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身淺灰色戗駁西裝,肩膀寬闊,腰肢纖細,雙腿修長,金邊眼鏡在燈光下略微反光,看上去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斯文敗類。
我在心裡默默想。
從進門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我。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將我從頭到腳刻畫了一遍,我冷不丁地撞上他的視線,發現他眼底有種冰冷的瘆亮。
似乎在怨我盛裝不是為他而來。
江羨理所應當地坐在我身旁。
他擅長扮演三好男友,給我夾菜給我倒酒,接下江家所有長輩的問話。
當他們商量訂婚日期的時候,我揚起無懈可擊的完美微笑,說:「長輩們定就可以了。」
一聲玻璃杯碎裂的聲音,眾人目光齊刷刷地落了過去。
江母出來打圓場:「沒事的沒事的,快給尹先生再換個杯子來。」
我側眸看他,尹澤安靜地坐著,英俊的側臉隱匿在陰影裡,看上去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
他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面上敲著,像個優雅可怖劊子手。
我都快忘了尹澤還有這副面孔了。
他看向江羨的目光堪稱死亡視線。
短暫的小意外過去,江家人繼續開始討論:「下個月二號是個特別好的日子,我們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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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突然有個人闖進來,我望過去,是蘇漫。
我立即換了一個看戲的姿勢。
從側面看,她的腰身有些粗,肚子隱約可見凸起,隻是月份不大,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太出來。
「江羨,我懷孕了!」蘇漫舉起一張紙赫然是一張孕檢單。
江羨不可置信地開口否定:「不可能。」
蘇漫哭起來:「你不想承認是不是。就是跨年那一天!」
我扯扯嘴角:「好精彩啊。」
這下換江家人懵逼了。
江母是第一個上去拿過孕檢單細細查看的,然後震驚地對江父說:,「真的懷了。」
江父這下看都不敢看我了。
蘇漫紅著眼,挑釁地看著我:「江羨你有沒有告訴你爸媽,蘇黎婚後不會給你孩子?」
江羨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我無所謂地道:「沒錯。我不準備要孩子。」
此言一出,江父江母臉色都變了。
蘇漫趁機撲在江母懷裡,哭得梨花帶雨,隨即又雙手捂著肚子跪在地上。
我勾起嘴角,她還不算笨。
打聽到江父江母十分想抱孫子,所以今天特意上門大鬧。
進了江家她就能逃離現在貧苦的日子,重回上流圈。
可我不想陪他們演,我輕描淡寫地開口:「看來有比我更合適的訂婚人選。那今天先這樣?祝你們幸福咯!」
我用餘光瞥見尹澤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看向他,發現他正在笑。
眼中的意味直白到不加掩飾。
我的訂婚宴被人鬧了,他至於笑得這麼開心嗎。
我起身離開,江父跟在我身後連連道歉,一直把我送到門口。
我站在馬路邊,等待助理開車來接我。
忽然一隻大掌鉗住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扳正過來。
那人兩三步將我逼在了路燈杆上,捏著我的下巴粗暴地索吻。
嘴唇緊密相貼,讓我本能伸手推他的身體,結果換來他更緊的環抱,腿惡劣般地壓住我的膝蓋。
直到我的助理緩緩將車子停到我們跟前,尹澤才緩緩放開我。
他走過去,為我拉開車門,像個紳士,但眼神滿是野心:「回家給我發個消息。或者你可以帶我回家……」
他說這話時,助理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忍不住一抖。
我上車,然後笑著關上了車門:「跟我回家想得倒美。」
12
我是第二天早上,從微博上看到我和尹澤的新聞的。
昨晚附近有狗仔蹲守,而我和尹澤路邊激吻的一幕就被拍到了。
照片裡,西裝革履的尹澤把我壓在路燈杆上索吻,氣場凌厲。而我皮草落到了臂間,露出白皙的肩膀,盡顯風情。
人盡皆知,我們是死磕了兩年的對手。
但是照片一發,網友們都說我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同類人的氣質,格外相配,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看完新聞,將手機扔進包裡,準備去公司。
一出門,就看到尹澤靠在兩個行李箱旁邊,抱著手臂優雅地站在路中央。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微微一笑:「你總算出門了。」
我蹙著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
「沒錯!我被掃地出門了。我爺爺看見照片,說我是叛徒,和搶自家生意的妖女混在一起。尹家不要我了。」
我用一種「你覺得我會信嗎」的眼神盯著他瞧。
尹澤拉著行李箱,朝我走了一步:「我無處可去,也沒有國內身份證,你收留我吧。」
他俯下身,用一雙沒有威脅的眼睛對著我,淡色的瞳孔被陽光一照格外漂亮,像一隻大型犬。
