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亭麗極嚴肅地望著厲成英:“您有!對麼?”
“你要槍做什麼?”
聞亭麗盡量讓自己的口吻顯得平靜:“今晚您和包律師把一切都考慮到了,結果拍賣會上還是出了一些亂子,您不大清楚邱氏父子的為人,我卻相當了解他們,邱大鵬吃了悶虧,這兩天一定會想辦法探知我和陸家之間是否有交情,若被他發現陸家與我毫無瓜葛,定會再來找我麻煩,我需要一件能夠防身的武器,而且,即便有曙光律師事務所庇護我,也總有照顧不到的一天,萬一他們糾纏我時您和包律師都不在上海,我希望——我能夠自己保護自己!”
說完這話,聞亭麗屏息等待著,可她終究失望了,隻見厲成英搖搖頭:“不行,你不會射擊,槍放在你身上未必是好事。”
“我可以學!”聞亭麗目光裡透著堅定和急迫。
厲成英卻很堅決:“你說的情況我們會好好斟酌,但這絕非小事,回頭等我們好好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聞亭麗還要再說,厲成英卻二話不說拉開門出去了。
第二日聞亭麗坐車上學時,慈心醫院門口果然多了一輛白色的洋車。
聞亭麗上電車,這輛白汽車立即跟上來。
聞亭麗進務實中學,白汽車就不著痕跡地就停到街對面。
這一切落入聞亭麗眼中,讓她安心又感激,盡管厲成英不肯給她槍,但在保護她安全這一塊卻毫不含糊。
弄不到槍,聞亭麗隻能暫且將心裡的那個對付邱大鵬的計劃擱置下來,踏踏實實上了一天學。
傍晚放學時,班主任柳苑華公布了上禮拜的小考排名,這次考試的排名基本可以預估聯考時的成績。
班主任一走,學生們沸騰起來。“聞亭麗,你還沒想好要報哪裡嗎?”燕珍珍忙著問她。
聞亭麗面前攤著一沓招生剪報,聞言搖搖頭,換作往常她一定會大大方方說自己立志像鄧院長那樣學醫科,而今為了避嫌,也不敢在好朋友面前說實話。
“要不我們一起報考聖約翰的戲劇系吧?”趙青蘿興衝衝坐到兩人面前,“這次你考了班上第九名!柳先生都誇你進步很大,以你現在的成績說不定可以試一試聖約翰。”
Advertisement
聞亭麗:“分數還是有點差距的,等下次考完再看看,你不打算念教育系啦?”
“聖約翰也可以選修教育課。”趙青蘿說,“經歷過上次的話劇比賽,我對戲劇的興趣越來越濃了,將來我想做一名戲劇導演,多導一些有社會意義的話劇,燕珍珍你呢?”
燕珍珍百無聊賴的樣子:“我的志願從來沒變化——搞文學,可是我有的選麼?我爹希望我跟他一樣搞外交,早就規定我隻許在政治系和英文系裡這兩個專業裡挑。”
聞亭麗跟趙青蘿對視一眼,燕珍珍一直將月照雲視作自己的偶像,平時經常私底下寫寫文章或小說,聞亭麗從她抽屜裡拿出一沓手稿,很可惜地說:“那你的小說呢?”
“埋掉,以後都不寫了。”燕珍珍老氣橫秋地嘆口氣,“人生哪能沒有遺憾呢。我要懲罰我爹,他親手扼殺了一個文學家。”
“別呀,就算你學別的專業,又不是不可以繼續寫小說。”
三個人約好了禮拜天去趙青蘿家裡好好研究填志願的事,說了這麼久的話,聞亭麗比往常遲了三十分鍾才出來。所幸那輛白色的洋車仍停在附近,隻是車上的司機不似早上那樣沉得住氣,竟立在路邊頻頻向校門內張望。
眼見聞亭麗出了校門,這人才不動聲色重新上車。
聞亭麗擠上電車,一徑坐到伯頓路,從這一站下車,再轉一趟電車就到慈心醫院了。
剛下車,忽聽身後傳來悽厲的剎車聲,路邊行人說:“哎喲,後頭那兩輛洋車要‘打架’了。”
聞亭麗向後瞧,一輛黑色洋車突然橫穿馬路,一下攔在那輛白色洋車前面。
緊接著,黑色洋車上下來幾個白龍幫的人團團圍住那輛白車。
聞亭麗心一沉,莫非叫白龍幫的人看出這輛白車是專程來保護她的了,她急忙跑到路邊電話亭給曙光律師事務所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助手,包律師此刻並不在事務所。
聞亭麗緊接著給厲成英打電話,然而不等電話接通,對面突然有兩個白龍幫的人朝她這邊看過來。
聞亭麗見勢不妙,掛斷電話搶先跳上一輛黃包車,催說:“慈心醫院,拜託師傅快一點!”
隻需捱過這一陣,厲成英那邊一定會派人過來解圍。
黃包車載著聞亭麗拐過一個彎,又過一條馬路,前方出現一條僻靜的巷子,這是最近的一條路,這時,前方巷口突然出現幾個人攔住去路,清一色的銀白色短褂長袴,個個口裡都叼著煙。
師傅不明就裡,賠著笑臉說:“小兄弟,請讓一讓。”
那幾個人卻流裡流氣笑起來:“讓?擋路的不是你們嗎?”
