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少爺沒跟聞小姐說嗎?”
聞亭麗直發懵:“請問現在有什麼法子能盡快聯系上陸先生?”
“隻有拍電報了,麻煩您記一下這個號碼。”
發完電報,陸家消息全無,好在白龍幫那邊暫時不見動靜,聞亭麗卻清楚這不過是山雨欲來的前兆罷了,她表面上積極應對學校的期末考試,實際上連夜裡睡覺都恨不得睜著一隻眼。
為了防止白龍幫暗中下黑手,她推掉了所有社交活動。
期末考試結束的這一天,聞亭麗在學校圖書館的報紙上看到了一條新聞:一位名叫鄧天星的過氣明星從煙館出來,不巧被一輛路過的汽車撞倒,因傷勢過重,剛送到醫院就沒氣了。
附近居民都證明是鄧天星是自己突然跑到大馬路中間的,巡捕們也認為鄧天星的死因並無可疑,隻讓司機給鄧天星的寡母賠了一點錢,很快把人放了。
這種事在花街柳巷並不罕見,加上鄧天星在事業上已沉寂多時,該條新聞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聞亭麗卻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除掉唯一的證人之後,接下來邱大鵬便要對她下手了。
這意味著她的機會也來了。
果不其然,這一天,有人突然到法租界巡捕房主動提供線索:事發前一個禮拜,他們曾看見聞亭麗到信誠洋行買過兩桶美孚汽油。
說這話的正是信誠洋行的幾位店員,他們可以提供聞亭麗買東西的籤字票據,除此之外,某位常駐該街道的黃包車車夫也力證有此事。
“那天就是我拉的聞亭麗小姐,她戴帽子裹圍巾,很怕被人認出來的樣子,但我一眼就認出她是那個小明星,對對對,最近她老上報紙嘛……”
法租界巡捕房立刻把聞亭麗喊去問話。
聞亭麗聽完事情經過,不禁失笑:“首先,我為何要買汽油?難不成你們懷疑我自己給自己放火?其次,即便要放火,我總不至於蠢到讓那麼多人瞧見,這跟謀殺犯動手前大張旗鼓去買刀有什麼區別?堂堂法租界巡捕房,連這些鬼話也信?”
“你為什麼要買汽油,你自己比誰都清楚,現在不僅僅是一個目擊者指認你,那附近有好些人可以出面證明此事,難道這幫人一個個全都是構陷?誰有這麼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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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亭麗冷笑:“兇徒能制造這樣大的一場火災來謀害我,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你們為什麼不查一查信誠洋行跟白龍幫的關系?”
兩名巡捕心虛地互望一眼,馬上另其題目:“說到這場火災,聞小姐自己不覺得蹊蹺麼,你口口聲聲說有人縱火謀害你,一場大火下來你卻毫發無損。”
“那是因為失火時陸世澄先生碰巧趕到救下了我,不然我早就葬身火海了。”
“可你最終安然無恙不是?時機掐得未免太巧。”其中一名巡捕撓撓自己的腦袋,“聞小姐,經過這段時日的調查,我們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點你跟陸小先生的關系,你十分想跟他重歸於好吧?這場火災算是為你制造了一個極佳的機會。”
聞亭麗不怒反笑:“你們想說什麼。明明有一百種修好的辦法,我偏要選擇最愚蠢最冒險的法子?你們不知道當晚我和他都差一點被燒死麼?!”
