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司機衝她默契地點了點頭,汽車向前疾馳而去。
路上,聞亭麗從口袋裡掏出顏家給她的那張無效支票,將其慢慢撕成碎片。
到了百樂門附近,聞亭麗並不下車,而是像一隻深夜裡等待狩獵的黑貓,無聲無息在車裡等候著。
不一會,就見一班白龍幫嘍啰簇擁著邱大鵬下樓來。
邱大鵬醉醺醺走到路邊的一輛汽車邊上,胡亂對手下人擺了擺手:“不用扶……我沒醉,走走走,你們先去。”
一幫人鬧哄哄上了另外一輛車,邱大鵬則駕著自己的車掉頭朝街尾方向而去,聞亭麗和同伴悄悄開車跟上。
走了半個鍾頭,邱大鵬的車在大源茶樓的後巷停下了,可他並不開門下車,隻在車裡等著什麼人。
聞亭麗不敢松懈,根據厲成英在白龍幫安插的線人提供的線索,邱大鵬每有自己的私事時,都會盡量避開幫裡的人,專門來此地給自己人安排任務,今晚也不例外。
過不多時,茶樓後門出來一個人鑽進邱大鵬的汽車。
邱大鵬已有幾分醉意在身,加之此地一向是他自己的地盤,故而說起話來毫無顧忌,隔老遠也能聽見他的話聲。
“那邊還沒回消息嗎?該不會是顏家那兩位大小姐變卦了?哼,諒她們也不敢,別忘了顏家還欠白龍幫三船貨……趁陸世澄回來了,今晚務必要讓那小賤人成為殺人犯。”
聞亭麗起先冷笑連連,聽到後頭時臉色驟變。
說著說著,邱大鵬的話聲陡然壓低了幾分,聞亭麗正覺得疑惑,忽見那名邱大鵬的手下低頭從車裡鑽出來,急匆匆朝巷口走去。看樣子,邱大鵬的話已經吩咐完了。
邱大鵬留在駕駛室裡準備發車,忽然間,車側門被人打開了,一把冰冷的槍管抵在他的太陽穴。
緊接著,有人在他耳邊開腔了,是個小姑娘,聲音很清脆,可她說出來的話讓人渾身發寒。
“按理說,我得跟你好好清算清算再動手,可惜眼下沒時間了,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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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猶豫就要扣動扳機,這人嚇得直叫:“女俠饒命——”
聞亭麗和外頭的伙伴同時大吃一驚,車內這個竟然不是邱大鵬,忽然想起剛才那道匆匆奔向巷口的身影,聞亭麗低喝道:“糟糕,剛才下車的是邱大鵬!快追!”
抬肘便要對車內這人的後腦勺重重一擊,同伴喝道:“當心!”
聞亭麗本能俯下身去,說時遲那時快,前窗玻璃哗啦啦一陣脆響,一片溫熱的東西如雨霧一般飛濺到她的臉頰上,抬手一摸,竟是滿手的鮮血,那枚子彈恰巧穿過前窗玻璃,射中白龍幫那人的腦門上。
這人當場就喪了命。
聞亭麗心口急跳,咬牙問道:“邱大鵬的手槍裡為何還有子彈?!不是事先就把他的槍調了包嗎?”
同伴顯然也感到疑惑:“不知道,要不我們——”
就聽邱大鵬在前頭罵道:“想暗算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命大!今晚我勢必要讓你們碎屍萬段。”
聞亭麗提槍跳下車往前追,今晚若是叫邱大鵬跑出這條後巷,往後再要殺他就難了。追不多遠,就看見前頭一個高壯的身影在雪地裡跌跌撞撞跑著,聞亭麗舉槍瞄準他的背心。
砰砰砰砰——
連續打出四槍,起碼有三槍射中了!邱大鵬一下子跪倒在地!這一跪,就像是跪在了聞亭麗的心上。
她感到無比痛快,赤紅著雙眼要補第四槍,不料邱大鵬竟捂著肩膀回身對她射出一槍。
聞亭麗閃身躲開,待要再追,這時身後忽響起口哨聲,兩長一短,聞亭麗迅速收回腳步回身,這是她跟厲成英事前約好的暗號,出來行動就該聽指揮,絕不能意氣用事。
緊接著,有人追上來將她拉到一邊,正是厲成英趕來了。
“我們這邊出了叛徒,前方可能有埋伏,先撤再說。”
聞亭麗冷汗直冒,偏在這時,前頭又傳來一聲槍響。
邱大鵬儼然已經活不成了,這一槍補上去,身軀便重重歪倒在地。
聞亭麗大吃一驚,在黑暗中跟厲成英飛快一對眼,厲成英的驚訝程度不亞於聞亭麗,當即捂住聞亭麗的嘴將她拉到後方躲起來。
下一瞬,就見巷口方向來了幾個人,其中兩個人仿佛抬著一樣重物,一路走到邱大鵬的附近,輕輕將“東西”放下。
聞亭麗看得大氣也不敢出,那“東西”分明是個大活人,被放在地上時,仍在喘氣。
安頓好後,暗處又走來一個人,步伐很穩,很輕,像是個年輕男人,身材颀長。
聞亭麗渾身一震。
隻見這人不慌不忙走到邱大鵬身邊,漠然俯視著地上的邱大鵬。
邱大鵬身下的地面已是血流如注,看見上方的臉,他仿佛又驚又恨,低喘著說:“是你!”
