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喬寶心給我打電話,她說她不日便要出發去北平,臨走前很想見見我,可她又不方便出來,因為怕被家裡人又捉回去關禁閉,就約我去——”
陸世澄抬手捂住聞亭麗的嘴。
聞亭麗胸口突突直跳,這是陸世澄第一次打斷她說話。
她怔怔瞅著他。
陸世澄緩緩對她搖頭,很認真的樣子。
他信任她,所以他什麼也不問,她更無需向他交待什麼。
聞亭麗眼圈一澀,笑容立時輕松起來。
“你讓我把話說完……我答應去見她,可我不想在孟公館逗留太久,就提前從劇組拿了一些頭套和化妝品,到那後把喬寶心化成了一個中年太太,之後我帶她去到附近的麥根路小吃店說話,我們都覺得這樣更輕松自在,沒多久我們就分開了,她回孟公館,我獨自去對面的廣東商行打電話,緊接著在二樓遇到了兇徒。”
這一次,她沒有強調自己隻給陸世澄打了一個電話,但也沒有進一步闡明她究竟打了幾個電話。
厲成英是她必須堅守的底線。
但她同時也在他面前做到了最大化的坦誠。
說完這些話,她心中釋然不少。
再看陸世澄,發現他在微笑。
對望片刻,她順勢將自己的腦袋倚到他的肩膀上:“你笑什麼?”
陸世澄在她的發頂輕輕吻了一下。
聞亭麗嘴角高高翹起,咕哝道:“我餓了……飯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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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聞亭麗嚷餓之後不到五分鍾,康樂酒家的飯菜送到了。
陸世澄在床邊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吃,就像當初他重傷臥床時,她對他做的那樣。
直到把聞亭麗喂飽了,陸世澄才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嘗嘗排骨,排骨好吃。”她在旁邊指指點點。
“陸先生,原來你挑食呀!你居然一塊魚都不碰?”
陸世澄手中的筷子頓在那兒,聞亭麗笑著捂住自己的嘴:“好好,我不說了。”
恰巧鄺志林返回,見此情形,不禁打趣著說:“我發現隻要聞小姐在場,永遠不必擔心不夠熱鬧和有趣。”
聞亭麗坦然同鄺志林打招呼,鄺志林仔細瞧一番二人的神色,仿佛暗暗松了口氣。
他特地等到陸世澄吃完飯才說正事:“那人已經抓到了,姓黃,是蘇州人。”
聞亭麗忙問:“是不是跟鄧天星有關。”
陸世澄對她頷首。聞亭麗喜出望外,鄺志林便將來龍去脈告訴聞亭麗。
“這個鄧天星也太歹毒了,我說他為什麼總在劇組散播關於我的謠言,原來是為了幫人搶戲。”聞亭麗氣得要從床上跳下來,又被陸世澄摁了回去。
鄺志林接話:“對於鄧天星這等貪慕虛榮的窮小子來說,羅家才是一步登天的踏板,這次的事固然要冒極大的風險,卻能在最短時間內打動羅小姐的心,假如叫他僥幸成功了,從頭到尾他隻需給那蘇州無賴支付一點‘人工費’,算起來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惜這姓鄧的終究隻是個市井無賴,眼界和手段著實太低級了些。”
外頭隨從敲門道:“有位聞小姐的同事求見。”
門一開,卻是黃遠山。
“黃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黃遠山手裡拎著幾袋水果和補品,進來先熱情地跟陸世澄問好,又跟鄺志林打聲招呼,這才對聞亭麗說:“明天不是要試鏡了嘛,我想提前交代你幾句,結果到處找你不到,適才給你家裡打電話,周嫂說她正要帶小桃子出門來醫院看你,我才知道你受了傷,恰巧我在這附近辦事,就率先開車過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聞亭麗恨聲將鄺志林的話又復述一遍。
“好個癟三!”黃遠山氣得渾身亂顫,“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盡幹這些缺德的勾當!難怪他前幾天老就跟我打聽《南國佳人》的進展,原來是打著這個餿主意,我看他真是作死!”
氣咻咻罵了一頓,又笑嘆:“我還納悶鄧天星這次究竟踢到了哪塊硬石板呢,原來是——陸小先生雷厲風行,痛快!痛快!”
她眉開眼笑對陸世澄說:“對於《時間之沙》重拍和調換男主演,黃某舉雙手雙腳贊成,自打這姓鄧的臭小子拍了兩部還算叫座的戲,就一天飄似一天,這次陸小先生出手整他,公司裡就沒有一個不拍手稱快的,關鍵找來的朱小舟比鄧天星演技更好,其實吧,當初我們也曾考慮過找朱小舟,他隻推說自己沒有檔期,沒想到陸小先生派人跟他一談就談攏了,陸先生這樣有眼光有魄力,真看不出是第一次投資電影。”
她說了一籮筐的恭維話,邊說邊覷著陸世澄的反應,在陸世澄身上永遠看不到高傲和敷衍,他一直在聽她說話,並且聽得相當認真,這給予了黃遠山莫大的鼓勵。
她興奮地搓搓手:“電影行業正需要您這樣有實力的投資商,陸小先生聽說過美尼公司吧?他們兩兄弟五年前在北平建公司,短短幾年就發展起來了,僅去年一年就賺了六十多萬大洋,若是由陸家來做電影,絕對會比美尼那樣的小作坊發展得更快,陸先生,不如我們借著這次機會好好談談將來的合作?敝公司除了《時間的沙》,還有許多精彩絕倫的劇本,有家庭倫理片、文藝愛情片、武俠片、偵探片、喜劇片,陸小先生一起了解了解?”