說話間,有人進來了:“黃金影業的劉夢麟老板過來保釋聞小姐。”
半個時辰後,聞亭麗一臉淡然隨劉夢麟從警署出來。
劉夢麟的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亢奮:“別擔心,我馬上讓公司律師過來處理這事,有公司給你撐腰,他們告不了你的。回去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
聞亭麗心裡卻很明白,白龍幫找人誣陷她,劉夢麟正是求之不得,畢竟這下他更有底氣逼她籤下那份合同了。
她不由得擰緊了眉頭。其實對於劉夢麟的“訛詐”,她一開始是不以為然的,哪怕說破了天,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可現在,事態卻越發不妙了。她這邊,遲遲找不到證據證明那場火是邱大鵬指使人放的,而巡捕房這邊,卻陸續有了指認她縱火的相關人證和物證,這還隻是開始,以邱大鵬的手段,後面一定還會往她身上潑更多的髒水的。
不出意外的話,她很快會由受害者變成嫌疑人。劉夢麟若是想趁火打劫,倒霉的她很可能成為這起火災的賠償主體,倘若她堅持不認責,那就隻有打官司一途了。
可別說她沒有這麼多金錢和時間陪他們耗,即使她請到律師幫她打這場官司,又有什麼好處?憑劉夢麟在電影界的影響力,不知會冒出多少對她不利的輿論,官司一結束,她非但別想再接到片約,就連學校那邊也會大受影響。
她可沒忘記自己剛開始拍片時跟校方的約定:拍戲可以,絕不能影響校方的名譽,否則後果自負。
那麼,面前隻有兩條路可走了:要麼跟公司籤合同,以此來爭取劉夢麟和公司對她的支持,這樣她最起碼不再是單槍匹馬跟巡捕房和邱大鵬鬥法。
硬是不肯籤合同的話,那就隻能拿錢擋災了。
可她又能上哪去籌這樣大的一筆錢?
晚上聞亭麗回來,將白日的事同厲成英說了,厲成英提出另一種方案:巡捕房明顯跟邱大鵬沆瀣一氣,她們與其找證據揭露邱大鵬的罪行,不如直接改刺殺為綁票。
綁了邱大鵬,逼他自己拿出這筆錢來賠償火災損失。
但綁票行動中變數更多,這意味著厲成英的人隨時可能會暴露自己,聞亭麗很快否決了這個方案。
再說,這樣大的一筆錢一旦經過她的手,白龍幫和警方立即會查到她頭上來,麻煩事也會一件接一件找上門來的。
“我想明白了,隻要邱大鵬活著一日,我和小桃子就不可能過安生日子。”聞亭麗目光幽幽,“除掉他才能永絕後患,錢,我倒是有別的好主意。”
說到此處,她面色一亮:“我大概猜到邱大鵬會怎樣給我挖坑了,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在劉夢麟和黃金影業一眾元老的不懈推動下,《南國佳人》一片正式定於正月初六在黃金戲院和恩派亞影戲院雙雙上映。
隨著上映之日的臨近,巡捕房開始天天找聞亭麗的麻煩,除了前頭所說的證據,又湧現出一些新的“鐵證”,而所謂的“目擊者”也越來越多。
就連黃金影業公司內部,也有人寫匿名信揭發聞亭麗。
信中稱:事發前,聞亭麗經常悄悄到後門轉悠,出事的那一晚正是《南國佳人》最後一場戲,收工後,大家很高興地去吃宵夜慶功,聞亭麗卻找借口留下來,以至於出事時片場隻有她和老盧兩個,該檢舉者還表示,當日片場並無可疑人士出入,合理懷疑這起火災是聞亭麗為了博取陸小先生的同情而制造的。
面對頻頻出現的新狀況,劉夢麟在力保聞亭麗的同時,也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要麼十日之內拿出十萬大洋承擔公司的一部分損失。要麼就乖乖同公司籤合同,否則他將不再以公司的名義維護她。
黃遠山一氣之下跑到劉夢麟辦公室據理力爭:“聞亭麗自己給自己放火?你一把年紀連這種鬼話也信?一個大老板不想著抓真正的縱火兇手,整天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劉老板猛地一拍桌子:“你有本事,你有本事怎麼沒把兇手抓來給我看看?那些可是警署調查得來的證據,不是我劉夢麟憑空捏造的!即使不是聞亭麗親自放的火,這場火因她而起總沒錯吧?要不是她在外頭與人結怨,片場何至於被人燒得片甲不留,現在好幾部片子處於停工狀態,公司上下幾百號員工等著我發工資,我這當老板的馬上就要被逼得跳樓了!黃遠山,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然,你替聞亭麗賠錢?”
黃遠山二話不說從口袋裡籤出一張支票拍到桌上。
“去年投的幾部戲,我私人方面也出了不少,現在我戶頭裡隻有兩萬大洋了,先墊上!剩下的我再替她想辦法,你馬上把案子撤回來!”
