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助理:“……”
他幹巴巴咳嗽一聲,還想說什麼,姜致卻‘道’:“其實我應該感謝小周總,我也想明白了,人不應該在一棵樹上吊死,許助理,你說是不是?”
這話,許助理沒敢接。
姜致這態度,倒不像周融把她甩了,而是她把周融給了甩了。
豁達的很。
許助理都能想到周融看到這話會怎麼生氣了,偏偏姜致無所察覺,隻是說:“你還年輕,我也明白。”
“姜秘書,你比我小。”許助理忍不住提醒。
姜致眉眼彎彎,像是剛剛想起自己比許助理小的事。
許助理來,也不僅僅是因為搬家的事,還有周融給姜致的房子。
掏出文件,他擺在姜致面前。
一式兩份。
中間的財產不止包括這套房子,還有一百萬的現金,都算是對姜致的補償。
姜致細細算了一下,倒是比跟著梁時砚來的劃算。
梁時砚和她分手的時候,沒給東西,還將她整進警局裡了。
姜致抿了抿唇,思索是不是該多要一點,許助理看在眼裡,以為人是對周融戀戀不忘。
於是,說:“姜秘書,其實小周總很好哄的,你多順著他,可能就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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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致搖搖頭,大筆一揮,籤下自己的名字。
她看的慢,是想看仔細,不想未來又讓周融要回去。
可不是惦記周融。
許助理伸出手,想再說些什麼,卻已經來不及了。
姜致把筆還給許助理,一板認真:“麻煩許助理到時候幫我把房子掛出去吧,對了,還有這一套。”
她側過身,翻出當初鄭榮送她的天河小區的房子。
如果姜致記得沒錯,這兩套房子足夠賣很多錢。
在京市中心買套小兩居也綽綽有餘。
姜致覺得有句話沒說錯,女孩還是要有自己的家,否則到哪都會被撵。
她已經被撵兩回了,事不過三。
許助理碰著手上的房產證,隻覺得燙手的很,他怎麼也沒想到,姜致是一副不打算回頭的模樣。
姜致毫無察覺地抬起眼睛,再三拜託許助理。
許助理不得不應下來。
中途,他接了個電話,是心理醫生到了,讓他下樓接一下。
許助理回頭看過一眼姜致。
姜致平靜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看著挺溫和的,就是偏偏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我不會跑的,有病我也會治。”
許助理默了默,下去接醫生。
醫生治療是單獨兩個小時,今天過來,也是初步了解,許助理他們在客廳等著。
初步了解過後,醫生走出去和許助理聊天。
姜致沒有關注他們聊些什麼。
腦海裡一直回想著醫生剛剛問她的問題。
“最近心情怎麼樣?”
“照你這麼說的話,你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好一個覺了,這個情況最開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其實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聊聊其他的,譬如你的好朋友。”
對方每一步都是根據流程來,姜致卻覺得止不住的奇怪。
她垂下眼睛,模糊的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對治療抗拒太過,所以造成的問題。
短暫的思考間隙,許助理從門外回來。
他問:“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姜致適當拒絕了,她和許助理出去,想必會碰見周融。
許助理沒有強求。
回到公司,他還沒坐下一會,桌面的電話響起。
許助理心照不宣的起身,叩響辦公室的門。
周融坐在那辦公,頭也不抬,隻是問道:“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姜秘書有一部分自毀情緒,需要再深入聊聊,且姜秘書對他比較抗拒,一時半刻他還沒摸清楚。”許助理如實報告。
周融坐在那,抬起頭,冷冷淡淡說:“誰問你這些了?”
許助理恍然大悟,小心翼翼說:“姜秘書說……她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更好。”
至於賣房的事,他決定過幾天再和周融說。
沒辦法,小命要緊。
第148章 太累了
眼看著周融的臉愈發淡漠,許助理適可而止收了聲。
正常。
男人的自尊很強,哪裡受得住跟過自己的女人這樣,周融冷嗤一聲,沒說什麼,讓許助理退下。
許助理點了點頭,退出辦公室。
途中,任憐給他發消息,問周融有沒有空,又問他有沒有周融的行程表。
許助理頓了頓,沒說話,隻是將截圖發給周融。
周融的消息頃刻過來。
根據信息,許助理定了下周三的夜晚,定好餐廳,再給任憐發過去。
也是姜致銷假的前天。
姜致銷假的幾天前也和心理醫生約著見了幾次。
倒不是因為周融,而是她也想盡快好起來,也想知道自己那一個個無解的夢是怎麼回事。
心理醫生叫紀湖,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很溫柔,也是寬慰的知心大姐姐形象,姜致和她聊過幾次,發現還算聊得來,就加了好友,繼續約著見面。
現在姜致也能基礎的說一些單音節的詞,太難的還不行。
隻是紀湖的檔期很滿,需要提前約。
姜源在這中間給姜致打過一次電話。
姜致沒接,和姜源一直打字聊天,好在姜致平常就是一直發文字,又拿工作忙碌的借口搪塞。
姜源沒有發現異樣,隻是和姜致吐槽了一下父母。
說,他們前兩天還到學校來找他,嚇了他一大跳。
姜致垂下眼睛,姜父姜母這個舉動,間接證明他們或許清楚在她身上發現的一切。
正因為清楚,所以急急忙忙的去找姜源,擔心他遭受一樣的情況。
心口泛出密密麻麻的疼,猶如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緊。
她還以為自己在清楚姜父姜母不是自己親生父母後,不會疼了,可現在心髒泛出的酸意,又如一根根針扎進骨頭縫裡。
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愛和母愛的呢?
