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都鬧成一團了,內殿中更是無法直視,一路走到床榻邊,百花裙、鹿皮靴, 月白色的外袍扔了一地,那張金絲楠木的架子床上,一件粉色繡著鴛鴦戲水的肚兜虛晃著搭在床沿邊。
緋紅色的細帶還在微微地晃蕩,豔麗又勾人。
“別動。”
從白天到外面一片漆黑,鬧也鬧了,罰也罰了,怒火才算是發泄出來。此時太子的聲音再冷,夾著幾分沙啞,平添了幾分情緒,倒是叫人沒那麼害怕了。
“吵!”懷中的人蹭了蹭他,眼睛都沒睜開,委委屈屈地嘟囔。
“吵也沒法子。”太子話是那樣說,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卻將人摟緊了,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不準鬧了,睡。”
玉笙說他脾氣臭,倒真不是說假話。
太子這個人任憑誰瞧都是一張好臉,可下一刻卻也能面帶笑意刺你一刀,越是溫柔儒雅,越是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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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一絲好脾氣都給了偽裝,此時抬手輕拍著後背,無聲的安撫已經算得上是仁慈了。
可玉笙剛睡了一遭,此時被鳥雀給驚醒了,又哪裡還睡得著?眨巴著大眼睛,在他懷中磨蹭。其實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一個睡著,一個醒著,再細微的動靜也給擴大了。
“睡不著是不是?”
身側的人眉心狠狠地擰緊了,抬手扶著額頭,下一刻那放在她後背的手往下,一把困住她的腰,炙熱的掌心朝內,他手中一片火燙。
“是想再來一遍?”
那纖細的腰肢下面,腿心開始情不自禁地發顫。玉笙知道這樣很羞恥,可控制不住地顫抖。
“不了不了。”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額頭抵在他胸前,她求饒:“再來一次,妾身真的不能下床了。”
“你看。”拉著他的手抵在自己發顫的大腿上:“還在哆嗦。”
她是真的怕,事不過三,太子卻像是匹餓狼,手段竟使在她身上了。後院人也不少啊,卻吃得她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渾身都疼。
剛說好的最後一次,哄得她去了浴桶中,又撈她起來去了軟塌上。
“我前幾日才剛換的新迎枕。”玉笙捂住臉,羞得渾身上下一片緋紅,那張黃花梨木的雲紋軟塌她都不想要了。
“不準扔。”
身側的人再次威脅她,手指在她腿上揉了一把:“孤下次來,瞧不見……”話說半句,手指卻是使了一番力。
悶哼兩聲,疼的玉笙腳指都蜷在了一起。
“怎麼了?”身側的人倒當真是慌了,擰著眉心站起來,被褥都掀翻在了一側。
腳步聲下了床榻,又很快的回來了,那白玉燭臺上,唯一點亮的燭火被他拿了來,站在軟塌邊,衝著床榻上的人道:
“打開,我看看。”
“什……什麼?” 玉笙隻覺得自己聽錯了,這下連羞恥都忘了,悶在臉上的被褥拿下來,她看著他的眼睛:
“殿……殿下……”
“想什麼呢?”燭火放下,太子渾身就隨意罩了件外衣,他從玉笙的梳妝臺下面將她藏著的藥膏拿過來,衝著床榻上的人搖了搖手,面無表情。
“你想要孤也不給了,孤這次是給你塗藥。”
她沒想!
玉笙搖頭往後縮:“不,等會兒我自己來。”床沿邊,他輕嘖了一聲,一手掐住她的腳腕,掌心稍微一用力就將人拉了過來。
“我不。”玉笙是真的想哭了,那場面她不用看,都覺得羞恥。
“又鬧什麼?”
燭火晃蕩下,他瞧出有的地方已經紅腫了。眉心輕擰,眼中卻有著自己都察覺不出的心疼。
“我不想看,太羞恥。”
她腳掌又被她困住,如玉般的腳指蜷了蜷,縮成了一團。勾得他心尖兒有些痒痒兒的。輕笑一聲,低沉的笑含著幾分沙啞。
扣住她腳腕的掌心反握,他拉開她白鹿一樣的腿,同時拉高一條腿舉起。
高貴矜持的頭顱低下頭,他輕笑著,清潤儒雅的臉融了冰,捉住那玉足湊在唇邊咬了一口。
床榻上,玉笙被嚇得不敢動了。那泛紅的眼尾掃向她,盯著她的眼睛,懲罰性地又用牙齒磨了磨。
腳背傳來一陣痒,酥酥麻麻卻是不疼,玉笙這下連小腿都在顫了。渾身無力,任由他拿了藥膏在自己身上抹著。
嚶嚀一聲,看著他抹著藥膏的兩根手指。她羞得背脊骨都在發麻,求饒似的將臉埋入雙手中,任由他執著燭火照得她渾身透亮。
“乖!”