隨即是一連串含糊不清的咒罵。
那人置若罔聞,轉身走到先前被放下的 “重物”旁邊,蹲下來將槍塞到對方的手裡。
聞亭麗驀然瞠圓了雙眼,隨後,隻見這人親自握著“重物”的手,舉起槍管,瞄準邱大鵬的胸腹方向,幹脆利落射出好幾發子彈。
邱大鵬的咒罵聲戛然而止。
做完這一切,這人有意無意抬頭朝聞亭麗這邊看了一眼,聞亭麗心尖一顫,再暗的環境,她也能認出這人是誰。
好在陸世澄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但這眼神無疑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聞亭麗一動也不敢動。
厲成英等到對方一走,便火速拉著聞亭麗朝巷尾跳上同伴的汽車。
剛駛出那條街,就聽見汽車呼嘯而至的聲音,儼然是白龍幫的大批人馬趕到了。
直到回到自己家,聞亭麗的心仍在胸腔裡怦怦跳著,鑽進房間脫下那套臨時“借來”的外套和帽子,魂不守舍在桌前來回踱步。
無意間抬頭看鏡子,被自己滿臉的血嚇了一跳,雖然血跡已經幹涸了,卻有一種陌生的猙獰感覺。
可是她莫名喜歡眼前的這個自己,血也好,猙獰也好,都隱約透出一種肅殺的力量。
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鍾頭,可她沉浸在高昂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意猶未盡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手,緩緩抬起手,對著鏡子裡做了一個“射擊”的動作,嘴裡輕聲道:“啪”。
隨即灑脫地笑了,她無法形容親手打中邱大鵬的那一瞬有多暢快。
這一切多虧了厲成英的襄助,在這半個月的籌備過程中,她不隻一次領教到了厲成英身上的能力——這個女人對於人心的把控、對於危機的判斷、對於各類復雜局面的反應速度,無不讓她深深折服,就如當初與鄧院長打交道時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她們身上的要素,正是她現在最為崇敬和向往的——力量。
如今,這股力量慢慢長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怎能不讓她喜在心頭?
到了今夜,她總算親手打死了那條毒蛇。要不是白龍幫內部出了叛徒,她本可以一鼓作氣把他打成篩子的。
等到思緒冷靜下來,她開始在腦海裡細細回想巷子裡的那一幕。
今晚的局面復雜到超乎她的想象,想要邱大鵬死的,也不僅僅是她一個人。
兩股力量匯集到一起,最終讓所有人都達成所願。
那個男人……
不得不承認,他做得相當漂亮。到現在,她的心仍在胸腔裡悸動不已,緩緩坐到鏡子前,不斷地回味著當時的細節,一抬頭,眼睛裡浮動著細閃的光澤,像寶石,也像夜空裡的星星,照亮她嘴角邊慧黠的笑意。
第二天,報紙上鋪天蓋地全是邱大鵬遇刺的新聞。
他是白龍幫曹幫主的得力幹將,一舉一動向來深受坊間關注,此事一出,頓時激起不小的風波。
除了邱大鵬,警方還在現場發現了另一具屍首,確切地說,其中該具屍首還沒死透,一查不得了,居然是前一段時間因遭車禍而“假死”的鄧天星。
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鄧天星親口向警方承認:邱大鵬是他殺的。
可惜沒等警察問清楚事情原委,鄧天星就咽了氣。
事後警方推測,鄧天星跟邱大鵬早有攀扯,證據是邱大鵬曾幫鄧天星償還過兩筆賭債,兩人之間多半是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事後邱大鵬為了把自己摘幹淨,暗中讓人在鄧天星身上制造了一場車禍。
沒多久,鄧天星的母親在家鄉也出了“意外”。
鄧天星僥幸逃過一劫,從此對邱大鵬懷恨在心,他先是尋找機會將邱大鵬的親信殺死在車內,繼而對邱大鵬連續射出三發子彈。
可他自己也因為傷重不治,失血而亡。
盡管嫌犯親口承認了罪行,整樁案件裡仍有相當多的疑點,譬如鄧天星出車禍時現場有不少目擊證人,這些人可以證實當日出事的是鄧天星無疑,此人的傷勢那樣重,據說一被送到附近的惠群醫院就死了,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之後又是如何尋找到機會對邱大鵬這樣的老狐狸下手?
再就是,當晚邱大鵬和他的親信手裡都有槍,鄧天星重傷在身,如何能以一敵二。
然而,這種種的疑點,都因為巡捕找尋證據方面的無能,而變得無從溯源了。
聞亭麗坐在黃包車上翻看著手裡的報紙,越看,嘴角翹得越,滿面春風放下報紙,下車走進公司。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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