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琅秘境內大半仙草靈獸都毀在邪魔手中,所剩資源越發捉襟見肘,為了爭奪殘餘的資源,修士之間便也時常爆發衝突。
可能因為宣芝體內有滄琅秘境的一條地脈,看見修士薅秘境羊毛就覺得心口疼,像是被人偷了家,恨不得將他們通通趕出去。
不過滄琅秘境卻不是這麼想的。秘境裡的一些資源需要流通出去,同時也需要修士能帶來秘境之外的東西,哪怕是其自身的血肉靈骨。修士在狩獵秘境裡的珍寶靈獸時,秘境也在狩獵他們。
宣芝和施念念拎著師父給的任務清單,踏過那些危險重重的境地,險象環生之時,抑或是和人打得頭破血流,說不準就得掛在秘境裡時,便有了深刻的體會。
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獵人還是獵物。
黃昏將近時,宣芝和施念念從一片沼澤地裡衝出來,將任務清單上的最後一樣東西塞進儲物袋裡,身後跟著幾個追來的修士。
施念念行進期間,屈指朝四面彈出幾張符箓,符箓落地便消失於無形,周遭空間都跟著扭曲重疊,結成一座鬼打牆的符陣,將身後追兵困在其中。
宣芝望了眼頭頂,感覺到蘊含神力的罡風從上空灌下來,慌忙喊道:“師姐,快點,我們得回山洞去避一避。”
施念念疾步奔過來,抓住她的手,筋鬥雲裹住兩人,雲團倏地彈遠。
兩人回到她們往日休憩的山洞時,夜色才將將降臨。
秘境上空搖曳著如同緞帶般的極光,秘境裡雖然沒有了邪魔之患,但三位大神殘留的神力隔三差五就要動蕩一番。
施念念望著外面激烈的神力對撞,糾結了良久,湊過去貼著她的耳畔,小聲地問道:“師妹,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家這三位大神是不是關系不太好啊?這打架打得也太頻繁了點。”
宣芝眨眨眼,朝外看去,一臉真誠道:“沒有啊,他們應該就是偶爾切磋切磋而已。”
第95章
神靈的友好切磋使得秘境裡的生物都潛藏蟄伏起來,滄琅秘境的夜晚無比寂靜,隻餘下絢爛的神光在秘境上空動蕩。
宣芝倚靠在山壁上,聽著施念念同顏印兩人聯系,交換彼此的情況。她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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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並不太依賴睡眠來休息,自從她金丹之後,便很少有這樣困倦的時候,宣芝意識到了什麼,便沒有反抗,放任這股睡意將自己拉入沉眠中。
她剛合眼不久,便入了夢。如她猜測的那般,在夢中見到了熟悉的故人。
“玄晟娘娘。”宣芝高興道,她還以為上次一別之後,她再也不可能見到這位溫柔的女神了。
玄晟元君和以往不太一樣,她沒有穿著重重鋪疊的繁重禮衣,衣裙的顏色也不似以前淡雅。裙擺上百花盛放,濃豔紛雜,發髻上佩戴著形如枝蔓的金色釵飾,整個人色澤濃烈而張揚,如同把整個盛夏穿在了身上,豔而不俗,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宣芝一時間看呆了,玄晟元君瞧見她呆怔的模樣,問道:“我這樣不好看麼?”
宣芝回過神來,連連搖頭,“好看好看!”她還想多誇兩句,奈何臨到關頭詞窮嘴笨,隻會發出“超好看”的傻叫。
玄晟元君掩嘴輕笑,笑起來的模樣還和以前一樣溫柔似水。她捻起自己的裙擺,說道:“我以前好像很喜歡這種五彩斑斓又張揚的顏色,我請人去查閱了大玄建國之前的檔案,太久遠了,隻留下了些許隻字片紙。”
玄晟元君原本不是來同她敘舊的,她此番前來,是為告別。隻是身邊沒有人能同她說起這些殘卷,便在宣芝面前多說了幾句。
“有一份殘卷裡記載,‘山君喜彩衣,晟山多繁花’,更早的一份殘卷上還說,‘山君性烈,晟山氣象詭譎,精魅橫生,多兇獸毒藤,食人,尋常人不敢入’。所以蕭氏硬著頭皮闖入晟山,才得以躲避過災禍。”
玄晟元君說這些的時候,神情也是淡淡的,眼眸中映著裙擺上濃烈的顏色,試圖追尋那個性烈好彩衣的自己。
但那些過往就如這些文書一樣,被遺忘在人間的角落裡太久了,連她都不記得了。
在大玄建國的歷程中,每一場戰役,兵將先祭天地,再祭山君,山君帶著晟山靈魅兇獸和兵將一同上戰場。大玄六部落中也有各自崇拜的神靈圖騰,六部落的主神是在仙界有封號的神靈。玄晟隻不過是一介地靈,凡人加封的山神,不是仙更類妖。
宣芝聽著玄晟元君所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她從初始見到玄晟元君,她便是溫柔包容的樣子,但她想,個性張揚披甲上戰場的元君,應該也是另一番好風景。
那時候,晟山蕭氏一族被稱為蠻邪。後來蠻邪逐一統一六部成了正統,關於玄晟元君的記載便也漸漸端肅清正了起來。
玄晟受封正神之日,登上天道臺,斬落的大約是自己身上一點點被剝離的妖性。她已經記不起來了,現在看到這些古卷記載,都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玄晟元君道:“鬼帝陛下說得沒錯,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就算穿上彩衣,也沒有了當初的野性。
宣芝睫毛輕顫,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娘娘來之前,見過鬼帝陛下嗎?”