那人彎下腰,施舍般地挑起那根玉帶,也顧不了上面帶著水漬揉成了一團,之前困住了她的雙手,如今又蒙住了她的眼。
“這下你就看不見了。”
巴掌大的臉上,隻餘出那鮮嫩殷紅的紅唇,如花瓣一般嬌豔欲滴還泛著腫。他面上帶著戾氣,可往下的手腕卻是溫柔。
但到底還是紅腫了,再如何小心翼翼,也攪得發脹發疼。
眉心一擰起,那殷紅的唇就下意識地咬著,他這才安撫般地低下頭,在她唇上碰了碰,安撫:“好了,好了,馬上好了……”
一盒藥膏去了一小半,到後頭玉笙已經渾身汗水淋漓的,仿若小死了一回。
“行了。”
膏藥隨意扔到一邊,他撈起床沿邊的肚兜隨意地擦了擦手:“這膏藥好用,孤讓王全再送些過來。”
“不……不要……”
喉嚨裡溢出一聲哭腔,她扭開身子,不去看他。
“又耍什麼脾氣?”他單手將人摟過來,掀開蒙住她眼睛的玉帶,一張臉汗水淋漓的。指尖扒開她有些湿透的頭發,露出一張俏生生的臉。
“沒有!”她像是惹怒的貓,瞪圓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張牙舞爪。
逗得他含笑低頭,薄唇在她額頭上碰了碰,好脾氣地哄:“哦,我懂了,那就是故意撒嬌。”
****
昨日那鳥叫聲是新來的兩隻鴛鴦。
鴛鴦吃魚也吃蟲,蓮池下面有紅錦鯉,玉笙剛開始還怕那兩鴛鴦將她的紅錦鯉給吃了。後來發現那兩隻笨鳥不會抓,便讓小寶子每日給兩隻鳥喂食。
“為了一條魚,打起了架。”
小寶子胳膊上站著其中一隻,腦門上的毛昨日打架被弄掉了兩根毛,此時那腦袋上瞧著有些禿。
玉笙一邊笑,一邊拿手指過去懟了懟。
小寶子心疼地摸了摸那鳥的腦袋,笑嘻嘻地:“小主,您還沒給這兩小東西取名呢。”
玉笙躺在美人榻上,眯了眯眼睛,昨日鬧了一通特意讓人用屏風將軟塌給擋住了,眼不見為淨。冬青跪在地上給她揉著腰,玉笙有些迷迷糊糊。
“好,我想想。”
一早起來渾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玉笙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又睡著了。隻迷迷糊糊的時候,想著,太子可真有精力,昨日那麼累,今日人一大早就去上朝去了。
跟個沒事人一樣。
正陽宮
太子一下朝,就被叫了過來,秦嬤嬤在乾清宮門口堵著,笑著道:“皇後娘娘派人來,做了您最愛的羊肉鍋子。”
羊肉湯熬成了奶白色,放入枸杞,紅棗等。
卻依舊還是掩飾不住那股腥膻味,太子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母後呢?”秦嬤嬤在一側瞧著,見他不喝也沒再勸。
“皇後娘娘在內殿呢,她這幾日念佛戒葷腥,倒是不能陪著殿下用了。”
執著湯碗的手放下,太子似是輕笑了一聲,玉碗擱在烏木邊的花梨桌上,他撩起下擺起身。
“孤去看看母後。”
偏殿人還沒進去,就聞見裡面淡淡的檀香。皇後正跪在蒲團上,手指摸索著手腕上的佛珠,一顆一顆地數著。
腳步聲過去,還沒靠近,皇後便放下了木魚。
“昨個兒送過去的秀女名單,你可瞧見了?”
屋內的窗戶都是鎖死的,太子站在背光處,低著頭的時候瞧不出面上的模樣,聽見皇後的聲音他沒說話。
屋內的念佛聲停了下來,隻有指腹摸索著佛珠細微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頭:“看了。”
“夏家的女兒,你父皇會給你賜婚。”夏閣老的孫女,當個正妃都是委屈了。數著手腕上的佛珠 ,指腹隨著上面刻的經文,一點一點摩挲過去。
“還有沈家、元家、姜家……”最後頓了頓,皇後轉過身:“靜姝也在這次的選秀中,母後覺得靜好的身子這兩年越發不好,她們姐妹若是一同在東宮,也剛好有個照應。”
太子的眉心飛快地擰了擰,眨眼之間卻又消失不見。陸靜姝是太子妃庶妹,她入宮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兒臣知道了。”
皇後這才笑了,面上扯出今日第一個笑來:“你宮中已有了趙良娣,良娣之位隻還差一人。”
夏家地位高,沈家,元家自然都不是軟柿子。
皇後琢磨了一會兒,試探著問:“你宮中那位趙良娣,好像也許久未出來了?”推說身子不好,大半年沒出門。
她眉心擰了擰。
“夏閣老的孫女自然不能委屈,但靜姝。”她私心裡,自然是想讓陸靜姝為良娣的,可良娣隻有一位,陸靜姝又不過是個庶女,若是讓她當了良娣,隻怕朝中就要罵她徇私了。
陸家到底是她的母族,她就算是要偏幫也不能太過分。
可夏閣老的孫女地位到底是太高,若是讓她坐上良娣之位,若有一日取代了太子妃,也未必可知。
皇後面上帶著笑意,可心中的算盤卻是叫人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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