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2024-11-26 18:01:162895

  江衍鶴克制也收斂了好多。


  可依然是熱衷染染在隔壁房間睡覺的時候,在隔壁房間擁緊她。


  偶爾,他看她羞惱又臉紅的樣子:“嗯?不怕被小孩聽到嗎?”


  他總是這樣惡劣。


  把她刻意壓低的眼淚和喘息吞咽在吻裡。


  粥是做給禮汀一個人喝的。


  染染吃了營養輔食,晚飯就就到了她聽童話書的時間了。


  禮汀放下手上的工具書,下樓走動。


  兩人抽空得闲,簾姨能和她停下來聊聊家常。


  簾姨平時並不會她強調什麼,他很愛你,諸如此類的話。


  她燙著手上的牛五花和豬板筋,和粉腸,一盤一盤耐心煮下去。


  空氣中回蕩著淡淡的鹹香和奶潤的粥味。


  待到簾姨把一切的內髒撈起來,才放枸杞葉和生瓜絲,略微攪拌。


  她用白瓷碗碟精心布置妥當。


  看到禮汀看著窗外簌簌落落的大雪,有些怔松的模樣。


  簾姨想,少爺的眼光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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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小姐套著簡單地家居服,依然影影倬倬,挺拔秀質。


  讓人想起春星和玉樹一樣美好的詞匯,卻又如窗外飛雪,吉光片羽,難以握緊在指尖。


  “小汀,過來吃點暖和的,這幾天天氣降溫了,你身體纖弱,要多補補才好。”


  簾姨如此招呼著她,把粉腸、脆腸、雞子、黃喉、牛花肉都用不同的小碟子,盛起來。


  她還把麻醬,辣椒,蘸水分別給她準備好了。


  禮汀每次都很乖。


  她吃什麼都不挑食,安安靜靜地坐著,小口小口地往嘴裡塞著。


  她是一個很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人,知道簾姨為了讓她暖暖胃,親力親為辛苦了很久。


  但今天,她卻欲言又止地放下勺子。


  “不合口味嗎?”


  簾姨整理著身上的圍裙,把簪起來的頭發理好,低頭溫柔地詢問道。


  “很香,一點也不腥,很好吃。”


  “那小汀怎麼沒什麼食欲。”


  禮汀很久都沒有說話。


  窗外的雪還是不停地下著,急風卷過窗戶和花架,傳來呼嘯的嗚咽。


  誰說雪是幹淨和純粹,心境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不同。


  眼前的雪,可以是隨著櫻花起舞的櫻吹雪,也可以是寂滅緘默的火山灰。


  沉寂半晌。


  禮汀手指微蜷著,舔了舔幹燥的唇。


  “簾姨......您說,哥哥要是沒認識我,他會不會有其他的選擇——不一樣的人生。”


  “他不會接下明旭這艘巨輪,有自己的愛好和追求,甚至早幾年根本不用受他老師的控制。”


  ——他可能也不會喜歡我,他那麼倨傲肆意,風姿卓絕的男人。


  應該和一個和他棋逢對手,媚骨天成的事業型女性在一起。


  而不是身體很弱被他瘋狂掠奪,隻能在床上寵他,對他予舍予求的我。


  甚至他舍不得讓我懷孕。


  “嗯?”簾姨沒想到禮汀的思慮會那麼重。


  她隻當眼前的人,被少爺近乎瘋狂地上癮著,愛著,早就應該持寵生驕了。


  誰知道,禮汀靜默地坐了很久。


  一點點被偏愛慣出來的傲慢都看不出來。


  反而在想,如何讓那個人,更好過一點。


  “今天好像很冷。”


  禮汀看著窗外,坐直了身體。


  “是啊,深秋了,今天是初雪夜,誰知道下得這麼大。”簾姨輕聲說著話。


  “哥哥工作很忙,應該沒有時間吃飯。”


  她猶豫了一會兒:“我,我覺得這個天氣應該戴個圍巾。”


  “家裡有地暖呀,小汀要是還冷的話,可以上去坐著,我給你端上來吃。”


  簾姨包容著她的語無倫次,甚至建議著。


  “知道小汀喜歡吃稍微苦一些的甜品,需要我做可可粉多的提拉米蘇嗎。”


  “我想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她鼻尖有些澀:“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怎麼辦,吃到好吃的也會想,他會不會還餓著。”


  “怪我,早上給他系領帶的時候,要纏著他親,他圍巾都沒有帶走。”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他雖然回來的晚,但終歸......”