玄晟元君頷首,“他在天道臺上受刑。”
“受刑?”宣芝驀地抬眸,一臉詫異,緊張地揪住玄晟元君的袖擺,“為什麼?受什麼刑?這賊老天怎麼這麼喜歡懲罰別人?”
玄晟元君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想了想,抬手輕柔地覆蓋在宣芝眼皮上,將自己的眼睛借予她。
“天規有定神靈不可真身下界,但鬼帝破開兩界之壁,真身入人間停留三個時辰,被罰囚禁天道臺。”
真身下界。是那個時候嗎?她在拂來宗問道階上與他那一次匆忙的見面,他那個時候原來是真身破界而來?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其實不是不回應她,是不能回應她。就連他的小分身,他都沒辦法管。
宣芝耳邊聽著玄晟元君的話音,眼前浮出仙界之景。玄晟元君從神庭出來,踏上祥雲往仙界虛海之巔而去。
仙界琉璃宮殿,懸空長橋在雲霓之間若隱若現,從宣芝視野裡一晃而過,片刻後,一座雲霧環繞下恢弘的白色圓臺出現在她眼前。
宣芝透過玄晟元君的眼,看到隱匿在天道臺外層層堆疊的祥雲裡的仙人。都是因天道臺上的動靜而來。
天道臺上矗立十二根高大天柱,柱上盤纏金鱗瑞獸,每一根柱上獸口中都噴吐出條條金色鐵鏈,有些金鏈已經垂落到地上,鏈條上被凝固的血裹得暗紅,還有一部分仍然穿透他周身靈竅上,鎖縛住坐在天道臺正中的人。
申屠桃渾身都是受刑的痕跡,血跡從他身下沿著天道臺上的溝壑往外蜿蜒,和金鏈上的血一樣已經凝固了。
他抽離著身上剩下的金鏈,察覺到天道臺外來人,抬眸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一眼,便又重新低下頭,一條一條將貫穿在他身上的鏈條抽出來。
玄晟元君望了一眼天道臺上方金字,天道臺對鬼帝的刑罰已經結束,她溫聲道:“恭喜陛下重獲自由。”
申屠桃這回連頭也沒抬,他抽離鎖鏈的動作不疾不徐,隻是機械地重復,臉上始終都沒有什麼表情,無動於衷自己身上的傷,也無動於衷天道臺外圍觀他的仙人,隻剩鎖鏈丁玲的撞擊聲在天道臺上回響。
宣芝一時間心緒起伏太大,夢境險些崩潰,夢境若是崩潰,她便也沒辦法在借助元君的視角了。宣芝努力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強制冷靜下來,又生氣又難過地問道:“天道臺對他做了什麼?”
玄晟元君微微蹙眉,她也看出鬼帝的異常,分神於宣芝夢境裡回道:“十二天柱刑罰,每時辰輪換一次,受三災九劫十二刑。”
玄晟元君試圖與申屠桃搭話,被對方完全無視,她身後飄來一道清雅的聲音,無奈道:“他不會應你的。”
玄晟元君回頭,看到不遠處坐在青鳥身上的元崇天君,她俯身朝元崇天君施了一禮。
元崇天君略一頷首,目光又落回天道臺的人身上,“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無情無欲無識無感無心,隻需永遠坐守北冥的一株死木。”
玄晟元君登上正神之位三千餘年,與其他正神相比並不算太長久,她受封之後見過北冥鬼帝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就是那屈指可數的幾次,都已經是他後來的模樣了,自然無緣得見“鬼帝原本的樣子”是什麼樣。
元崇天君說完笑了一下,“太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還真有點不適應。”他轉過身,似乎不想繼續看下去,青鳥背著他離開天道臺,隨他而來的仙人便也跟著離去。
金鏈哗啦一聲,最後一根鎖鏈被申屠桃抽出體外,扔到地上,撞出清脆的響。天道臺上密布的符文線條開始褪去,封閉天道臺的結界也開始消融。
天道臺關閉,這一處祭臺就像一瞬間落回了歲月的塵埃裡,重新變得古樸陳舊,沉默無言地懸在仙界之巔上。
頂上“天道臺”三個字徹底消失不見的下一刻,申屠桃身前空間輕微波動,一行大字浮現在他面前。
他動作頓住,靜靜站在那裡盯著眼前浮出的大字,像是在辨認那一個個比狗刨出來還難看的字跡。申屠桃面色未動,五官像是凝固住了,紅瞳也如一汪死水,對眼前這一封休書沒有絲毫波瀾。
宣芝努力想要透過玄晟元君的視線,去看他面前的歪歪扭扭的線條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玄晟元君體貼地移了一個方位,讓她能正面看到那一行字,訝異道:“你寫給鬼帝的休書?”
宣芝比她更驚訝,“我沒有!不是我!”她頓了頓,再一看那一行字裡,就算再潦草也能辨認出的“宣芝”兩個字,有些不確定道,“怎麼會是我呢?”
她什麼時候寫過這種東西?
玄晟元君道:“不是你的話,似乎更糟糕。”幸好裡面還明確寫了兩個人的名字,不然,就太糟糕了。
天道臺上,申屠桃揮袖抹去了半空的字跡,身影從臺面上消失。
玄晟元君收回覆蓋在宣芝眼睛上的手,宣芝眼中的畫面消失,重新回到她的夢境裡。
宣芝擔憂道:“他是不是回北冥了?”
“想來應是。”玄晟元君沉吟道,“那封休書並沒有什麼效力。”
“那就好,多半是我喝醉時候瞎寫的,不作數的。”宣芝不由舒了口氣,懸著的心稍微落回去,雖然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寫過這種東西,但是現在突然知道她要和申屠桃離婚,她心裡還是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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