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024-11-26 18:03:583479

  姜致微微頷首,轉身往外離開。


  她出了醫院門,來到之前停車的地方。


  男人倚在車前,修長指節上捏著一根煙,猩紅火光燃燒著,瞳孔裡的幽深也燻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姜致走到他面前。


  猩紅的火呲溜一聲湮滅。


  男人抬起頭,對上姜致的視線,“好了?”


  姜致低聲:“解決了。”


  隨後,她抬腳上車,關上車門,偏首看向窗外,斑駁風景閃過眼底,她瞳孔的焦距卻是散開的,一點都沒看風景,好像在想著什麼。


  周融側目,便是姜致心不在焉的場景。


  回到萬川,女人照舊如此。


  看著心事重重。


  車內的氣氛趨於凝重,空氣凝固。


  姜致其實也沒想什麼,就是覺得累,喘不過氣,所以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車停下來。


  一隻手臂猛然伸到面前,鉗住她的下顎,硬生生板過來。


  姜致猝不及防對上周融的目光,眉心微蹙,“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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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帶解開,周融的半邊身子壓在她的身上,他微微低下頭看著她,聲音聽不出個所以然:“看見蔣行朔,心軟了,後悔了?還是想把責任全攬過來。”


  姜致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撇開頭,她嗓音冷冷:“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氣壓低下,氛圍緊繃。


  周融冷笑:“你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姜致微微咬牙,“如果你不信我,你大可以離開。”


  “……”


  下一秒,尖銳刺耳的喇叭聲回蕩。


  姜致下意識捂住耳朵,聲音也大了幾分,“周融,你什麼意思?”


  周融一字一頓:“聽說蔣家和張家退婚的消息,你很高興吧。”


  姜致微圓的眼睛瞪大,“你在說什麼話。”


  周融瞥過她一眼,倏然開門,下車。


  他沒有任何的停留,身影一瞬間消失在車庫裡。


  姜致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唇線緊緊抿作一條直線,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平復好情緒,她下車乘電梯,往樓上走去。


  回到家中,客廳大亮。


  但男人不在客廳內。


  姜致側頭望過逡巡過一遍家中,在玄關脫下鞋子和外套,坐到客廳小陽臺前。


  整個客廳靜悄悄的,好像周融並沒有回來,偏偏玄關下男人擺放整齊的鞋提醒她,他已經回來了,隻是在屋內,不願意過來見她。


  雙指無意識摩挲著,心煩意亂的。


  暑意順著夜風吹上臉頰,她閉了閉眼,心口像是窩了一簇明火,燒的灼痛。


  姜致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走進走廊,邁向內臥。


  對著坐在書房的男人,她壓低聲音:“我和蔣行朔沒什麼,我們也沒聊什麼,他就是說了他現在帶著一個孩子,不好意思讓人嫁給他。”


  男人沒開口。


  沉峻的身影佇立在如墨晦澀的夜裡,他冷冷地睨著她。


  姜致注意到他的目光,平靜說:“對不起,我和他不該靠得太近。”


  周融往前兩步,走到她面前。


  那沉冷的黝黑的視線投射在臉上的感覺更明顯了,姜致面色如常地抬頭看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僵持的夜色裡,有兩股情緒在周融的心頭較量著,吞沒著另一方。


  姜致這個解釋態度——著實讓人火大。


  本來平復下去的情緒跟著燒起來。


  他梗在唇邊的話吐不出來,聲音偏冷:“知道就好。”


  姜致嗯了一聲,把話題引向粉飾太平的日常:“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周融:“面吧。”


  姜致:“好。”


  她轉身離開,一寸都沒有停留。


  關門聲在寬闊的書房裡回蕩。


  燈沒開,此刻寬闊的書房也顯得格外逼仄,喘不過氣。


  周融眉心緊緊蹙起,他掃過書房一眼,走到書桌前,打開手機,撥了出去。


  顧鶴之剛剛結束飯局,正把幾個客戶送走,最近周融不來公司,很多事都需要他親力親為,包括應酬這件事。


  以至於,他很久都沒有見到沉眉了。


  他壓著心情,問:“怎麼了?還是說你和姜致又出什麼事了。”


  也不能怪他這麼問,上次也是一樣的。


  結果,周融還盜用他的創意,把他給沉眉取的愛稱一比一復刻。


  周融手指敲了敲桌面,聲音冷靜:“出來喝酒嗎”


  顧鶴之警惕道:“誰請客?”


  得到周融說的回答,他立馬在一個酒吧定好包廂,開車過去。


  他到的時候,周融差不多到了。


  周融神色沉沉,輪廓稜角緊繃。


  顧鶴之看過一眼,問:“你們又吵架了?”


第468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融眉眼怠倦,倚靠在包廂沙發上,“沒有。”


  “沒有,你幹嘛做出這個樣子?”顧鶴之揶揄說:“你就是和人吵架了,所以才這個點跑出來吧,不然你早在家裡吃飯了。”


  周融掀開眼皮,輕飄飄地看他一眼。


  顧鶴之咳嗽聲:“所以呢,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周融:“沒什麼。”


  眼見著人實在不肯說,顧鶴之也沒有逼問,斜斜掃過他一眼,“反正吵架的理由也就那幾種,不是你吃醋,就是她吃醋,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也犯不著吵架。”


  他繼續說:“現在來看,你出來了,那一定是你吃醋了。”


  這話說的其實沒什麼道理,是顧鶴之自己胡謅而已。


  可細細一聽,又好像有幾分道理。


  “反正不論這事是你們倆誰的錯,歸根究底,還是你的錯。”顧鶴之說:“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肯定不隻是一個人的錯。”


  周融提起眼睛,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小腿,“所以顧心理師有什麼見解?”