姜致扯了扯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房間空氣悶得慌。
她沒有選擇繼續待在房間裡,起身下樓,打算繞到後門去走一會。
遠處燈光照上眼簾,姜致下意識眯了眯眼,覷見燈牌數字,步履不由自主停下來。
很快,車一閃而逝。
搖下的車窗裡顯出兩張臉,周融和任憐的。
男人神情和往日一樣冷淡,他微微側過頭,看向任憐時卻又一抹溫柔的憐色。
任憐仰起頭,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周融,嘴角是含蓄的笑。
車速很快,幾乎是立馬開進地下車庫。
姜致心裡記著數,抬起頭,看向熟悉的窗口陽臺。
過後幾分鍾,窗口的燈亮開。
任憐沒想到周融會同意將自己待會家裡過夜,她抿了抿唇,故作端莊說:“今天太晚了,不太好,我還是回去吧。”
周融眸光深深望著她,他什麼都沒說,但那雙眼睛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任憐:“……”
她狠了狠心,繼續往外走去。
畢竟,梁時砚的事還歷歷在目,她不能給的太輕易,男人都是這樣,越珍貴越有興趣。
腳步停在玄關處,背後的人仍舊沒有出聲的意思。
任憐回頭看去,正好和周融對上視線。
他說:“現在回去不安全,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任憐輕聲:“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
周融沒說話,掀開眼睛,而後說道:“我和時砚是兄弟。”
說到梁時砚,任憐就委屈,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真懷疑是不是硬不起來。
她滿懷惡意的想,聽聞姜致和梁時砚在一起,人也沒睡過,指不定是因為梁時砚硬不起來呢,否則他怎麼可能不睡姜致。
“任憐。”男人的聲音忽然傳出,他望著任憐,眼底暗晦難明。
任憐心下一動,抬手把燈關上。
而後在樓下的姜致也看見了陽臺的燈關上那一幕。
她的嘴唇抿作一條直線,轉身要走。
背後傳出一道聲音:“這樣就走了?”
姜致回頭看去。
梁時砚眉頭微挑,抬腳走過來,他還挺貼心,走到姜致面前,特意遞了個小筆記本,不知等了多久。
姜致簡單掃過兩眼,沒接,打算離開。
男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攥緊,把她拉進懷裡。
他吐息在耳廓旁,另一隻手橫亙於姜致身前。
是一個極其不舒服,也難以掙脫的方式。
姜致目光微微朝上看去,眼底藏著慍怒。
梁時砚沒有放開她的打算,手沿著女人皮肉一寸寸向下摩挲。
手臂生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姜致想掙開,梁時砚快一步,一手摁在她的肩頭。
梁時砚不是什麼活菩薩,也不是好性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不過是看在過去他處處冷落姜致的面子上,但這麼被拒絕的次數多了,他心頭也有火,手上力道更是重了幾分。
手腕咔咔作響,姜致悶哼一聲。
她橫目掃過去,瞳孔裡裹挾譏諷怨懟。
梁時砚淡聲:“要不是你非要掙扎,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話是這麼說,手上力道卻松了幾分。
姜致沒那麼難受了,頭扭過去,擺明拒絕和梁時砚交談。
梁時砚唇邊一冷,陰惻惻說:“你可以不和我說話,我倒要試試你會不會一輩子不和我說話。”
“……”姜致意識到什麼,倏然抬起眼。
男人拖著她走,一步步把她拖到地下車場。
眼看著馬上要上車,姜致急得不行,下意識要甩開手,往外逃。
也沒注意到背後電梯不徐不疾打開。
任憐說:“你的事,我不會宣傳出去的。”
“抱歉,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周融禮貌克制道。
任憐欲言又止,看到某處時,她沒再開口,慌亂地重新把周融推回電梯走廊處,她勉強朝著周融笑笑。
隨後開口道:“不用送了,我想自己回去。”
周融還沒說話,任憐適可而止抬了抬手,擦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道:“其實你也知道這種事情……我也需要時間接受。”
周融這才沒有跟著任憐出去。
任憐看著周融進電梯門,旋即大步走出停車場,對著那頭說:“時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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