟絲玟描述的美好願景,聲音有些羞怯:“玟玟你,真的不反對我想偷偷懷一個他的寶寶嗎。”
“嗯。”孟絲玟說:“乖呀,別怕。我之前也會勸劇組裡地女生分手別做傻事,這些都是建立在對方是渣男的基礎上。江衍鶴特別好,你們互相都深深愛著,有愛情的結晶當然更好啊。但是你要懷寶寶之前,注意要調理身體。你身體太弱了,要先好好照顧自己。”
禮汀想到要給那個人懷一個孩子,那一定會和他做很多很多次。
那個人在性上面一直都很野,摁著她到哭著暈厥過去才滿意,但他一定會把她抱起來,放進浴缸裡,幫她好好清理。
滿腦子都是他兇戾又性感的樣子,禮汀脖頸都變得緋紅。
小貓又害羞地把臉埋進毛衣裡,她用冰涼的手指敷了敷滾燙的臉:“玟玟....這件事...是我和你的秘密,你別和任何人講呀。”
孟絲玟回答地十分幹脆,她說好。
兩個人說完,孟絲玟隨即又問起來:“聽說春節前後,江家準備舉辦大型招商晚宴,為了招攬合作伙伴,具體的商業手腕,我也不太清楚。”
“霍鴻羽說,可能到時候,朱家會使出渾身解數,拉攏江家,從而實現聯姻。”孟絲玟補充道:“到時候你會不會回來啊。”
“哥哥一直保護著我,沒有讓我沾染任何是非。我從來不為人情世故苦惱。”
禮汀想著那人怕她在這裡過得不好,上次做到狠了,摁著她一遍遍地讓她重復,離開他就沒辦法活下去的話。
甚至用上了皮質項圈,不許她離開。
最後他最後還是疼惜她,摩挲著她微紅的手腕,語氣顫著:“疼嗎?”
江衍鶴實在拗不過她,在禮汀離開之前,往她的銀行卡裡轉了一長串的數字。
“康阿姨很想我陪著他們過新年,她給我形容了一下,說上次為我舉辦的宴會被那些人攪亂了。讓我在春節回國,穿著很漂亮的禮服,出現在他們面前,宣誓我才是江家的女主人。到時候呀,那些人一定被我徹底徵服。”
“你本來就是!你是被他們全家人承認的未來接班人的老婆好嗎?”
孟絲玟嘴角上揚:“小汀你會回來嗎,我太想見你一面了。”
“可是我總覺得,如果我不去這個宴會的話。”
禮汀悵然地垂下眼睛:“他會不會搭上一位屬於他的貴人,從而事業順風順水。”
“你才是他的貴人。”
孟絲玟:“我每次想到他從六歲就開始喜歡你,就覺得非常浪漫,誰能持之以恆地愛一個人十六年呀。”
“小汀,回來過春節吧,用力地爭取他,和他上床。他那麼愛你,一定迷戀著你佔有欲的魅力,迷戀著你的惡和烈,如果一味逃避的話,就不是他愛著的你了。”
“我....會考慮的。”
掛斷電話後,禮汀眼角的淚痕已經幹了。
她抱著那人的毛衣,安靜地坐在床頭上。
屋裡光線幽暗。
這幾周的工作時間很短,但領導交代的任務和報告,都完成得高效妥帖,
禮汀從來不是一個,遇到事情唯唯諾諾,拖沓逃避的人。
沒錯,自己對江衍鶴的愛,窒息,濃烈,寸步不讓。
她展現給別人看到的,包括她的朋友,和那個人。
都是她願意給他們看到的。
她從來不是毫無求生伎倆的小貓。
回到京域,在所有人面前,在他商業宴會上,穿著奢華的裙子,任人品鑑。
就算美若天仙,被那些混跡商場的男人賞玩,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嗎。
禮汀垂著眼睛。
朱茵敏和江衍鶴珠聯璧合天生一對的詞條,排在熱搜裡。
瑩光色的屏幕把她淨白的臉照得尤其魅惑,她細白的手機滑動著屏幕。
打開和江衍鶴的聊天框,那人上一條和昨晚和她的視頻。
“哥哥,我很想你,國內的軟件推送鋪天蓋地都是你。”
她並沒有患得患失地等他回復,反而在等待他地間隙,禮汀做了一個在聯合國實習的Plog。
那人回復得很快:“等我忙完回去陪你。”
再次打開微博和其他軟件時,他和朱茵敏的詞條已經徹底消失了。
輸入兩人的關聯詞,廣場也被人徹底清理過。
“吃醋了?”
“才沒有,我還看到了一篇你,朱茵敏,翡珊的同人文,還沒來得及點進去,鏈接就失效了。”
禮汀帶著一點笑意,因為她看見那人給她新發的Plog贊了。
那人隻關注了她,並沒有發布過任何東西。
簡單的鶴字,已經引來了很多人充滿猜測的關注。
那人不僅秒贊,還評論說:“想你。”
即使言簡意赅,可是思念已經濃烈地快要塞滿幾萬裡的距離,傳送到她的身邊。
“這幾天表現得不錯哦,就懲罰你春節看不到我吧。”
禮汀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稠熱的紅色,帶著一點點少女的別扭:“我沒有吃醋哦,清理詞條應該花了不錢吧。”
“是我倏忽了,朱鄂的人從各種方面造勢,仿佛吃定我了。別擔心,我會叫法務部的人注意的。”
“我看到明旭控股的官方微博下面,你的很多老婆粉都在那裡哭哭,我是替她們鳴不平而已。”
小貓彎著眼睛:“這裡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忙完,宴會可能我回來不成了,別太想我哦。”
“這個懲罰太嚴重了,汀汀怎麼這麼壞啊。”
他的聲音有點啞,在空曠房間灌入禮汀的耳朵,顯得十分性感:“想你,熬得受不住了。”
“我也想你,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這段時間我經常給簾姨分享我倒騰出來的菜譜。”
禮汀抱緊膝蓋:“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工作是其次,身體最重要。”
“想和你結婚。”
江衍鶴咳嗽一聲,帶著濃烈的佔有:“早知道什麼也不教汀汀的,讓你依賴著我,靠自己什麼都完成不好,隻會躲在我懷裡撒嬌。”
“我才不要做那種笨蛋呢。”
“現在怎麼辦,我已經變成什麼也做不好的笨蛋了。”
江衍鶴的尾音拖長,帶著微微地嘆息,讓她的心跳地很快,變得不受控制:“最近熬得難受,汀汀什麼時候能給我點甜頭啊。”
在聽清那人想要的甜頭是什麼的一瞬間。
禮汀臉燒得緋紅,她害羞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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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汀走近菲爾斯小店,身後是焦糖山粉色的日落。
她穿著一件很薄的黑色長裙,提著一個紙袋。
露出一截光潔漂亮的肩頸,又長又直的小腿白皙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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