不等師傅拖著車向後退,後方又來幾個人堵住退路。
一幫人圍攏過來推推搡搡,動作和語氣兇蠻得很,眼看要將師傅搡倒在地,聞亭麗突然從車上跳下來。
那人這才換了一副和悅的表情:“聞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邱舵主在車上等你,隨我們走一趟吧。”
聞亭麗心中暗恨,咬牙隨這幫人走出巷子,前方果然停著一輛車。
車窗搖下來,露出油頭粉面的一張闊臉,邱大鵬翹著二郎腿坐在後座。
“亭麗啊。”邱大鵬掸了掸手裡的雪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才邱伯伯在後頭叫你一句,你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聞亭麗看看四周,這地方離慈心醫院已經很近了,於是笑道:“邱伯伯是專程來醫院探望我爹的吧?他可是託您的福才變成現在這樣,都到門口了,你不去瞧瞧他麼?”
邱大鵬臉皮比城牆還厚,擺擺手說:“兄弟早就想來探望大哥,奈何大哥對兄弟誤會太深,貿然進去探望,隻怕大哥急火攻心,今日我找你,是為了凌雲的事——”
他臉色忽一陰:“託你的福,凌雲被孟先生的人打得全身沒一塊好肉,養了這麼些日子,身上還有幾處骨頭未好,可憐這孩子,被打成這樣還日夜惦記著你。大夫說了,心病還需心藥醫,今日邱伯伯特地令大東樓的師傅在家裡準備了一桌好菜,就為了招待你。你和凌雲在飯桌上把誤會解開,隻要你在,這孩子不論是骨傷也好,心病也罷,全都能養好。”
說著衝手下人一擺手,聞亭麗冷笑:“我和邱凌雲之間實在是沒什麼誤會,他究竟為何挨打,他自己心裡清楚,再說打他的人又不是我,您這話該去跟孟先生說。”
邱大鵬眯了眯眼:“邱伯伯知道,你如今大了,認識的人也多了,仗著有人撐腰早不把邱伯伯放在眼裡了,可惜,今日既然在此地撞著了,邱伯伯勢必得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凌雲還在家等著呢,快把聞小姐請上車。”
聞亭麗急得四面張望,捱了這麼久還不見包律師和厲成英的人過來。
這一愣神的工夫,兩邊的人就要把她拖上車,她憤然一掙,從書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到處找公共電話亭。
邱大鵬眼睛極尖,一眼就看見了名片上碩大的“鄺”字,他卻不似上回那般忌憚,隻輕蔑地哼笑一聲:“拉幌子拉上癮了?邱伯伯已經打聽清楚了,陸家根本不認識一個姓聞的。上回人家看在你務實學生的份上幫你招一回車,沒想到你又來這一招,鄺先生知道自己跟你很熟麼?”
聞亭麗之所以拿出鄺志林的名片,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眼見一幫人重新圍過來,瞪著眼睛說:“熟還是不熟,當面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隻要告訴鄺先生我在甘家巷遇到了大麻煩,他絕對會派人過來。你們還是趁早走吧,省得回頭吃大虧。”
說罷,她疾跑幾步鑽進最近的電話亭,拿起話筒作勢要打電話。
假模假式撥了幾個號碼,卻不肯把全部號碼撥完。
這回不必邱大鵬拆穿聞亭麗,幾個嘍啰也大笑起來:“這小姑娘不得了,花架子擺得夠足,剛才差點被她給唬住了。”
邱大鵬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得意洋洋抬了抬手:“诶,別笑話這孩子,讓她打。”
聞亭麗腦中飛轉,這當口她又能給誰打電話,燕珍珍?趙青蘿?喬寶心?無論如何她都不忍心把她們扯到這麼汙糟的事情中來。
邱大鵬耐心告罄,衝手下人擺擺手,一幫人呼啦啦圍住電話亭。
“快出來吧!”聞亭麗心一橫,當著眾人的面撥起了鄺志林名片上的號碼。
一幫人愣住了。
打過去,那邊卻無人半天沒有接電話。
白龍幫的人再次公然發笑:“聞小姐怎麼不開腔?你不是要跟這位‘鄺先生’說你遇到麻煩了嗎,來來來,我們好心替你報地址,‘甘家巷,鄺先生快來’。”
那人故意捏著嗓子尖聲說話。聞亭麗焦急地等了幾聲,便要掛掉電話,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一點動靜,聞亭麗一驚之下,險些沒握穩話筒,看這架勢那頭似乎有人,她嚇得忙說:“我、我找鄺先生,我是聞亭麗。”
然而那邊卻久久沒人吭聲,她萬般無奈,隻得掛掉電話。
庫倫路的某間寓所,陸世澄剛進門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響。
他隨手把西服外套扔到沙發上,這是鄺志林的私宅,電話輪不到他來接。
一個鍾頭前,鄺志林約他在此見面。誰知剛到樓下,力新銀行那邊出了點小狀況請鄺志林過去處理,鄺志林下樓把鑰匙交給他,自己開車走了。
偌大一間寓所現在連個下人都沒有。這不奇怪,每回鄺志林向他匯報要事時,都會把附近的闲雜人等提前清走。
電話依然在響。
陸世澄置若罔聞,案幾上放著茶水,他欠身拿起一杯水喝了幾口。
漸漸地,陸世澄覺得那鈴聲比雷聲還吵。
他不耐地瞥瞥自己的腕表,這個點正是飯點,也許,那邊的人有什麼急事找鄺志林?
終於,他起身拿起電話。
剛把話筒放到耳邊,裡頭傳來幾個男人的調笑聲。
“我瞧她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甘家巷,鄺先生快來。”
這期間,話筒邊有個人的呼吸一下下重重拂在麥克風上,聽上去極為焦灼。
陸世澄握著話筒靜靜等待,那頭的謔笑聲越來越放肆,打電話的人卻始終一句話都未說。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