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是個老頭,想必鄺志林昨夜曾專門交代過,老頭的語氣很溫和。
“鄺先生一整晚都沒回來……聞小姐放心,一有消息鄺先生就會通知您的。”
聞亭麗同對方道了謝,掛斷電話後,心中隻是不安,可是再不安又如何,一個人總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說。
想起今天要去的冠林攝影棚經常有大公司拍廣告,她特地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門,出來後在路口等了幾分鍾,就看見董沁芳的汽車朝這邊駛來。
“沁芳姐!”
董沁芳眼前一亮:“今天怎麼打扮得這樣招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在冠林的攝影棚裡爭取新的工作機會,妙極了!那些經理看到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說不定當場找你拍廣告呢。”
聞亭麗滿肚子心事,上車時隻是笑:“沁芳姐又取笑我。”
董沁芳轉動方向盤:“這可不是取笑,你呀,不僅懂得把握機會,還懂得主動制造機會,即便有時候運氣不那麼好,你骨子裡的這股勁也能幫你把壞事變成好事,我就喜歡跟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兩人就這樣闲闲聊著,驅車向目的地駛去,路過惠群醫院時,董沁芳忽道:
“那不是你們學校的鄒校長嗎?她老人家一大早到醫院來做什麼?”
聞亭麗惴惴地望著窗外,鄒校長剛從車上下來,給鄒校長開門的人正是鄺志林,鄒校長神色匆匆向裡走,鄺志林緊隨其後。
“來看病?不對,若是來看病,沒必要讓鄺志林專門陪著,他可是陸世澄身邊的頭號忙人。”
聞亭麗忙說:“我聽說鄒校長當年跟陸小先生的母親是摯友,興許陸先生不放心,所以才讓鄺先生陪鄒校長看病。”
又小心翼翼岔開話題道:“沁芳姐,再不走就遲到了。”
兩人趕到攝影棚時,馥麗施的人也剛到,誠如董沁芳所說,今天共有四家公司在此地租影棚拍廣告片(注),除了欣欣百貨和馥麗施布料行,還有另外兩家名氣不小的公司,這邊聞亭麗一露面,馥麗施的工作人員呼啦啦圍上來,董沁芳在路邊停好車,自行去找欣欣的同事。
馥麗施的經理一共帶來了四十多套冬裝,每拍完一套造型,聞亭麗就得抓緊時間到化妝室換下一套。眼下雖已是初秋,天氣卻不比夏日清涼多少,尤其是攝影棚裡,溫度比外面高許多,聞亭麗穿著厚重的冬裝,身上的汗就沒停過,偏偏還得在鏡頭裡做出種種姿態,這實在是一種折磨。
Advertisement
好在聞亭麗不是一般人,不論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她都能展現最自然和動人的笑容。
這一拍,就拍到了夜裡九點鍾,導演和經理對聞亭麗贊不絕口,可惜其他公司並未像聞亭麗所設想的那樣,被她的表演吸引著過來打聽她的資料,兩家公司都是一幹完自己的活就走了。
收工時,聞亭麗感覺全身被像泥漿糊住了,汗氣燻天,一舉一動都笨重不堪,即便卸下了服裝,身上每一個毛孔仍在向外冒酸氣。
比這更糟糕的,是她從中午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
好在董沁芳臨走前在附近的寧波飯館給她買了一份飯菜送過來,她坐到鏡子前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油紙,一嘗之下,差點當場嘔出來,那包飯菜已經餿了。
隨即打開馥麗施為她準備的飯盒,結果也是一股酸氣。馥麗施的經理一個勁地賠罪:“實在對不住,誰能想到棚裡這樣熱,聞小姐在此稍等,我馬上讓他們再買一份吃的來。
聞亭麗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關系的,我知道你們也沒吃,橫豎已經收工了,回家再吃也是一樣的。”
大伙匆匆收拾東西出來,馥麗施的經理為聞亭麗僱了一輛車:“聞小姐是直接回住所嗎?”
聞亭麗略一猶豫,點點頭說:“對的,麻煩了。”
汽車啟動後,聞亭麗忙不迭從書包裡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一股奶香撲鼻而來,她滿足地深吸一口,還好早上出門前特地包了十來塊陸世澄昨天送的曲奇在包裡,飯菜容易餿,這個卻存得住。一口氣吃了十來塊,好歹不再頭暈手抖了。
其實中途餓得慌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將曲奇拿出來吃,但如此一來,少不了給大家也分一點,她平日極大方,今天卻隻想美美地吃獨食。
回到家,聞亭麗輕手輕腳進房間看小桃子,小桃子睡得正酣,聞亭麗在床邊看了幾眼,急急忙忙將周嫂拉出去:“今天鄺先生有沒有打過電話來?”