  “簾姨,您能把豬雜粥打包一份嗎,我想要現在去找他。”


  簾姨低眉,做出規勸:“诶,天氣很冷,你感冒才剛好不久,這麼貿然地踏入雪中,身體會不舒服的。”


  “可是他冷著凍著,我會更不舒服。”禮汀咬住下唇。


  平時在別人面前,很少情緒外露的脆弱安靜的人。


  今天,她像一隻倔強的小貓一樣,看著封好的窗:“雪下得好大,我很想他。”


  想念他的體溫,想念他圈禁著自己的壞與威壓,想念他兇凜到極致卻會輕柔吻她的佔有欲。


  分開一秒都覺得想念。


  從頭到尾,被患得患失煎熬的,哪裡是哥哥一個人呢。


  明明還有她。


  她喜歡他對自己肆意施為,喜歡他的禁錮,甚至喜歡他狠到讓她疼的施予。


  “那我這就去打包粥,小汀你去換一件厚一點的衣服。”


  這個雪一樣的人,露出來的皮膚很白,仿佛一點點灼燙都會化。


  簾姨一邊盛粥,一邊嘆息。


  他們這些做局外人的,都知道兩個人彼此愛得那麼深。


  可自從跳海那件事以後。


  兩人都對結婚,婚姻這種字眼,選擇隻字不提。


  明明彼此渴求對方得快要窒息。


  簾姨有時候,會看見禮汀很虛弱的下樓來。


  手腕和腳踝,裸在外面的皮膚全是吻痕和咬痕。


  她煲一些補湯給她喝,禮汀漾起笑甜甜地說謝謝。


  江少就在樓梯上,眼睛狹長,笑容變淡,冷然地看著。


  不出意外。


  一兩天以後,禮汀又被壞男人綁到別的地方裡去了。


  他誰也不想讓她見,隻想她永遠在家裡等他回去,獨佔她。


  那時候,簾姨發現。


  她們這些做佣人的,和禮汀搭話。


  他也會變得沉鬱又危險,就這麼虎視眈眈看著。


  偏偏單純的小汀,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一點也沒有發現他越發濃烈的執念。


  這些偏執的佔有欲,不僅沒有隨著禮汀回來,變得淡薄冷靜,反而更加激烈了。


  禮汀越寵溺他,越縱容他肆虐,他越不能滿足。


  今天,簾姨旁敲側擊地提起這件事。


  就是想眼前的人,開開竅,把結婚呀之類的喜事,提上日程。


  但她又清楚兩人對婚宴那天,禮汀跳海的往事。


  她沒辦法主動講起結婚兩個字,對這兩個人來說,都是一場忌諱。


  眼看著現在。


  禮汀有些失魂落魄地上樓換衣服,搭上一件大衣,抱著江衍鶴的圍巾匆匆忙忙地下樓。


  簾姨擔心自己,今天確實言多必失了。


  “小汀,把粥帶好。”


  “嗯。”


  “哦對了。”


  簾姨遞粥的同時,建議著:“聽說京觀山的香山寺,有人放孔明燈,你和少爺回來的路上,可以去那裡看看。我會提醒鳳姨她們哄寶寶睡覺的。”


  “謝謝你,簾姨。”禮汀垂眼,把車鑰匙放進包中。


  “不必和我說謝啦。”簾姨向她揮手,讓她路上小心。


  “因為你和我講了,哥哥在我離開後的事情。”


  禮汀拉開門的瞬間,門外的朔風和雪花卷進房間。


  門簾裝飾屏障的冬日樹,旱地蓮,都添了一絲冷意。


  “我其實很沒有出息的,我喜歡聽他一遍一遍地確認他有多愛我。”


  ——不是的,簾姨,我騙了你。


  踏出前廳的禮汀這樣想著。


  ——事實上,我被您今天的話,勾勒出了強烈到幾乎窒息的不安。


  坐在偌大的車庫裡。


  禮汀縮在駕駛室,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瘦削地肩胛骨。


  ——真的嗎。


  哥哥真的很純粹地為自己而活嗎。


  她舍不得。


  怎麼之前,明明自己病態地想要獨佔他,而現在得知了他每一步,都是為了走向自己。


  卻莫名其妙地替他感到委屈呢。


  禮汀永遠難以忘記。


  在船上,江衍鶴環住他,問她有沒有珍惜過她自己這種的話。


  所以呢。


  如果沒有汀汀的話,他會稍微多愛自己一些,除了劍道槍械馬術以外,增加更多的,別的愛好嗎。


  可是初雪的這一天。


  邁出一百零一步,勇敢來送圍巾喝粥的人。


  最終卻掉著眼淚逃走了。


  直到最後。


  汀汀還是一個,出身未捷身先死的笨蛋。


  一點也沒有出息。


  因為,躲在綠植後的她,看到了凌琦君在會議室,大膽地對江衍鶴表白。


  而她自己呢。


  明明全身都是屬於他的吻痕,明明每晚都會被他翻來覆去地佔有。


  明明知道他對自己的身體上癮,病態地索要著她。


  可是看到那個美豔知性的女人靠近哥哥的時候。


  她想起簾姨說的,之前他都是為她而活。


  禮汀感到心髒悶悶地痛,不敢說出自己對他依戀,絲毫爭取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另一種可能。


  在這種可能裡。


  他不用患得患失,不用煩躁於她會逃跑,不用為佔有整個她耗盡心力。


  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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