在他軟磨硬泡下,尹澤搬到我家了。
同一天,蘇漫和江羨也高調宣布結婚了。
日子就是原定的我和江羨訂婚的那天,下個月三號。
蘇漫奉子成婚,實現了江母想要抱孫子的夢,搖身一變成了江家最受寵的人。
她如願以償地回到了她最喜歡的大房子。
再次見到她時,是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
她來逛商場,身邊跟了兩個保姆作陪,頂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對我耀武揚威。
「我婆婆說,下周會給我的寶寶舉辦一場祈福會,會邀請很多太太來,蘇黎,要不你也參加?」
我目光下落,盯著她的肚子:「好啊。」
宴會當天,蘇漫無疑是最大的主角。
她穿著一身粉色蕾絲裙,遮住了微微走樣的身子,依偎在江羨懷裡洋溢一臉幸福,接受大家對她和胎兒的祝福。
我本想真心祝福她母子平安的,但沒想到蘇漫死性難改。
她跟別人背後嚼舌根,說我做丁克,是因為我不能生。
「不然怎麼解釋呢。誰好端端的不生孩子啊……」
「蘇漫。」我叫她一聲。我轉著手裡的酒杯,開玩笑地說,「少背後說闲話,對孩子好。嘴巴要積德。」
蘇漫忍不住笑出聲來:「得了吧蘇黎,我知道你現在嫉妒死我了。」
就在這時。
江羨快步走過來,一把將蘇漫護在懷裡,滿臉緊張地盯著我看:「你想幹什麼?你要是心有不滿朝我撒氣。但是蘇黎我真心實意地告訴你,沒有男人會接受你不生孩子的。你當時和我說完我就不太舒服了,這也是我喜歡上漫漫的原因。」
周圍旁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不少人向我投遞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可憐。
「事業幹那麼好有什麼呢,生不了孩子的。」
「女人還是像水一樣好,依附男人柔軟一些。估計就是她太強勢造的孽。」
我嗤笑一聲:「我給過你們機會了。」
迎著眾人的目光,我一步一步走上臺,拿起話筒,說:「那今天我就澄清一下吧。我和江先生有婚約期間,他和蘇漫第一次見面就徹夜未歸,後來也多次背地裡偷情過夜。訂婚宴之前,我們共同做了一次身體檢查,我發現江先生身體可能有些問題,所以才和他說自己不要孩子的。」
江羨氣極:「我和蘇漫那是兩情相悅,不是偷情!
「而且我們的婚約毫無實質性,你跟我約會過嗎?我發的消息你回過嗎?你自己願意當尼姑,憑什麼讓我當和尚。」
我不怒反笑,直接將江羨的不孕證明甩到他們臉上,眾人看到上面的內容直接傻眼。
我笑道:「給人當爹這麼開心嗎?那祝你們幸福。」
江母看到這張檢查單後,又看了看蘇漫,指著她的肚子,「你這孩子哪來的!」
蘇漫臉色倏地發白,支吾著:「我……我……」
江母氣得要跳樓。
周圍的人話風頓時變了:「哎呀,蘇黎還幫江家兒子打掩護,原來是他自己不能生。」
「自己老婆懷的都不知道是誰的娃……」
今天心情好,回家前我和朋友們喝了點酒。
酒氣微醺,回家就癱倒在沙發上。
耳畔有一人的呼吸纏繞,他沙啞叫了一聲:「喝醉了。」
我翻身環住他的脖子,在他柔軟的唇上印了一吻。
「別動了!」尹澤喝了我一聲,但他的嗓音急躁又焦慮。
我擰起眉,不服管。
開始對他上下其手。
空氣裡漸漸彌漫起曖昧的溫度,我的手機響個不停。
尹澤一把抓過手機,關機後扔到角落裡,然後將我打橫抱到臥室。
我們交疊躺在床上,影子看起來親密無間。
「你醒了別說我乘人之危。」他眼神微微一暗,低頭親了親我。
「你乘人之危的時候還少嗎?」我說的是上次。
他低低一笑,修長的指碾過我的唇:「那這次都補給你。」
……
翌日,我們被各自的生物鍾喚醒。
看到被窩裡同時醒來的對方,我們先愣了一下,然後相視而笑。
原來我們連生活作息都如此相似。
沒過多久,我就從朋友那聽說,宴會之後,蘇漫被江羨打到流產。
因為月份太大,這個孩子流掉以後,蘇漫以後可能都很難懷孕了。
陳蓉知道蘇漫被這樣欺負,帶了一群老家的小流氓Ťú₇去江家大鬧,結果失手打傷了江父,顱骨骨折。
陳蓉滋事鬧事被警察帶走,聽說要判了。
而蘇漫,她還在住院時就收到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離婚後她什麼都得不到,江家讓她淨身出戶。
晚上七點,我開完會回家,推開門,略微一愣。
廚房正傳來菜餚翻炒的聲音,桌上的魚湯與幾盤菜餚正散發著濃鬱的香味。
飯桌兩側各擺了兩個盛滿米飯的碗。
客廳中懸掛的水晶吊燈明亮,映著白瓷碗發著溫馨的白光。
沒有什麼高大上的稀有菜色,也沒有故作浪漫的鋼琴曲與玫瑰花。
就是簡簡單單的一餐。
像每個家庭都有的那樣。
我走進廚房,看著尹澤高挑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聞聲回頭看了我一眼,脫下那件與他極不相稱的圍裙,淡聲道:「洗手吃飯。」
他從砂鍋裡舀出一勺湯,輕輕吹涼,送到我唇邊。
我嘗了一口,眼底微微閃動,說:「好吃。」
尹澤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凝望他:「我們這段關系會持續多久?」
尹澤面色沉靜,認真回答,似乎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真摯:「我此生不會再站在你的對立面傷害你。這段關系,將一直維持到你喊停的那天為止。」
-
我想,我故事裡的男主角來了,是你我才決定去相信一個人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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