陸世澄微微一笑。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
他對電影業毫無興趣,這次不過是要整垮鄧天星而已。
聞亭麗不便插言,隻是笑。
黃遠山倒也不生氣,大咧咧地轉移話題道:“瞧我,忘說正事了,亭麗,你現在傷成這樣,還能不能參加明天上午的試鏡?”
“當然能參加了!”聞亭麗急聲說,“這本來就是我的角色,就算是斷了腿我也要去的。”
“呸呸呸,什麼斷腿。”嘴裡雖啐著,黃遠山臉上卻浮現自豪的笑容。
她將明早的試鏡安排一五一十說了。
前一陣,《南國佳人》拉到了飛迪兒幾位老板的投資,一躍成為黃金電影公司的頂級重頭戲,現在各方面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選角上始終存在爭議,為了讓黃遠山乖乖聽從安排,制片人請到了玉佩玲、樂知文、小蝶君、林曼如來跟聞亭麗一起試鏡。
黃遠山每說出一個名字,聞亭麗的心就咯噔一下。
玉佩玲前一陣才被評為電影皇後,所到之處無不萬人空巷。
小蝶君生就一張極有觀眾緣的臉,出道後所拍的幾部電影票房都很不錯,被人冠為“票房靈藥”。
林曼如是黃梅戲出身,身段和體態是一絕,尤其擅長哭戲,素有“空谷幽蘭”之稱。
樂知文是知名童星,也是聞亭麗唯一打過交道的女演員,上半年兩人參加青少年話劇比賽時,聞亭麗就對樂知文的敬業和表演才能欽佩得五體投地,上次比賽樂知文以微弱的差距輸給了她,這次不想辦法扳回一局才怪。
“飛迪兒幾個老板生怕自己的投資不能回本,卯足了勁要打造一部熱片呢,這才半個月,不知弄出多少新花樣來了。我倒是想攔,沒能攔得住。亭麗,你臉色怎麼變了,你沒問題吧?”
聞亭麗一抬頭,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臉上,包括陸世澄。
“沒問題。”她昂起臉,“當然沒問題。”
黃遠山走時,陸世澄親自送她出去。
鄺志林同陸世澄一起站在臺階上目送黃遠山的背影。
“澄少爺,聽這意思,聞小姐似乎勝算不大,可是……連我也知道聞小姐這幾月沒事總拿著劇本在看,再不然就是起早貪黑去攝影棚裡學習,付出這麼多心血,就這樣被別人一腳踢開,聞小姐到時候一定會很難過,反正明天要去黃金電影公司細談《時間的沙》的票房分利的問題,不如順道——”
陸世澄不假思索搖搖頭。
鄺志林愕了愕:“也對,這總歸是聞小姐自己的事業,以她的個性,未必願意我們幫忙。”
陸世澄卻是另一層想法。
自打他認識聞亭麗,就沒見她輸過。
他隻是對她一貫有信心罷了。
這邊聞亭麗自顧自糾結了一陣,馬上就釋然了。再怎麼發愁也不可能改變結局,又何必浪費心力去發愁?所以當陸世澄推門進來時,聞亭麗已經神採奕奕地坐在那兒吃橘子了。
陸世澄的眼睛裡不覺溢滿了笑。
聞亭麗衝他招手。陸世澄走到床邊,順便接過她手裡的橘子放到床頭櫃上。
“我送你一件衣服好不好?你看,你上次那件糊了我的眼淚和鼻涕,這次的又被我的血蹭髒了,咦,你這袖扣真別致,是什麼做的。”
她好奇地摩挲他的袖口,沒想到一低頭,頭發不小心勾住了陸世澄上衣口袋裡的鋼筆帽。
“哎呀。”她叫痛。
陸世澄無奈把住她的手腕,仔細幫她分開那一縷被鋼筆勾住的頭發,聞亭麗自己也用手去亂摸,結果一會兒摸到了陸世澄的下巴,一會兒又摸到陸世澄的鼻梁。
他不由得笑起來,她也忍不住笑。
他忽然低下頭親她一口,聞亭麗反親他一口,他索性用手固住她的臉,在她臉上亂親一氣,聞亭麗閉著眼睛吃吃輕笑,正膩著,門外突然冒出一個小孩稚嫩的嗓音,伴隨著“啪啪啪”的敲門聲。
“姐姐。”
兩個人像觸發了彈簧機關一樣,飛速分開,陸世澄撤身的同時沒忘記扶一把聞亭麗,因為怕她扯動傷口。
周嫂進屋時就看見這一幕:聞亭麗一隻手還沒來及從陸世澄的腰後撤回去;陸世澄似要走開,手卻扶著聞亭麗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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