  顧鶴之說:“女人嘛,能哄則哄,哄不著就花錢買開心,你想啊,她是你認定的老婆,你一輩子就這麼一個老婆,你委屈點怎麼了,我們大男人委屈點怎麼了?”


  周融直接拆穿他,“看來你自己覺得挺委屈的。”


  顧鶴之臉色一僵。


  恰好服務員過來送酒。


  顧鶴之開了一瓶,往兩人的杯子裡都倒了一杯,說:“是,挺委屈的,所以我更覺得你莫名其妙了。”


  周融沒吭聲。


  顧鶴之灌了一口酒,而後說:“我還沒名分,你現在都有名分了,不知道在作個什麼勁。”


  “我作?”周融反問。


  顧鶴之說:“不是你作是什麼,要是我有老婆寵著就行了,你以為誰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融道:“你就這麼心甘情願——”


  “打住啊。”顧鶴之打斷道:“我和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和少爺不一樣,我是接受國外新思想的,男女平等,絕不存在把女人當玩物的說法,也沒一個又一個換女人。”


  周融眉心微微抽動,聲音淡淡:“你也沒多潔身自好。”


  “我那都是偽裝。”顧鶴之在某一方面來說,是相當的雙標,“你以為誰像你們似得,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還把自己的衣服給別人穿。”


  這是在含沙射影國內一些圈內的潛規則。


  搖搖晃晃的酒杯醞釀出漂亮的顏色,酒液勾勒出人影。


  顧鶴之湊過去,拍了拍周融的肩頭。


  周融蹙眉,視線落在顧鶴之的那隻手上,忍了下來。


  男人聲音染上淺淺的酒意,“周融,你長嘴是拿來說的,不是來當啞巴的,你有什麼事,兩個人開成公布的談一談,別壓著。”


  周融淡淡說:“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麼用,要做。”顧鶴之適時看了看他兩眼,“而且你那種從骨子裡高高在上看人要不得,別人也就算了,她可是你老婆,又不是阿貓阿狗。”


  周融不置可否。


  他端起桌面的酒杯,和顧鶴之碰了一下。


  兩個人喝酒喝了大半小時,桌面上的酒瓶空了一半。


  眼見著時間不早,周融站起來,看了看顧鶴之,道:“我送你回去?”


  顧鶴之說:“等等,現在幾點了?”


  “九點。”


  “怎麼這麼晚了,那是該回去了,我還答應眉眉,說今天早點回去。”顧鶴之喝了一杯冰水,清醒了一下精神,跟著從地上爬起來。


  周融頷首,看著顧鶴之還清醒,大步朝外離開。


  來之前,周融就定好了一個九點的代駕,他剛走到門口,就看著一個男人扶著電動車,站在門口。


  上下掃視過一眼,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寫著‘代駕’兩字。


  他走過去,問:“代駕?”


  男人頓時回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是,你是周先生?”


  周融嗯聲,抬起手機看了看。


  地圖上顯示代駕就在附近,應該就是他本人。


  周融把鑰匙遞給他,隨後上了車的後排座,“開到小區門口就行。”


  男人老實的點了點頭,調試車座位,摸了摸車把手,朝著大馬路上緩緩行去。


  他興許是沒有看見過這麼好的車,話匣子不自覺打開了:“周先生,你這車的內部換過一遍吧,不像是邁巴赫平常的配置。”


  周融的確是換過一遍,他沒有否認,“你看的出來?”


  “看得出來,男人哪有不喜歡車的。”代駕說:“就是可惜我家老婆摳門,說車能用就行了,沒必要買那麼好的。”


  話是這麼說,他話裡的幸福感卻很滿,滿的要溢出來了。


  周融調整座位,視線看向前排的男人,“你和你老婆關系很好。”


  代駕嘿嘿一笑:“也沒有,她可兇了,對我也摳巴巴的,每次零花錢都隻給我兩三百塊,吃飯都不夠。”


  酒意隨著風吹,消散不少,周融偏過首,聲音平靜:“那你不如換一個。”


  代駕像是聽見什麼讓人驚恐的話,倏然抬起頭看向後視鏡裡得周融,說:“這不行,我老婆是世界最好的,說什麼都不換。”


  他頓了頓,又說:“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愛妻者風生水起,虧妻者百財不入。”代駕說話是一板一眼的:“我現在能有今天這番成就,還是因為有我老婆扶持家裡,如果不是她,我現在連一臺電動車也買不起,家裡也多虧了她搭理,不然我也沒辦法夜裡出來給人做代駕。”


  周融笑了,“那挺好的。”


  代駕剛要點頭,眼睛倏然睜大,他反射性打死方向盤,重重往一邊拐!


  可,這並沒有阻止來者不善。


  劇烈碰撞傳來,震的車內人都跟著飛了起來。


  車尾擠壓撞擊的牙酸聲響起!


  額頭刺痛,周融扶住座椅,骨節分明的大掌攥緊,控制著自己的身形。


  他往後看過一眼後視鏡裡的車,情緒冷靜地說:“往前面開。”


  代駕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馬點頭,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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