聞亭麗在外頭偷聽到此處,感動之餘,忙進去將支票塞回黃遠山:“黃姐,這是我的事,你快把錢收回去。”
劉老板索性把兩個人一起轟了出來,事後也拒絕接受黃遠山的支票。
翌日一早,聞亭麗就接到了法租界法院一位姓陳的堆事的電話,聲稱法租界公審局已經接到了與她相關的一宗民事糾紛,讓她做好上庭的準備。
事已至此,聞亭麗隻得“佯裝狼狽”做兩手準備。
第一件事就是“公開”籌錢。
她先是將一堆不穿的舊衣服送到當鋪去變賣,順便以匿名身份通知報社,果不其然,第二天報上就出現了“小明星賣舊衣籌錢”的新聞。
與此同時,她“大張旗鼓”委託潘太太、項老板等人幫她接廣告,當然,是以她個人的名義接。
但眼下臨近年關,幾乎所有公司都準備關門歇業了,問了好多家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幾天下來,外頭的人都聽說了聞亭麗著急籌錢的事。這天上午,高筱文打電話過來:“不不不,不是要給你送錢,我知道你還在自己想辦法,是我哥的兩個朋友,他們公司想拍幾款年貨廣告登在報紙上,其中一位你認識,另一位呢,也是相當靠得住的老朋友,你準備一下,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抵達高家時,高庭新正和幾位客人在會客廳打牌,孟麒光坐在牌桌的右手邊,另一面是兩位盛服炫裝的女郎。
高庭新興致勃勃為兩邊做介紹:“這是寧波糖果大王顏家的兩位千金,顏大小姐和顏二小姐,你們互相認識一下,至於孟先生,就不必我再多介紹了吧?”
孟麒光沒吭聲,顏二小姐卻忙著好奇打量聞亭麗:“你們兄妹倒是會推薦人,這位聞小姐不光漂亮,還天生一張笑臉,過年期間看到這樣一張喜慶盈盈的芙蓉面,誰會不高興多買幾罐糖,大姐,你覺得呢?”
聞亭麗見是兩位女老板,心中的顧慮頓時放下了一半,忙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同對方握手:“顏大小姐好,顏二小姐好。”
又衝孟麒光欠了欠身:“孟先生好。”
雙方坐下後,兩位顏小姐一邊飲茶,一邊含蓄地打聽聞亭麗在哪念書、此前可曾拍過什麼廣告,似乎對她很滿意。
高筱文趁熱打鐵:“聞小姐很忙的,最近是趁拍戲間隙休息一段時間,年後一忙起來,你我未必還能約得著她,既然已經看準了,不如今日就定下吧。”
二女有些錯愕,高庭新忙說:“妹妹,你也太心急了——”
孟麒光全程沒有插話,不必說,他早看出聞亭麗比桌上的所有人都心急。
高庭新看看孟麒光,又看看聞亭麗,爽朗地拍了拍手說:“聞小姐,麒光的廠子新得了一款養生藥,預備過年期間登廣告,誰知原定的女演員突然生病了,拍攝計劃不得不停滯,筱文看他著急,就向他推薦了你。麟光,現在聞小姐也來了,你意下如何啊?”
孟麒光隨手將一張牌扔到桌上:“方方面面都很合我心意,就是名氣小了點。”
聞亭麗尚未接茬,高筱文瞪大眼睛:“孟大哥這叫什麼話,聞亭麗的新片沒幾日就要上映了,那可是今年黃金影業的重頭戲,回頭你再想找她拍廣告,她的身價可就遠不止這個數了。”
孟麒光重新煞有介事打量一番聞亭麗,這才對身後的人說:“去把合同拿來給聞小姐過目。”
聞亭麗好奇翻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孟麒光竟給她整整十萬大洋的酬勞。
再一看,原來是一份長達七年的合約。
合同上規定聞亭麗不得再接其他藥品、保健品、零食廣告,否則孟家有權向聞亭麗追究責任。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得的好事,但這好歹要比劉老板那份賣身合同合理得多。
最誘人的是,這筆款子是一次性打到她的戶頭上,免除了日後跟公司分賬的顧慮。
聞亭麗心動不已,語氣卻有些遲疑:“不知孟先生在廣告內容上有沒有特殊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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