“打過兩個電話,第一通是早上八點,我說小姐出門拍掛歷去了,鄺先生便要我轉告小姐:陸小先生醒來了。第二通是傍晚五點多打來的,問小姐回沒回家,我說還沒回,這次鄺先生倒沒說什麼。”
聞亭麗二話不說衝進浴室。
為了洗掉身上殘留的汗氣,光是頭發她就仔仔細細洗了兩遍,又用香皂從頭到腳打了三遍泡沫,將全身洗得香噴噴的才出來。
一開門,香氣伴著乳白色的水霧一起湧出來。聞亭麗裹著毛巾到臥房裡找衣服,忽覺後頸有點發痒,一時也顧不上細看,匆匆將頭發高高束在腦後,換鞋準備出門。
周嫂正忙著熱菜,聞聲在廚房裡揚聲問:“要去探望陸先生嗎,好歹先吃點東西再走。”
“再晚醫院恐怕就不讓進了,您先睡,我去去就回。”
病房的醫務人員果然將聞亭麗攔在外頭。
“過了探視時間了,請明天再來。”
“我姓聞,我是來找鄺志林先生的,麻煩通傳一聲。”
鄺志林沒出來,倒出來了兩位面熟的中年男子,聞亭麗以前在陸世澄身邊見過他們,二人對聞亭麗很客套。
“鄺先生臨時有事離開一會,聞小姐請這邊走。”
聞亭麗隨二人上樓,這是一幢單獨的小樓,每層隻有兩三間病房,陸世澄的那間位於三樓走廊最深處,走廊上有不少陸家的護衛,但他們一個比一個安靜。
推開門,房裡也是阒然無聲。
“先前澄少爺醒來過一陣,後來又睡著了,大夫說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
“我可以進去看看陸先生嗎?”
“請便。”兩人悄悄退到門邊。
聞亭麗走到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天不見,陸世澄額上的白紗布並未撤下,反而加厚了些,胸口蓋著薄毯,也不知胸腹處的傷口如何了。這樣在燈光下看著,他的氣色比前幾日略好,隻是他仿佛睡得不太踏實,皺著眉,呼吸也有點亂。
忽然,陸世澄掙扎了一下。
“媽媽——”
聞亭麗立即屏住呼吸。
接著,又是同樣的一聲低喃。
他似乎經常做同一個噩夢,夢裡總在找尋他的母親,那聲“媽媽”,也總是充滿痛楚。
聞亭麗不忍陸世澄陷在那可怖的夢境裡,輕輕喚一聲:“陸先生。”
陸世澄呼吸稍緩,卻並未醒轉。
聞亭麗有心等他醒來再走,最起碼也要等鄺志林回來問問陸世澄的情況再說,但看這樣子,陸世澄一時半會醒不了,幹脆悄悄從書袋裡取出劇本,打算邊讀邊等,但她委實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天不亮就起來了,白天在攝影棚繃了一整天,而此前,她為了照顧陸世澄連日來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撐到現在早就筋疲力盡了。
讀了沒多久,竟不知不覺趴在床邊睡著了。
聞亭麗是被一陣鑽心的痒弄醒的。
猛一抬眼,病床上空蕩蕩的。
她一驚,顧不上追究那奇痒的來處,慌忙轉動腦袋:“陸先生?!”
定睛一看,陸世澄坐在對面床邊的輪椅上一眼不眨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聞亭麗一懵,急急忙忙直起身,不料肩膀上蓋著東西,她這一動,東西便無聲滑落到她的腳邊。
那是陸世澄床上的薄被,不知怎麼到了她的身上。
在聞亭麗發懵的當口,陸世澄朝她這邊推動輪椅,推了兩下卻未能成功,聞亭麗果斷地放下被子朝陸世澄走去。
“我來。”
她想象不出陸世澄剛才是怎樣下床而不吵醒她,他的動作必定十分小心,甚至可能扯動了傷口,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陸先生醒來多久了?怎麼也不叫我?瞧我,過來探望病人,自己倒先睡著了。”
陸世澄望著她的臉,忽然一下子,眼神變得奇怪起來,一邊盯著她看,一邊試圖撐著輪椅站起。
聞亭麗搶先一步扶住他,陸世澄立即低下頭盯著她的脖頸瞧,雙方的距離那樣近,他的目光幾乎是牢牢黏在了她的肌膚上。
聞亭麗臉上一燙,陸世澄從未這樣唐突過,她把臉轉到一邊,小聲提醒他:“陸先生。”
陸世澄目光微動,但他並未挪開視線,而是抬手指了指她的脖頸,接著便焦急地環顧四周。
聞亭麗心知不妙,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意外觸到了蚊子包似的東西。
“這是什麼?”這一碰,那種奇痒的感覺又來了。
她下意識想抓撓,手腕卻被陸世澄扣住了。
【不能抓。】
“可是我好痒,是不是很嚇人。”聞亭麗痒得跺腳。除了痒,還被一種驚恐的感覺攫住了,那究竟是什麼,脖子上怎會突然長疹子。
陸世澄也不似往常那樣冷靜,她太驚慌了,這樣下去會把皮膚抓爛的。
他盡可能用安撫性的眼神告訴她“不嚇人”,一隻手按住她,同時揿動床邊的電鈴喚人。
兩名隨從進來看見屋內的景象,一下愣住了。聞小姐在陸先生身前扭成了一團麻花,陸先生則強摁著讓她別動。
陸世澄沉著臉讓他們去催大夫。大夫進來一看便說:“像是過敏了,什麼時候起病的?有點嚴重,千萬不要抓,聞小姐,你以前犯過皮疹嗎?什麼時候起的病。”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